夜色已深。
折騰了大半夜,李梓瓊早就疲憊交加。
但與上官瑾的見面,離開蕭溫瑜,以及跟李鄰、汪平的重逢,都讓她的精神處於極度緊繃與興奮的狀態,根本難以入眠。
儘管李梓瓊的本能使得她願意認可李鄰和汪平,可她畢竟失去了以前的一切記憶。對現在的她而言,他們和上官瑾、谷曉桐這些人依然是陌生的,都需要重新認識和熟悉。
雖然蕭溫瑜欺騙並軟禁了她,但之前那一個多月,與他的相處,畢竟還算是熟悉的朋友。而來到了上官瑾的別墅里,便像是忽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汪平自然理解李梓瓊的所思所想,便一直溫柔地陪著她,來到上官瑾為她準備好的房間里。
「梓瓊,這是阿瑾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你看看喜歡嗎?」
李梓瓊抬眸看去,房間布置得非常簡雅大方,再加以淺紫色作為點綴,整體感覺與她在蕭溫瑜別墅里的那種浪漫感覺,其實並不一樣。
她輕輕的說:「……上官瑾,他是按照我以前的喜好吧。」
汪平看著李梓瓊眉眼間的落寞和彷徨,不由心中微微一疼,柔聲地說:「他確實是按照你以前的喜好。但是,你不喜歡的話,我們都可以為你重新布置的。一切,都以你現在的喜好為準。」
哪怕,她不再愛上官瑾了,汪平也不忍心勉強她。
「謝謝您。」李梓瓊感激地點了點頭。
汪平看著李梓瓊澄澈漂亮的杏眸,充滿了對她的感激和孺慕之情,卻又帶著一絲客氣和陌生,她忍不住再次微微一嘆。
對梓瓊來說,失去了記憶,其實一切都很陌生,他們也像陌生人一樣。但梓瓊能夠認可李鄰和她,不自覺地流露出這種依戀的眼神,已經是很難得了。
尤其是,跟上官瑾所受到的冷遇相比,汪平覺得,她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了。
「喵。」
一陣貓叫聲忽然從房間外傳來,李梓瓊頓時美眸一亮,立刻快步上前打開門,果然看到她心心念念著的那一團白絨絨。
「師兄,你跑哪裡去了?我可擔心你了。」她一下就把大白貓抱了起來,纖指輕輕地點著毛茸茸的貓耳朵,「真怕你被上官瑾燉了貓肉。」
上官瑾心虛地眼眸一閃,他怎麼會把自己給燉了呢。
還好他現在是貓,白絨絨的毛髮遮住他的臉,李梓瓊看不出他的神情。
他討好地抬頭,舔了舔李梓瓊粉嫩嫩的臉龐。
看到他這幅諂媚親密又特別萌的神態,李梓瓊一顆心都軟化了,哪裡還生他的氣,忍不住低頭,不停地親吻他的貓臉。
這等待遇,惹得汪平都有點酸溜溜的。
虧她剛才還覺得自己的待遇比上官瑾好多了,現在這麼一瞧,這隻貓的待遇才是最好的。
上官瑾同樣得意洋洋地翹著長長的貓尾巴,悄悄為自己的英明睿智點了個贊。
他決定了,在李梓瓊還不願意重新接受「上官瑾」之前,他就每晚當回「貓師兄」睡在他的「貓窩」里——李梓瓊的懷抱里。
而看到李梓瓊抱著這大白貓,眉眼彎彎的,眉宇之間的不安消散了許多,汪平的心裡也頓感安慰。
「梓瓊,這就是你剛才問阿瑾拿回來的貓?」
提及這一點,李梓瓊依然余怒未消,輕哼一聲,「是呀,他很可惡的。居然把我的師兄抓走了,而且,他要挾我,倘若不跟他走,就不把貓還給我了!」
汪平聞言,卻心中一動。
李梓瓊這副模樣,看起來是在生上官瑾的氣,卻反而少了幾分那種陌生感。
或許,這是一件好事呢。
汪平笑眯眯地坐在李梓瓊旁邊,「你剛才說它叫『師兄』,這隻貓瞧起來確實跟你以前養的特別像,可惜後來它跑了,阿瑾在帝都找了另一隻給你作為替代。想不到,你失憶了,反而能夠找到一隻那麼像的。」
「其實我覺得,它就是我以前養過的師兄。」李梓瓊淺淺一笑。
儘管跟汪平說著話,她的手卻一直不停地撫摸著上官瑾雪白柔軟的毛髮,讓他舒服地尾巴不停搖擺。
這模樣,實在太過惹人喜歡了。
「梓瓊,你讓我看看,它是不是以前那一隻貓。」
汪平忍不住伸手,想要把李梓瓊懷中的大白貓抱過來瞅一瞅。
但有潔癖的上官瑾,又怎麼可能樂意被其他人抱呢,哪怕是丈母娘也不可以。
他立刻就喵了一聲,身形敏捷地躲開了汪平的手,一下就跳到李梓瓊的肩膀上。
「喲,它還不肯讓我抱呢。」汪平被他這傲嬌的樣子逗笑了。
雖然在她看來,每隻大白貓瞧起來都差不多,但,「這麼傲嬌又聰明的貓,還真的很像你以前那隻。」
李梓瓊點了點頭,淺笑著說:「對呀,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我總是會做夢,夢到它,它還跟我說話呢。所以,昨天我第一眼看到它,就確定是我的貓。」
「我真想不到,你對這隻貓有這麼深的感情。」汪平有些唏噓地說,「我還以為,你會夢到阿瑾呢。當初你那麼愛他,被他傷了心還是……」
「喵喵!」
上官瑾趕緊出言打斷了,可憐兮兮的看著汪平。
梓瓊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就不要再給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汪平被他提醒,也反應過來了。
畢竟都是過去的誤會,上官瑾也已經洗心革面了。如今,她和李鄰早就認可了這個情深專一的未來女婿,自然是想幫助他和李梓瓊重新相愛的。
但李梓瓊已經聽到了她說漏嘴的那一句話,疑惑地問道:「您剛才說,上官瑾曾經對我……」
她拉著汪平的手,懇求道,「蕭大哥說,上官瑾曾經拋棄過我,而且還跟許多女人有曖昧,這是不是真的?」
汪平嘆了一聲,看來,隱瞞是不可行的,她還是實話實說吧。
「梓瓊,你聽我慢慢說。當初,你是阿瑾的助理,但阿瑾的恩師陷害你,導致他對你有了誤會,也確實傷了你的心,讓你痛苦地離開了帝都,來到金陵市。」
李梓瓊的心,瞬間好似被利劍刺了一下,疼痛難當。
她的眼前,彷彿也浮現了一幕畫面——
「我上官瑾是不婚主義,是一個既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婚姻的人。」
「李梓瓊,要不是被你下了葯,就算你脫光了,我也不會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