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瓊漸漸抿起嘴唇,定定地凝視著上官瑾。
一滴眼淚,忽然自她眼中滑落,黑白分明的美眸卻似有火焰在燃燒著。
「上官瑾,我記得那一天喝醉酒之前的中午,曾經收到你的郵件。很明顯,你已經想起從前的一切,卻沒有坦白身份,反而趁著我喝醉酒,再次強迫我跟你發生關係?!」
「我醒來之後,還曾經問過你,究竟有沒有看見陌生人出現。你竟然搖頭擺尾,故意裝傻,誤導我以為我們再次發生關係只是一場夢?!」
「後來,我以為『師兄』不見了,先是被你要挾著,不得不每天跟你視頻。識破了假冒的貓之後,我寢食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到處找貓。」
李梓瓊掙脫他的懷抱,強忍著淚水,緊握住的雙手卻已經不自覺地微顫著,「上官瑾,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究竟有多過分?!」
上官瑾當然清楚他的所作所為非常過分,才會一直不敢坦白身份,唯恐她會失望,會哭泣。
他滿目內疚,緊拉著她的手不放,「梓瓊,對不起。」
李梓瓊甩開他的手,俏臉雪白,目光灼灼,透著說不出的失望與憤怒。
她已經願意和他重新開始,甚至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可是,眼看著她為了「貓師兄」擔心不安,他竟然還把以前的錯誤瞞著捂著!!
「上官瑾,假如不是我故意試探,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真正願意坦白,你就是我的貓?!抑或,你打算把我永遠蒙在鼓裡?!」
「梓瓊,對不起,但我沒想過要一直瞞著你。」
上官瑾明白自己理虧在先,又被李梓瓊先一步識破,她心中的失望惱怒可想而知。
望著她強忍住淚水的憤怒,他既心疼又內疚,再度上前伸出手臂緊抱著她不放。
「放手,不要再碰我!」李梓瓊激烈地掙扎著,香汗淋漓,卻始終掙不脫他有力的臂彎,氣急之下,她張嘴就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上官瑾卻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溫柔地低頭輕撫著她柔軟的秀髮,沙啞地呢喃著:「對不起,我知道不該瞞你。梓瓊,你想怎麼罵我打我都可以,但我不會再放開你。」
他的聲音溫柔似水,盛滿了說不盡的愧疚與執著。
李梓瓊卻更委屈了,正因為比從前更清楚他的愛意,她才更加難以接受,他竟然那麼對待她!
「你愛我就可以任意妄為,趁我喝醉了乘人之危?!」
「你怕我不肯再接受你,所以,你寧可眼看著我夜夜噩夢,看著我因為找不到貓到處奔波,甚至遇到騙子,你也不願意對我坦白!」
「上官瑾,你太自私太過分了!」
李梓瓊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經溢滿了淚水,卻硬是忍住,倔強地瞪著他,氣急敗壞地說:「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
上官瑾驀地一慌,心似刀絞,卻把她劇烈掙扎的嬌軀抱得更緊。
「我絕不同意分手。」
「不對,我根本沒答應和你戀愛,放開我!」
李梓瓊又惱又怒,手腳並用地捶他踢他,上官瑾依舊抱緊了她,任憑她責罵捶打。
他明白此刻她的痛苦失望,也許他暫時離開,讓她冷靜一會兒,才會慢慢地原諒他。然而,她嘴硬心軟,恐怕他一轉身出門,她就會哭得眼睛紅腫一夜不眠了。
「梓瓊,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上官瑾忍不住撫上她的臉龐,輕輕地拂去她眼角的冰涼,「但是,你不要哭,不要難過,好嗎?」
她是他第一個真正動心深愛的女人,亦會是他這一生唯一所愛。
哪怕他性格再怎麼沉穩理智,但畢竟從來沒有戀愛經驗,此刻在她的眼淚面前,也只剩下心疼與不知所措。
他不知,究竟怎樣才能拂去她的悲傷,只能輕輕地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的淚水,拂去她的痛苦。
「上官瑾,你一直騙我瞞我,我恨你!!」
上官瑾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溫暖,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心疼內疚,又充滿說不盡的情意,就像貓師兄看她的目光一般無二。
她,怎麼一直想不到,他就是「它」呢?!
李梓瓊的心酸澀委屈到了極致,她不想再看他,偏偏被他禁錮在懷裡無法掙脫,還伸手摸她的臉!
她氣急下,再次低頭抓住他的手掌張口就咬,大滴大滴的淚水卻撲簌簌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上官瑾任由她發泄著心底的惱意,另一隻手依然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肢,聲音沙啞而溫柔地呢喃著:「梓瓊,對不起,我太愛你了……」
李梓瓊杏眸泛紅,越發忍不住眼眶的酸澀,就像一隻憤怒卻委屈的小貓兒,哽咽著控訴,「你怎麼可以那樣對我,你太過分了!」
她能夠理解他失去記憶時的事情,但在她誤以為上官瑾與鄒宛宛訂婚之後,他忽然變成了一天到晚都黏在她懷裡,動輒就舔她吻她。
如果沒有猜錯,他肯定是在那時候恢復了記憶,可他一直都沒有對她徹底坦白,佔盡了便宜,還把她騙得團團轉!
「上官瑾,你就是把我當成一個大傻瓜,騙了一次又一次,完全不尊重我。」
「是我的錯,我怕你會生氣不理我了。我保證,下不為例。」上官瑾哪裡不懂她的心酸委屈。
他不敢以吻封緘,只能低頭輕吻著她的髮絲,無比愛憐地呢喃著,「梓瓊,你想讓我怎麼彌補都可以,你別哭了,好嗎?」
不好不好不好!
李梓瓊恨恨地想著,然而,舌尖忽然嘗到的咸腥味讓她驀地一愣,趕緊鬆開了口,卻見上官瑾的手掌已經被她咬出了兩排整齊的牙印,還滲出隱隱的血跡。
而他的掌心,仍然有微不可查的傷痕——那是他為了救她對付簡蝶,被墨揚扔在地,四隻貓爪子踩在水晶碎片上造成的……
他身為一隻貓的時候,曾經奮不顧身地保護她,為她出氣,懲戒壞人。
李梓瓊不由生出了內疚和心疼,愛恨交織,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淚水卻已情難自控地再次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