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什麼地方都能等。」蔣亮他爸暴怒道，「裡面已經有一個不知生死，你是不是準備給我們添一個？」

「黃瓊，你去叫個醫生上來。」我對黃瓊說，我還是覺得自己不能走，我不放心。

黃瓊露出一副為難神情，最後還是習慣性執行指令。只是才走出兩步就被喊住了，被樊辣椒喊住，她說不用去了！說完她過來扶我，或者說……過來拉我更正確，拉著我往電梯方向走。

「辣椒，你說蔣亮會有事嗎？」電梯里，我問樊辣椒，我腦子好亂，問的問題亦跟著白痴。

「不知道，我希望沒有。」樊辣椒低著腦袋，她……很難受吧？

電梯到了二層我住的病房，把我扶上chuang，樊辣椒轉身出去找醫生，幾分鐘后帶了醫生進來給我做檢查。之後醫生叫來護士輔助，解開繃帶重新清洗、上藥、包紮，弄了半個多小時，弄好離開前還反覆交代我不要到處亂跑亂動，再出血就比較難處理了，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健康負責，挺啰嗦的一個醫生。

「聽見醫生說話沒有？」樊辣椒說。

「聽見了！」我點頭，然後嚴肅道，「辣椒，這事算完了沒有？」

「沒有，蔣亮沒事了才算完，否則這是一個失敗的事情。我要找的是蔣老頭，並不是他，所以賠償仍然堅持不變，我不會因為蔣亮的意外而對他網開一面。」

忽然的，黃瓊跑進來，吞吞吐吐告訴我們，說蔣亮腦震蕩挺厲害，有失憶的可能，而且……不確定什麼時候醒。結果，這就是所謂的結果，不確定什麼時候醒。聽完了，我耳朵轟轟轟亂響，彷彿突然間失聰了！我連黃瓊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清楚，樊辣椒是不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去了那裡我也不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敲門聲。

是蔣亮他爸，他彷彿一下子變老了許多，步履闌珊的模樣。走到床邊坐在椅子里看著我，目光之中帶著一股明顯的深深的無奈，曾經的鋒芒已經消失殆盡，令人心痛。

「蔣亮住在隔壁房間，已經安排好了，現在蔣冰看著他。」

我哦了一聲，不知說什麼好！

「結果其實並不壞，蔣亮一定能度過難關，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必須渡過難關，蔣家的人從來都沒那麼脆弱。」

「老頭，我們是不是錯了？」我問。

「我曾經對你說過，不能因為今天發生了意外而否定過去自己的行為，你難道沒聽明白？你看，蔣亮插自己一刀他是高興的，這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我說這是錯的，那麼蔣亮這刀就白挨了！」蔣亮他爸嘆了口氣。

「往下的交易你會把它完成么？」

「廢話。」

「謝謝你！我更喜歡現在的你，而不是過去鋒芒畢露看不起人的你。」

蔣亮他爸沒說話，離開了我的病房。

幾分鐘后黃瓊走進來告訴我樊辣椒走了，回去休息，她給我留下一句話：一切結束了，我不會再來。我並沒有很哀傷，我早預料到會這樣，早預料到她走了以後不會再來看我。她不知道應該把自己放在什麼位置，而且看見蔣亮會她會難受，隨便她吧，只要她覺得好。

我感覺自己餓了，讓黃瓊給我去買吃的東西，吃完以後去蔣亮的病房，儘管黃瓊不同意我離開病床。

蔣亮的病房裡，雷洪在外面站崗，冰姑姑一個人在裡面。她睡著了，趴在床邊皺著眉頭，那是一個很不快樂，甚至是痛苦的表情，憂慮、焦慮，彷徨不安。她雙眼腫的非常厲害，桃子一樣，臉上是兩道清晰而又明顯的淚痕，她哭了那麼久都沒去清洗過。都說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們注重自己的儀錶容貌比注重生命更甚，我覺得是不對的，她們首先更更注重的是感情。

我沒有叫醒冰姑姑，我坐在另一張椅子里，從后看著她，也看著安躺在病床上的蔣亮，我的好哥們，勇敢的好哥們。看著看著，不自覺就想起了丁丁，她……應該還不知道吧？事到如今該告訴她了，哎，她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這樣的打擊不知道會不會給她帶去影響！

打開門，向黃瓊要了手機，然後我讓他回去休息了，雷洪也被我轟走了！

給丁丁打電話了，我沒有告訴她實際情況，只是叫她來醫院。

在丁丁到來之前，冰姑姑醒了，她發現了身後的我，用一種哀愁的目光看著我，想走過來，卻彷彿有某種魔力拉住她不允許她走過來。

「蔣冰。」我指著自己傷口道，「這其實算是我自己插自己的，這是一個計劃，逼樊辣椒和平解決的計劃。我們給她演了一齣戲，只是沒料到她會……做出一個讓老頭拿刀插自己的行為，最後導致蔣亮受傷。無論如何，這還是值得的，蔣亮是高興的，而樊辣椒……你不要怪她，更不要怪你自己，倒霉有時候也是生活的其中一種。」

「你說這是一個計劃？」冰姑姑有點不太相信，大概以為我變相安慰她。

「你莫名其妙失蹤后發生了許多事……」我把近來所發生的我覺得她不知道的事情綜合起來對她說了一遍，然後嘆了口氣繼續道，「這一切都是樊辣椒的計劃，我們都被騙了，被設計了！可惜我想明白的時候已經太遲，已經沒有多少選擇的空間，我只能選擇幫老頭。老頭……他真的很愛你，因為你的存在他才沒有反擊，他什麼都沒有做，我覺得我應該幫他，畢竟任何一方受傷都是你我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我和你說這些不是要告訴你是樊辣椒做錯了，或者我責怪她、指責她，我完全沒有這種意思，樊辣椒堅持自己要做的事情這並沒有錯。她騙了我們，我們卻又騙了她，算是扯平了，所以這件事應該成為過去，以後都不要提起，悲傷也好，難受也罷，結果我們應當接受。」

「我沒想那麼多，我只希望蔣亮平安無事，他永遠是我侄子，不會變。」冰姑姑肯走過來了，抓住我的手道，「雖然危險，但你做了一件好事，蔣亮他……不是你害的，是我害的，反而是你不要多想。不過他會好起來的，小時候他試過從二樓摔下來昏迷十幾天，最後都能醒過來，這次……我相信也一樣。」

「不是你害的，那是意外，我們都不希望看見的意外，是生命中不會缺少的意外。」

冰姑姑點了點頭，她不想和我爭論。其實我知道，根本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說通冰姑姑，除非蔣亮醒過來，否則冰姑姑不會高興，不會快樂。

我想問問冰姑姑當時樊辣椒是怎麼弄走她的，又怎麼弄走蔣亮的，以及用什麼辦法控制蔣亮的行為的。可惜剛問出口就聽見敲門聲，接著丁丁走進來。看見蔣亮躺在病床上，丁丁的表現比我想象中要平靜許多，她慢慢走到床邊，摸蔣亮的臉，然後摸自己肚子，接著才轉過身看著我。

「蔣亮怎麼樣？」

「昏迷，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或許說出來很殘忍，我卻無法騙丁丁！

「怎麼會這樣？」

「蔣亮做了一個正確決定，他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仇恨什麼的都化解了，以後大家都可以安樂了！」

丁丁沒說話，看了蔣亮一眼，坐在椅子里抓住他一隻手，開始默默流淚。冰姑姑想過去安慰她，被我阻止了，我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頭，隨後和她一起離開病房，回了隔壁我的病房。讓丁丁安靜安靜吧，她現在需要安靜，好好和蔣亮說說話。

在我房間里，和冰姑姑斷斷續續說了半小時話，陳才和紀若蘭來了，我就告訴了陳才我在醫院，讓他給我買個手機過來，沒想到他會告訴紀若蘭。接著，我又看見了堂哥和陳芊芊、袁琳、丁少月、丁少陽、莫小煙姐妹，暈，大家都知道了我在醫院。

「你怎麼了？傷得重不重？」紀若蘭擔憂道。

「紀總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在我回答之前，莫小潔搶著道，「壞人一般都能長壽。」

我很無語地看著莫小潔，大家都一樣吧，除了莫小煙，她瞪了莫小潔一眼，隨即走向我，拉起我的衣服看我傷口，然後告訴大家我傷得並不算嚴重。這個曾經的藥劑師在賣弄了，我傷得重我應該半死不活的躺著，我還能談笑自如？

「我說了吧，沒問題。」莫小潔又說。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莫小煙又瞪了她妹妹一眼。

莫小潔吐吐舌頭，不說話了！不過立刻輪到袁琳說話，她隨手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隻蘋果放我被子上面。

「你看我多有心，對你多好，這麼多人來看你就我一個帶了禮物，雖然只是一隻小小的蘋果，好歹一番心意，禮輕情意重對吧？」

「袁琳，我說你這次回來變化很大，變風騷了，說話儘是挑逗。」我說。

「我那叫什麼挑逗？況且我挑逗你？」袁琳看了冰姑姑一眼，「蔣冰要殺了我，呵呵！」

冰姑姑苦笑，接著說出去一下，說完她就很急走了出去，弄的大家都莫名其妙的，冰姑姑平常不會掃大家興大家都知道，她今天這是怎麼了？當然他們不知道近來發生的事情，就陳才知道，我不打算告訴他們，有些事情還是保密比較好。

至於蔣亮的事情，這個無法保密，因為丁丁的出現，她來找我，忽然看見病房裡這麼多人，她有點發獃，大家也都奇怪的看著她，最後都知道了蔣亮也受了傷，並且昏迷不確定什麼時候能醒。到這裡，他們應該想明白剛剛冰姑姑的奇怪行為是怎麼一回事了，一個個沉著臉去隔壁病房看蔣亮。看完蔣亮回來，紀若蘭和堂哥都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編了個謊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