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瑩走前面，我走後面，進電梯，最後又到了她家。

孫瑩上廁所，然後回了房間，十多分鐘之後才走出來，坐在我對面。

「還是上一次那句話，如果你侵犯我，寧浩，我肯定拿刀砍死你，但最後你沒有，你把我送進了醫院。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葯……不是你準備給我……，是我自己的責任，我當時不應該……所以，我要跟你說聲謝謝。你不要以為我說謝謝了就完全是我的錯，是你三更半夜跑來我家才導致……那樣的情況發生，首先是你的錯。」

「我知道，怪我，怪我行了沒。」我樂呵呵道，「孫瑩，你不是就打算和我說這些吧？」

「我想過了，或許我真的應該和你合作，不和你合作你也不會死心，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見到你，一刻都不想。」孫瑩有點火，不過很快她又平靜下來，繼續道，「說說你的計劃，我看行不行，不，我首先表明一點，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不會告訴你蔣冰和蔣亮在什麼地方，因為我不確定蔣老頭是不是真的有覺悟，如果是你騙我，而我告訴了你蔣冰和蔣亮在什麼地方，最後若玲會很危險。」

「我明白，你相信我，不相信蔣老頭對吧？或許我們可以這樣，我帶你去見蔣老頭，我們當面談，你看這樣可以不？」我試探性問一問，如果孫瑩說不我也不會強求，她肯和我合作至少事情成功了一半，見冰姑姑和蔣亮就慢慢來吧，一步登天最後會摔死。

「現在？」

「現在也可以，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立刻打電話。」

孫瑩想了幾分鐘，然後點了點頭。

孫瑩竟然同意，我真沒料想到，但是我很快想明白了！孫瑩之所以同意，應該是為了樊辣椒，她也是個聰明人，和蔣亮他爸當面談，如果蔣亮他爸撒謊準備騙我們，她能察覺。其實關於這點我已經想過，我想過蔣亮他爸會不會對我用苦肉計，故意把自己說那麼可憐表露出悔意目的是騙我去幫他？不知道，反正我選擇相信他，如果他這次還騙我，我不會再袖手傍觀，而是毫不猶豫幫助樊辣椒滅了他。他應該明白這點，他了解我的性子，所以他騙我的幾率很低很低，低到我願意賭一把！

半小時后，我和孫瑩出門了，她穿戴好，仍然坐在後座。

「孫瑩，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和我合作？我原本已經放棄，準備走人了，你忽然間這樣，令我很吃驚。」我不是得了便宜賣乖，而是需要弄清楚。蔣亮他爸那邊我算弄清楚了，騙我的幾率很低很低。然而孫瑩這邊呢？我忽然才發現這個問題，她會不會騙我，並非真心合作，她只為樊辣椒套取情報？因為涉及到孤兒院，她剛開始聽我說的時候露出過那麼一點擔憂，為這個擔憂而冒險騙我不是不可能。

「你說的都對，我們出發點一樣，你的想法是好的。如果最終做出來的效果如你所說，無疑對若玲非常有利，那是一個好結果。只是，我答應了她，我無法輕易動搖，除非有一個很好的理由，而我已經找到理由，所以……我們可以合作，就這麼簡單。」

「那麼……你的理由是……你不想說就算了吧！」我能想到，估計是因為那個葯，我並沒有侵犯她，不說侵犯吧，我那時候應該可以問，她自己說了出來都不會發覺，處於那種無法自制的狀態，說了就是說了，她知道這點，知道我沒有乘人之危，所以就合作了，因為如果我乘人之危結果一樣。

半山別墅很快到了，我順利把車開進去，停在蔣亮家門前。由於之前我已經打過電話，雷洪站在門口迎接我們，帶我們進去。

在蔣亮他爸的書房，我看見一個很精神的他，大半夜被吵醒還能這麼精神，以他的年紀來說好像不太正常，後來我才知道他壓根就沒睡。

我介紹他們雙方認識，然後孫瑩讓我出去一下，她要問蔣亮他爸一些問題。我沒有猶豫，我明白，孫瑩問那些問題不是不想我知道，而是……不希望我作弊，她當面問蔣亮他爸，如果得到的答案和我說的不一樣，呵呵，那肯定就是騙人的，她很聰明。

我在書房外面，和雷洪，我給了他一根煙，和他一起抽。

「雷洪，黃瓊挺冤枉的，他維護我而已，那時候他我保鏢。」我說。

「這是對他最好的方式，趕走了……不用蔣老大看見他就來氣！」

「原來是這樣，謝謝！」

「這次很麻煩對不對？蔣老大他……」

「放心。」我打斷雷洪道，「老頭不會有事，還有我在對不對？」

雷洪沒再說話，抽煙，抽完一根，孫瑩大概問完蔣亮他爸問題了，打開門叫我進去！

要弄清楚的都弄清楚了，我們確定了合作關係，我開始說我的計劃。

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給樊辣椒演一場戲，演一場犧牲戲，我裝犧牲，在她面前，我就不信她那麼鐵石心腸，要是最終成功，樊辣椒還是哪個善良的樊辣椒，她應該會放棄，接受和平解決。

計劃第一步我們會把孫瑩控制起來，當然這是假的，但是孫瑩配合我們，在樊辣椒看來就是真的。然後，假裝找到了冰姑姑和蔣亮，這要孫瑩去完成，把人轉到另一個地方。再然後雷洪行動去暗殺樊辣椒，我剛好趕到，沒殺到樊辣椒，最後中招的是我。我得讓他們插我一刀，插腹部，之前我問過黃瓊，他說只要插准位置不會危及生命。我問雷洪他也給出同樣的一個答案，而且行動前他會先在我腹部上面塗藥，刀插進去幾分鐘后即可以自動止血，由他插的話他說我應該不會死，對的，應該，他用「應該」。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計劃，用到了我自己，有點危險，但是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用死在她面前的結局去感化她，這個辦法誰死都不行，除了我、黃小淑，或者冰姑姑。不過黃小淑在看守所，冰姑姑……失蹤，只有我了，就算她們在我也不能讓她們冒險，這個危險只能我自己冒。

「你……其實沒必要那麼做。」計劃說完以後，蔣亮他爸對我說。

「老頭，弄成這樣很大一部份是因為我。」我笑了笑，「你們都對我好，她幫我許多，你一樣幫我許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相互殘殺，所以……冒險是值得的。」

蔣亮他爸沒再說什麼。

我和孫瑩離開半山別墅，車開到外面，孫瑩說蔣老頭已經沒有了霸氣，他或許真的產生了悔意。

「孫瑩，他真的變了，就因為這樣……我才去求你。」

「你廢話，你算求我？」孫瑩發起狠來。

「至少我求過吧？求不成才耍無賴，或者你這麼看，我有沒有第一時間耍無賴？」

孫瑩沒說話，撇開腦袋，直到我把她送回了她住的小區樓下。

「孫瑩，明天靠你了，你要保證不能穿幫，你掌握最重要的環節，你失敗了我們都隨之會失敗。」

「感覺你很婆媽。」孫瑩打開車門，走出去，關上門之後她又走到駕駛座這邊，敲開車窗道，「寧浩，明天過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見你就來火。」說完，孫瑩轉身走人，我也開車走人，對她的話，我就笑了笑。

明天能成功嗎？孫瑩能騙過樊辣椒嗎？我想應該能，在計劃實施之前如果不出意外，成功幾率無疑很大，就怕計劃實施之前出問題。

我沒回家，而是返回了半山別墅，因為明天我都要過來，孫瑩也要過來，免得來來回回麻煩。我回到去的時候蔣亮他爸已經睡了，只有雷洪在，看見我去而復返，這傢伙好驚訝。我沒跟他說什麼，直接上了冰姑姑房間，躺在她的床上，抱著她的枕頭安穩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孫瑩來了，她說她那邊已經安排好，是時候到我們這邊行動了！蔣亮他爸把孫瑩帶走了，不知帶去什麼地方，這不是我要管的環節，他怎麼和樊辣椒溝通也不是我要管的環節，我有獨立任務，去找樊辣椒，她在藍貓那邊，以前我住過的那個房間。

我開車往郊區趕，去到的時候已經七點多，在樓下，我能看見曾經屬於過我的房間透出燈光，樊辣椒果然在，孫瑩的情報工作不錯，有人專門盯了樊辣椒一天，沒盯丟。

在車裡，我把雷洪給我的止血藥塗在左腹的一片範圍，弄好了，抽完根煙又喝了瓶礦泉水，給陳才打電話交代完許多事情才下車、上樓。

門打開，看見外面站著的是我，樊辣椒略微驚訝了一剎那，隨即恢復一臉冷漠。

「你來做什麼？繼續求我？我告訴過你……沒用，只會令我更討厭。」

「別廢話，快點收拾東西離開，沒時間了，你必須馬上走，立刻走。」我以飛快的語調說。

「神經病。」樊辣椒不以為然。

「你聯繫到孫瑩么？」我大聲道，「我早說過蔣老頭不容易對付，你硬是不信，現在好了，你的盟友……孫瑩已經暴露。蔣冰和蔣亮也已經找到，你已經失去籌碼，你覺得蔣老頭要怎麼對付你？是不是立刻殺了你？如果我沒猜錯，殺你的人已經在路上，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