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刻走，想了很久，最後給了火炭一個電話。

掛斷電話，我開車了，往一個茶莊駛去。我要去見一見火炭，必須儘快找出誰是內奸，否則大家都很麻煩，而且明天我也無法勸住尼古佬和花姐，現在事情已經鬧得夠大，再鬧大一些大家都得玩完。

半個小時后，在一個茶莊的包間里，我見到了火炭。

「以前我不會喝茶，是蔣老大教會我的。」火炭說，一邊給我倒茶，一邊說。

「你跟了他許久？」

「二十一年，他栽培了我。」

「我以為你們是朋友。」我當時確實那麼認為，火炭那些專業知識，給我上課，原來是蔣亮他爸培養的他，這是個不簡單的人啊，知道自己培養人才，葉家成肯定不懂這招，差距啊，「尼古佬和花姐呢？」

「你問這個幹嘛？」

「你剛好說起，我就隨意問問。」我笑了笑，「你知道，你平常不喜歡說話，難得今天肯主動說，我當然得問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

「不是。」火炭看著我，他目光里透著一股精芒，「我只是配合你而已。」

「你知道了？」我決定做一個大膽的嘗試，「你知道你們之中有人有問題嗎？」

火炭笑而不語。

「好吧，是蔣老頭派我回來的，他不行了，他讓我回來接手他的一切，你會不會支持我？」我想我明白了，大概蔣亮他爸的目的就在這裡，他不行了，這三個人會奪權，至少其中一個會那麼干，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內奸。他叫我這麼說，實際上是逼這三個人原形畢露。

「我支持蔣老大。」火炭淡淡道，「蔣老大的任何決定都支持。」

「既然你支持蔣老頭，知道了馬若雲襲擊蔣老頭，為什麼你無動於衷？不去幫尼古佬和花姐？」我進一步試探他。

「你在審問我？」

「我只想弄清楚，我沒有先去找他們，我第一個找的是你。」

「你想告訴我什麼？你相信我？還是怎麼樣？」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不去幫忙。是你們教我的，你們都是我的老師，我跟你們裝，根本裝不過來，只能用直接問的笨方法。」

「你看我像不像笨蛋？」

「你意思是花姐和尼古佬是笨蛋了？」

火炭再次笑而不語。

「或者我應該更直接一點。火炭，內奸是不是你？」他們確實都是我的老師，論裝，我真裝不過他們，旁敲側擊更沒用，沒有直接問來得實際。當然，這招對付火炭有用，因為他不太喜歡說話，人傲氣一些，我認為他只要做了就敢認，我先找他，很大一部份原因就出於此。

火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靜靜的喝著茶，我等了好幾分鐘他都沒再說一句話。不過，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無論他回答與否，我都已經得到一些答案，火炭知道他們之間出現了內奸，不是他。同時，他不太相信我，他為什麼不相信我，很難說，原因可以有無數個。

「我先走了！」我站起來，給自己點了根煙，「明天見，馬若雲的飯莊，別失約。」

「不送。」

剩下花姐和尼古佬，到底誰是內奸呢？誰機會大一些？真頭痛，如果我找不出來，明天都不知道怎麼對馬若雲說，又怎麼阻止他們？

回去的路上，我分別給花姐和尼古佬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明天出來談，開始他們都不願意，我說我代表蔣老頭他們才妥協。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睡醒，電話響了，是袁琳的舅舅，他說他準備上飛機，讓我去機場接一下。

袁琳的舅舅過來了，袁琳出了那麼大事情，怡香出了那麼大事情，他不放心。

剛出門，我接到了蔣亮打給我的電話，他說他爸病情加重，就快不行了！我很想告訴他，那不是不行，是他爸的計謀，但我不能說，只是安慰他，讓他呆在那邊。他也夠神經的，醫生當時就說過能醒過來問題不大，怎麼可能病情加重呢？就算加重，也在預計之中，絕對可以控制住。

吃完早餐，我提前來到機場，在等，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看見袁琳的舅舅。他不是一個人來，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三十來歲，他沒給我介紹，但我能看出來，這是他的手下之類的人物，對他很恭敬。

在車裡，袁琳的舅舅大概問了一下怎麼回事，我如實告訴了他，他要馬上去公安局，市局。

到了市局，登記的時候袁琳的舅舅直接讓警衛把局長什麼的找出來，哇，這下不得了，嚇壞了警衛，這可是公安局的警衛室，敢用這種口氣說話，肯定是上級突訪。很快的，裡面跑出來七八位領導，市局的公安局長在內，還有政委什麼的一大堆，我大部份都認識，蔣亮他爸介紹過我認識。

當下，一大幫市局的領導陪著笑臉把我們迎進去，此時我才知道袁琳的舅舅帶來那個男人是秘書，部長秘書。

在市局的接待室里，袁琳的舅舅直接問起怡香的案件，連彎都不用拐，更不用我迴避，我就坐在他傍邊。那些領導回答的時候稍微有點猶豫，都看著我，感覺不方便吧，袁琳的舅舅說我是他侄子，沒事。這又把那幫領導嚇一大跳，我是蔣家的合作夥伴，蔣老頭的……貌似一個接班人的角色，現在又弄個公安部部長的侄子身份。

很快的，局長大人把經濟犯罪偵查科的頭頭找了過來，說清了整件事。說的時候大家都有點兒恐慌，或者奇怪這個案件為什麼驚動到了部長大人吧！聽完了，袁琳的舅舅提出要見紀若蘭和袁琳，他們立刻去安排，十分鐘不到就回來彙報說可以見了！

我和袁琳的舅舅，還有那個秘書一起，到了一個最好的審問室，見了紀若雲和袁琳。本來這不適合，讓她們倆一起，但袁琳的舅舅開聲了，要這麼見，那些領導不敢有意見。

袁琳和紀若蘭眼看就知道休息不夠，眼睛紅紅的，一副疲勞模樣，看著就感覺特別心痛。

「舅舅你怎麼來了？」袁琳很驚訝。

「你說呢？」

「我也不知道的。」袁琳看著我，「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對不對。」我看著袁琳的舅舅說，「我覺得有人故意害我們。」

袁琳的舅舅應該心裡清楚，在我們國家，但凡買賣都帶點不法，相關部門收了好處裝傻而已。如果不被告發，肯定沒事，就算被告發，要看怎麼告，有大勢力撐腰問題就來了！小勢力，比如老百姓去告發，完全不頂用，人家反而反過來倒把你一耙。這麼想來，就不難想象，必然是有人故意害我們。

「這個問題有時間再研究。」袁琳的舅舅撥了撥袁琳凌亂的秀髮，「累不累，吃東西沒有？」

袁琳搖頭。

袁琳的舅舅突然站起來，拉開門沖外面那幫領導大吼。

「幹什麼你們，犯人不用吃飯？趕緊去弄些好吃的回來。」

那幫領導立刻忙去了……

我一額冷汗，袁琳的舅舅大官顯威，夠那幫領導受的，看來我辦不到的一些事情，得藉助一下他的力量。

半小時不到，飯來了，特別豐富，在審問室里擺著。袁琳和紀若蘭吃飯，我們在傍邊，袁琳的舅舅說下午就能把他們弄出去，其它的事情到時候再算。她們吃完我們就離開了，正確來說是我離開，袁琳的舅舅留在了市局，好像要開什麼緊急會議，我也不太清楚。

果然，下午袁琳和紀若雲便出來了，袁琳的舅舅把袁琳帶走，我帶紀若蘭去丁丁家。黃小淑也在丁丁家，是她給我們開的門，丁丁那時候正在睡午覺，我們坐好以後黃小淑才去叫醒她。丁丁她媽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知道，沒看見她在家。

很快的，大腹便便的丁丁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給黃小淑使了個眼色，黃小淑立刻帶紀若蘭去洗澡換衣服。

「丁丁，你可能要離開一陣子。」我直接說，和丁丁，不需要拐彎抹角。

「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離開？」

「這邊會很亂，關於蔣家的亂，大家都擔心你。」

「我能走么？換你你放心？」丁丁搖頭，「我那也不去。」

「讓你走不是我的意思，是蔣亮他爸的意思。明天走吧，帶上你媽出國去，到蘇格蘭找蔣亮，這邊的事我來辦，我會盡一切努力救你爸出來。你看見的，這邊會很亂，不單這個事情，還有別的，總之留下來會有危險，你不為自己想，也為你和蔣亮的孩子想想。」

丁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猶豫不決。

「丁丁，當我求你了，一但出事情，那是一屍兩命啊！」

丁丁直接走過來給了我一腳。

「怎麼說話呢你？」

「你走吧，為了誰都好，蔣亮他爸開口了，絕對不會危言聳聽。」

「好吧！」丁丁答應了，「不過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我盡量明天，趕不及就只好後天了！」

把紀若蘭留下休息，我和黃小淑一起出去。我要去見一個人，天麟酒店503號房，一個姓鐘的男人。我完全沒把握搞定尼古佬和花姐，甚至是火炭。我需要一個支持我的人，蔣亮他爸讓我找他，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相信能幫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