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著急嗎？樊辣椒身體狀況那麼糟糕，被關個四十八小時還有命出來？剛剛我也沒想起給她拿點葯帶進去，我怎麼就那麼笨呢？

我坐在全新的沙發上不停抽煙，蔣亮和丁丁也不搞衛生了，坐在傍邊。還有黃小淑，我們心情都特別糟糕，擔心樊辣椒，畢竟除了黃小淑之外，我們都清楚樊辣椒的身體狀況。丁丁問了黃小淑許多問題，黃小淑都說不知道，我打電話給紀若蘭，她也不知道，甚至王律師也不知道。到底樊辣椒乾沒干，一個謎。

等到晚上，丁局長給我電話了，說樊辣椒洗黑錢是事實，行賄亦是事實。在藍貓的時候，葉家成那一億投資，用來買小王的錢以及樊辣椒給黃小淑和紀若蘭兌現股份的錢都是黑錢。葉家成那邊沒事，有人出來頂罪，樊辣椒這邊，當初是她直接接收這筆錢。至於行賄，買小王的時候手續存在問題，樊辣椒是通過賄賂相關部門的領導才拿到的批文。

我整個都傻了，這可怎麼辦？

最後，丁局長還告訴了我一個事情，揭發樊辣椒洗黑錢的居然是李楠。

掛斷電話，我立刻往門外沖。我要去找馬若雲，李楠在她那裡，怎麼可能揭發這些事情呢？

黃小淑跟著我，讓她留在新房裡和丁丁在一起她不聽，死活要跟著，我沒辦法不帶她一起。剛上車我就給馬若雲打電話問她在什麼地方，她說在吃飯，我讓她立刻回咖啡廳，我有話對她說。我語氣很不好，馬若雲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表示馬上回來。

我和黃小淑到了咖啡廳，進了包間，就坐在那裡等。直到馬若雲匆匆趕了回來，我質問她為什麼讓李楠揭發葉家成洗黑錢的事情。馬若雲說她不知道，還說不可能，她說李楠放出來以後就帶著孩子回了山西老家。

「我不想跟你吵，你給他電話讓他過來。」

馬若雲打電話了，到外面打，打完回來她就不說話了，坐在我對面，煩躁的抽著煙。

等了二十多分鐘，有人敲門，馬若雲說請進！

是李楠，顯然的，他近來不太勤修邊幅，整個模樣很邋遢，兩隻眼睛很深，黑黑的，那是睡眠質量差的緣故。但是他的眼神，看我們的眼神充滿了一種憤怒，對黃小淑亦是這樣，他根本不認識黃小淑，我覺得很奇怪。

「李楠，是不是你乾的？為什麼？」我站了起來，走到李楠面前。

「為什麼？我老婆死了你說為什麼？」李楠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冒著火一般。

「你這樣做有用嗎？」馬若雲說，「我跟你說了叫你別衝動，整不死葉家成，只會打草驚蛇，害葉家成不到，害了別人。」

「別人？別人關我什麼事？我老婆死了，我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媽媽，你想過我感受沒有？」李楠發瘋似的沖馬若雲咆哮，然後是一個冷笑，「我才不管什麼別人，是葉家成害死我老婆，我要弄死他，就算一時間弄不死我也會不斷給他找麻煩。」

「你他媽就是個神經病，你害的是我的女人！」我抽著他的衣領。

「是嗎？」李楠繼續冷笑，「那真是對不住了，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會那麼做。」

我捏著拳頭一拳揍下去，李楠頓時被我打到滿嘴鮮血。不過這傢伙真是瘋了，不喊痛，也不還手，甚至不掙扎，相反哈哈大笑，大叫著讓我繼續揍，他說活著沒意思了，讓我打死他。我真想打死他，如果他還手的話，他現在這副鳥樣我反而無法下手。

「李楠，你沒救了，我替你的孩子感到悲哀！」我指著坐在地上的李楠說，「如果我是你我會帶孩子走，不會像你這麼自暴自棄，害人害己。」說完，我轉向馬若雲，「馬若雲，這個事情你有責任，你居然沒告訴我找到了證據。」

如果馬若雲早告訴我，我肯定要看看的，一看就會發現樊辣椒的秘密，或許就不至於弄成今天的局面，所以我真有點生馬若雲氣。

我和黃小淑離開了，返回找丁局長，我求他想辦法讓我見一見樊辣椒。樊辣椒的身體情況他知道，我不能讓樊辣椒在裡面呆太久。可惜丁局長無能為力，事情太大了，而且不是他管轄範圍，他這個邊城局長只能幫助我打探消息，實際上這已經違規。

最後丁局長答應幫我找人拿葯和衣服去給樊辣椒，別的他愛莫能助了！他讓我去找蔣亮他爸試試，他說蔣亮他爸有辦法，見上樊辣椒一面估計沒問題，至於能不能救樊辣椒脫離苦海，他不敢確定。

離開了丁局長家到車裡，我拿了葯，隨後到車尾箱拿了些樊辣椒的衣服讓黃小淑去交給丁局長，我自己就不去了！說來可笑，這些衣服放在我車尾箱已經很長時間，在樊辣椒出事之前，後來忘了，剛剛想起來，沒想到樊辣椒第一次穿這些衣服卻會在公安局裡，甚至穿不了多久。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可能樊辣椒就要被送進看守所，穿囚衣了！

我放低座椅，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等黃小淑。

現在，到底誰能救樊辣椒？誰那麼牛逼能救到樊辣椒？除了蔣亮他爸我真的想不出第二個。偏偏最有可能救的一個卻最有可能不救，他巴不得樊辣椒在裡面受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樊辣椒受的苦還不夠多嗎？那天才是屬於樊辣椒的安穩日子？又是那天才屬於我的安穩日子？

抽完一根煙，黃小淑剛好回來。

「我們去那？」坐了幾分鐘，看我沒什麼反應，黃小淑問。

「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我能去什麼地方？我最想去樊辣椒身邊陪著她，就算在裡面，可是這可能嗎？不可能，我只能在外面干著急，什麼都做不了，我太沒用了！

「不去找蔣亮他爸？我姨父不是說……？」

「沒用的黃小淑，蔣亮他爸不會救樊辣椒。換了你們每一個都可能會救，樊辣椒不可能。」

「為什麼？」黃小淑不理解。

「不為什麼，很複雜一個關係，我不想說。」蔣亮他爸討厭樊辣椒，那天我就看出來了，我不知道樊辣椒和他說了一番什麼話，但我敢肯定樊辣椒說的是他不愛聽的話。

「我覺得應該試一試。」黃小淑說，「如果這是唯一辦法而我們放棄，樊總真的沒救了，你想看見這樣的結果嗎？我不想，如果你不去，我自己去。」

「你去有什麼用？你認識蔣亮他爸？還是去找蔣亮？找丁丁？」

黃小淑不說話。

我想了很久，覺得黃小淑說的有道理，如果連唯一的辦法我們都不去嘗試，樊辣椒真的沒救了！無論如何我們應該去試一試。

想清楚了，我把座椅調回來，開車往蔣亮家駛去。

到了蔣亮家，我竟然看見蔣亮在，而且他跟我一樣是來求他爸救樊辣椒的。只是他爸態度強硬，不知道在我到來之前蔣亮說了什麼話把他惹毛，很暴躁。反正就是不關他的事，你愛幹嘛幹嘛、愛救誰救誰，別煩他。

「這就是你舉手之勞的事情，有什麼大不了？讓你幫幫忙而已，又不是讓你去死。」

啪，蔣亮被他爸打了一個巴掌，說錯話了！

「你什麼態度跟我說話？我幹嘛一定得幫？是我什麼人？我跟她有什麼關係？你冰姑姑已經救過她一次，我憑什麼？你這樣和我說話。」蔣亮他爸很憤怒，指著我，「還有你，你來做什麼，來求我？我告訴你，這個忙我不幫，我也幫不到，你趁早滾，我看見你就來氣。」

「我知道我說錯話，我就讓你幫個忙，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你就……」

「父子？我幹嘛要看這個關係？現在是有你事嗎？你那麼神經兮兮往自己身上攬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好啊，你要攬你有能力自己去辦，回來求我算什麼？我管你，我還得幫你管你亂七八糟的朋友，我他媽生個兒子用來幹什麼屁用？」蔣亮他爸真的太憤怒了，不停爆髒話。

蔣亮沒話說了！

「叔叔，樊辣椒身體狀況不好，在裡面她會受不住，如果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我說，「如果你幫我，我肯答應你任何條件，只要你肯。」

「我不需要你答應我任何條件，我跟你沒交易談，你馬上給我滾。」

「我沒見過你這麼冷血無情的。」蔣亮自己先出去了，摔門而去，他媽都拉不住他。

「你還不滾做什麼？沒聽見我兒子評價？我冷血無情啊，你覺得我這樣的會幫你？」蔣亮他爸指著門口，「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我出去了，拉著黃小淑出去，黃小淑已經被蔣亮他爸那兇狠的架勢嚇著了，拉她才知道走。

蔣亮在門口他的車上，抽著煙等我。

「對不起哥們，我沒辦法幫樊辣椒！」蔣亮嘆了口氣，「我爸那人，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好不近人情，連個小忙都不肯幫。」

「你別怪他。」我知道原因，但不能對蔣亮說。

「走，喝酒去！」蔣亮說，「跟著我開。」

「不去了！黃小淑還在這裡呢，而且你該回去陪陪丁丁，她一個孕婦有什麼意外就不好了！」我勸蔣亮回去，「走吧！回去吧，我想想別的辦法，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你呢？」

「我回家。」

蔣亮哦了一聲，又羅里吧嗦說了一大堆他爸的不是，然後才扔了煙頭，關車窗，開車離去。

「我們去那？」上了我的車，黃小淑問。

我沒回答，我鬼知道去那。

回家嗎？回家我要睡得著才行，想想樊辣椒在公安局裡，不知道吃沒吃飯，有沒有水喝，我就特別難受。最難受的是，我在外面什麼都幹不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路上開著，忽然看見一個酒吧，我停車。

「你要幹什麼？喝酒？」

「你去不去？」我拔了鑰匙下車，「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在外面等了一下，黃小淑下車了，我按了車鎖后往酒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