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對坐後面的冰姑姑和黃小淑說，「我有分寸，我們遲早要面對他！」

「對！」蔣亮說，「無法逃避，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別說那麼嚴重，嚇著司機了！」我對司機笑笑，「沒事，我們不是壞人。」

出租司機點頭，專心開車。

再過一個路口就是曼喬所在的大夏，此時我手機又響起來，梁佳的來電。接完這個電話以後我整個人都傻了！梁佳竟然……告訴我，樊辣椒虛脫昏倒了，此刻正送院途中，梁佳讓我立刻過去。而等到我匆匆忙忙趕過去，聽到了檢查結果，我心都碎了！

「怎麼了？」冰姑姑問，我沒反應，她搖了搖我，「說話啊！」

「喂！」

「…………………………」

我能聽見他們對我說話，但卻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內容。最後，我被一隻有力的手拉了下車，那輛車隨即開遠，紅色的后尾燈一眨一眨，異常醒目。

「寧浩，你神經病啊，發生什麼事了？」蔣亮大聲在我耳邊吼。

「樊辣椒……虛脫昏迷了！」我醒過來了，看了看自己所站的環境位置，發現是在停車場外面，我想也沒想立刻往停車場裡面跑，我要去開出我的車，我要趕去溫州……立即。

「喂，幹嘛去啊？」蔣亮在後面叫，追著我。

我很快跑進了停車場，跑到我停車的位置，開出我的車，然後我被截住了，是黃小淑，她站在通道中間張開雙手截住我。

「黃小淑你發什麼神經？」我打開車窗沖黃小淑大吼，「我現在非常趕時間，沒空跟你耗，你馬上給我走開。」

「不。」黃小淑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回家休息吧，我不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我要去！」

「我叫你回家休息，你走開。」

黃小淑跑過來，拉車門，不過拉不開。

我考慮了一下，最後選擇了讓黃小淑上車。我想到，如果不讓她上車她會一直拉住車門不放手，我沒辦法立刻開車，與其這樣浪費時間倒不如讓黃小淑上車。可問題是，黃小淑一上車，剛到的冰姑姑和蔣亮也擠上來，我仍然無法立刻開車。

「冰姑姑，你沒必要去，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說完，我又對蔣亮說，「你還得回家呢，還有你的工作，大家都一下子跑光了公司發生問題誰處理？況且我們不是醫生，去再多人也幫不到什麼忙。」

蔣亮猶豫了一下，拉門下車，冰姑姑卻沒下！

「冰姑姑，曼喬後天有個產品發布，曼喬需要你！」我真是急死了，我趕時間。

「好吧，你小心開車。」冰姑姑也下了車！

我立刻開車，和黃小淑趕去溫州，一路上我都很急，尤其等紅燈的時候，好幾次我都想沖，我恨不得立刻看見樊辣椒，最後黃小淑拉住了我的手。黃小淑說，她之所以堅持要跟來，就因為害怕我開快車，到時候溫州沒趕到，自己在半路出事了怎麼辦？

坦白說，我很感動，黃小淑雖然不算聰明，卻總能把事情想的很周全。主要是對我好，她已經很累了，仍然堅持要跟我一起去溫州，原因就因為害怕我出事，她在她可以勸著我。

「黃小淑，謝謝你！」我說，我真的太急了，其實急也沒用，急也於事無補，我應該保持冷靜，要冷靜。

「不謝，你開慢點就可以。」

我聽黃小淑話了，開的不算快，以穩為先，進了高速才逐漸快起來。

在高速上跑了一個多小時，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黃小淑睡著了，半邊腦袋靠在車門邊，皺著眉頭。她大概累壞了吧，如果我沒猜錯，昨晚黃小淑肯定沒睡覺。她家裡人病了，也不知道是誰病了，我估計她明天還得往回趕。哎，這個傻女人，真難為了她，為我跑來跑去。

我不敢開太快，甚至在黃小淑睡著以後慢了下來，我要開穩一些她會比較舒服。

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梁佳一個電話打進來，問我到了什麼地方，她說樊辣椒在急症室裡面，已經進去很久，醫生還沒出來，她很擔心。

「佳佳，你別急，我馬上就到，我有電話進來了，你那邊有什麼情況馬上通知我。」我掛梁佳的線，接了另一個，是冰姑姑。

「還在路上？」冰姑姑問。

「嗯！」

「我就看看你好不好，我掛了，你小心開車，有什麼消息打給我。」說完，冰姑姑掛斷電話。

我看了一眼黃小淑，沒被我吵醒，我用了耳塞，電話響的時候沒聲音，我說話的聲音也不大，我剛剛有點害怕吵醒她的。

我繼續開車，開了一點點窗，給自己點了根煙抽著，想著梁佳的話。

梁佳擔心樊辣椒不假，我感到欣慰，善良的梁佳回來了！我相信梁正華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以後就讓梁佳留在溫州那邊吧，遠離爭鬥的中心才不會受傷。我心痛的是樊辣椒，她明顯是疲勞過度，我剛剛問過梁佳，樊辣椒從國外回來那麼長時間竟然才睡了兩個小時，這個所謂的聰明女人為什麼不先好好休息呢？她不知道工作永遠都做不完嗎？那還是我的工作，那麼拚命幹什麼？討厭死了！

「到了么？」又過了一個小時，黃小淑睡醒了！

我搖了搖頭！

「不用擔心，樊總她吉人天相！」黃小淑安慰我。

「黃小淑，我不擔心，我就覺得特別心痛，辣椒為了我的工作才那麼拚命。她從國外回來都那麼久了，才睡了兩個小時，就為了我那破工作，我覺得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如果早知道這個結果，我寧願不要工作，不要那些所謂的生意，人沒了，生意再大又有何用？

「樊總就是那樣一個人，那邊不是出了一些意外嗎？她不先處理好去休息她也休息不好！」

「她怎麼那麼笨呢？」我嘆了口氣，「相比起現在的意外不是意外？黃小淑，我寧願……」

「沒有寧願，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沉默了一下，黃小淑忽然又道，「樊總的身體狀況其實一直都不太理想，所以她以前一直堅持運動，她的腎……有點問題……」

「腎有問題？」這個我完全不知道，樊辣椒從來沒告訴過我。

「是，除了腎，樊總……子宮也有點問題，生育幾率……」黃小淑沒說下去。

樊辣椒生育幾率小我知道，我和她一直以來沒做避孕措施，卻沒見她懷孕。無論怎麼樣都好，這並不影響我對她的愛，別說生育幾率小，就算不能做那個事情我仍然會十年如一日愛她。因為我知道，如果換了是我有問題，樊辣椒也會對我不離不棄。這麼好、這麼真摯、這麼肯為我付出的女人去那裡找？

「黃小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無論辣椒有什麼事，我都會在她身邊。」

「希望是這樣。」

當然——我在心底對自己說。

經過一段擔憂，我和黃小淑到了溫州，一進市區我馬上給梁佳打電話，問她在那個醫院，梁佳告訴我了，半小時后我趕到了那個醫院，見到了梁佳。

「怎麼樣了？」我迫不及待問梁佳。

「沒出來。」梁佳看了看手錶，「已經進去六個多小時。」

我無力的坐在椅子里，看著手術燈，腦海一片混亂！

我害怕了，我進過那麼多次醫院並非一點常識都沒有。裡面的辣椒肯定出現什麼突發情況，否則不會那麼久。六個多小時，做什麼手術都做完了吧？況且她只是虛脫昏迷？

「佳佳，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這裡我守著！」我看了一眼黃小淑，「帶上黃小淑一起走！」

「我不累。」梁佳說，「我再等等！」

「黃小淑，要不你到附近找找，看有什麼賓館，開個房間休息一下！」

黃小淑搖頭！

沒辦法，我也不可能逼她們離開。

我坐在排椅上面，抽著煙，看著手術燈，焦急的等著。這樣的等待過程是種折磨，等待的是醫生的宣判，在這種時刻，我們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弱小，除了等待之外無能為力。

「你別抽那麼多！」黃小淑說。

我看了看地面，六個煙頭，我已經抽了六根煙。等到我抽完第七根，手術燈滅了，我第一個蹦起來迎上去，抓住第一個走出來的醫生，把醫生嚇一跳。

「醫生，病人怎麼樣？」我很緊張，或者說害怕。

「不太樂觀，病人的腎有問題，虛脫昏迷引致許多問題出現，需要再次手術，否則……」醫生沒說下去，但是她所說的，以及她的表情已經表達的十分明顯。

「你趕緊手術啊，還等什麼？」

「現在不行，沒有合適的腎，已經聯繫過別處的醫院，也沒有！」醫生有點無奈，「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配對成功的幾率可能比較低……你們要有個充足的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怎麼就沒有適合的呢？」我被嚇著了，醫生讓我們做充足的心理準備，嚇唬我們？還是……樊辣椒的情況真的已經去到那麼危險的地步？

「你先不要著急。」醫生撥開我的手，「我們會盡量找，或者你們自己也找找，如果找到適合的，對方又願意捐贈可以馬上安排手術。最好是病人近親，這樣配上的幾率比較大。不過一定要快，不能拖時間，多拖一天病人就危險多一天！」

樊辣椒真的出問題了，她沒近親，為什麼那麼殘忍呢？

我整個都呆了，心都碎了！

「醫生，一定要醫好病人，要最好的治療環境，不怕花錢！」梁佳追著醫生說，後面她還說了許多話，不過我已經聽不見，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