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琳，我記起這個名字了！

這個女人就是我第二次去巴黎，在倉庫聚會和我說樊辣椒過去的女人，她離開的時候還給我留下兩張火車票，只是不知道無意的還是刻意的，不過這個答案很快揭曉。

「歡迎回國。」冰姑姑輕輕擁抱了袁琳一下。

「歡迎回國。」蔣亮也準備和袁琳擁抱，不過被冰姑姑拉住，蔣亮不解的看著冰姑姑，「拉我幹嘛？」

「人家女孩子，你抱什麼抱？」冰姑姑拍蔣亮腦袋。

「你能抱憑什麼我不能抱？不是說男女平等嗎？」蔣亮較勁，不過他就是玩玩的，志在調節一下氣氛，完了立刻認真介紹自己，擁抱就沒有了，最後是握手。

都打完招呼了，輪到我，袁琳主動站在我面前，而且比我先開口。

「我說過吧，我們會見面。」袁琳向我伸出手，「介紹一下吧，我還不知道你名字。」

「寧浩。」我和她握了一下手。

「你們把我弄糊塗了，聽袁琳前面的話，你們認識，後面卻又問名字。」冰姑姑露出帶思考的很可愛的表情，「你們到底認識不認識？」

「曾經見過一面。」袁琳說，「在巴黎。」

「哦，原來這樣。」冰姑姑恍然大悟，「那你們原本就認識，一起合作肯定沒任何問題啦。」

「應該沒有。」袁琳也笑。

「走了走了，回去再說！」蔣亮給袁琳提行李。

來的時候是冰姑姑開車，回去變我開了，蔣亮坐副駕駛座，冰姑姑和袁琳坐後座，吱吱喳喳在聊天。從她們聊天內容里我得知，袁琳的表姐是冰姑姑的同學，在國內的，現在在北京，已經結婚，嫁的是高官，公安部什麼書記之類，職權很大。

本來，按計劃是送袁琳去住酒店的，袁琳堅持先去公司，因為明天星期六，今天不去就要等到星期一，袁琳希望先看一眼，有個充足條件去想事情。沒辦法，我們說不過她，而且她相當於客人，客人提出的要求，只要不太過份，主人家都不好拒絕。

公司到了，冰姑姑有事走了，我和蔣亮帶著袁琳巡視公司。

巡視的時候袁琳一副公事公辦認真嚴肅的模樣，不苟言笑，甚至不讓我們介紹她，說星期一開大會的時候再介紹。巡視完畢，袁琳要了一大堆資料，昨天我和蔣亮看那些資料以及我們自己做的，全部裝進文件袋，帶回酒店。

酒店是冰姑姑訂的，一個商務套間，距離公司一條街道，圖方便，連計程車都不用坐，步行幾分鐘即到。

「今天真謝謝你們倆。」送袁琳到房間門口，袁琳說。

「應該的，我們是搭檔嘛！」蔣亮說。

「不打攪你休息了，今晚……再一起吃飯，就當為你接風。」我掏出一張紙，上面是我和蔣亮的電話號碼，剛剛我在辦公室里寫的，沒辦法，還來不及印名片，「有事可以找我們，隨便誰、隨時都可以。」

「謝謝！」袁琳收好我給她的紙，「吃飯……今晚恐怕不行，我約了老朋友，明後天都有事，下星期一吧，下星期一比較正式，你們覺得呢？」

「沒問題，遷就你！」這樣更好，不但遷就她的時間，同時遷就我自己的時間。

「謝謝！」袁琳進了房間。

我和蔣亮離開酒店，返回公司，我去了人事部門，蔣亮去營銷部。總經理我在干，蔣亮負責業務方面，不懂可以慢慢學，他現在就是去學這方面的，我要求我去，蔣亮當總經理，蔣亮說不合理，他比我會與人打交道，卻沒有我細心，沒我有經驗，所以……這個分配是我們回來路上商量的結果。

我去人事部，我是想問問有什麼職位空缺，給莫小潔留一個。

人事主管告訴我，企劃部、客戶部都缺助理，我想了想……選擇了比較有前途待遇相對比較好的企劃部。我問人事主管中專畢業有沒有問題，人事主管很聰明，對我說主要看資質，沒經驗可以一步步培訓。我想沒問題的，莫小潔那麼精怪，學習能力應該不弱。

中午和蔣亮一起吃飯，蔣亮告訴我銷售部的工作氛圍很鬱悶，所有人都板著個臉，家裡死人的模樣，而且天天如此。原因……出自銷售部老大身上，這廝工作能力強，但品德糟糕，尤其喜歡罵手下人，罵起來非常過份，都帶問候人家列祖列宗的，曾經就試過把男員工罵哭。反正整個銷售部都不喜歡他，明裡不敢說，暗裡都在詛咒。

蔣亮意思讓我找他談一談，甚至炒了他，我覺得沒這個必要，個人性格問題談也沒用，我相信袁總找他談過，問題依舊錶示沒用。至於炒魷魚，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熟識公司運作，銷售部那麼重要，先看看吧，穩重一些。

「先看看再算吧！」我勸蔣亮，「我們現在不適宜進行大動作，搞不好容易令下面的人心寒，剛來就對老臣子下手得不償失，況且我們不能單看一個人的缺點，他強悍的工作能力不可忽略。」是的，這個銷售老大工作能力非常強悍，我看報告嚇一跳，一個月里他個人銷售量占整個部門總銷售的百分之四十。

「我不同意你這種想法。」蔣亮說，「工作能力強是不錯，但你不能因此欺負手下人，主要是我們不可以那麼想，要公平公正去看整體，由於他的個人原因，銷售部員工流動性在全公司所有部門裡最高，一個銷售團隊應該整體、團結，留住老的有經驗的銷售骨幹，單兵能力再強也沒用，不是長久之計。」

「蔣亮，這些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嚇著我了！」我笑，「你才去了銷售部幾個小時？」

「老聽冰姑姑和我爸嘮叨，目濡耳染多少也學到一點。」

「你說的也對，但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首先要明白唯才是舉具體怎麼一回事，還要結合時勢。」這樣的課樊辣椒沒少給我上，說的都很精闢，我也目濡耳染，還經過實踐，視環境而定吧，還是那句話，剛接手不宜過大動作，要殺雞儆猴得找些非得處理的大問題，小毛病，不急。

「有才無德就是讓人鄙視的。」蔣亮有點氣憤，「反正我看不過眼。」

「看不過眼也得看，我過去也像你這樣，樊辣椒就引用韓信和劉邦的一些行為以及當時的時勢說服我，說的很精闢。」

「女人喜歡歷史不多見，你的辣椒果然異於常人。」

「樊辣椒其實不喜歡，我們認為她喜歡的其實她都不喜歡，只是需要，生活需要、工作需要，她跟我說過，她說她只是學習裡面的陰謀詭計、爾虞我詐，更好保護自己。」是的，樊辣椒當初大概就這麼對我說。

「真可憐。」

「所以，蔣亮……就因為這樣我才很矛盾，才會很內疚，才會……」

「其實你想過沒有。」蔣亮打斷我，「你可以打破那些條條框框，幹嘛要循規蹈矩？你看吧，古代可以討幾個老婆，現在法律不允許，但卻有空子可鑽，一紙結婚書而已，沒有又如何？要死啊？雖然會遭受道德譴責，不過我覺得這並沒有錯，你愛她，她愛你，這屬於意外事件，你們願意別人沒資格管你。我覺得循規蹈矩更他媽殘忍，相愛不能相守，什麼狗屁道德活生生把相愛的男女拆散。」

「你聲音別那麼大，別人聽見會鄙視你。」

「愛鄙視鄙視個夠。」

「哥們，你今天很有感覺啊，說的話都那麼嚇人。」

「我認真的時候都嚇人。」蔣亮奸笑，「所以我不能一直認真，否則我就一直嚇人。」

無語了，這都能轉過來，不過……我贊同蔣亮的觀點，這個世界的殘忍都來自於思想束縛，幹嘛非得這樣不能那樣？誰規定的？你說整個風氣都這樣，是時代進化的結果，狗屁，社會都在退步了，有句話怎麼說的：畜生永遠是畜生，人有時候卻不是人。這什麼意思？罵人吧？那麼多畜生不管，傷害人性的不管，管什麼人家的愛情？

「老實說，你有沒有這方面想法？」蔣亮奸笑，「想過沒有？」

「不知道。」我也奸笑，「要不你先給我做個榜樣。」

「我沒你那條件。」

「那不得了，我看我們說回工作的事情吧！」我不想糾纏那個問題，糾纏下去即便我不那麼想也會慢慢往那方面想，徒增煩惱，「那個人現在不能動，時勢不允許，他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強，我們需要他的工作能力，對一些缺點只有看開點，有條件了再處理，好像劉邦那樣，用完再下手。」

「你真殘忍，還陰險。」蔣亮鄙視我，「你決定吧，反正我受不了他，不過你是總經理，你說了算，我就提個意見，你不接受就算了！」

「我不是不接受，看時勢，要不下星期一問一下袁總，看她什麼意見。」

下午繼續忙碌，我專門找了個人打聽了一下銷售部老大的情況，這個人來怡香工作了五個月，確實蔣亮說的那樣，性格特糟糕的一個人，整個公司上下沒人喜歡他，不過這個人心理素質很好，你不喜歡你的事情，繼續我行我素。看來啊，我得好好想想這個事情，無論有沒有效果，必須找他談一談。

下班，我先離開的，銷售部那邊還有事情，蔣亮需要加班，討論銷售策略什麼的，有個新產品下星期投放到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