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抽完了，準備抱馬小瑩回房間，她彷彿有意識的，推開我，呢喃著不知道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反正就是別動她之類。我能不動她嗎？地板那麼冷我必須抱她回房間。

我繼續努力，幾經艱辛才抱起馬小瑩，往房間走，她摟住我的脖子，我把她放在床上她仍然在摟，不放開，摟很緊，我掰開她，掰不開，掰開了一點她又繼續摟緊，還皺眉頭很不樂意的樣子。

我放棄了，半靠在床上，打算她放手了我才離開，可是我沒想到……這麼一靠竟然睡了過去，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我被吵醒，被救護車聲音吵醒，很近的，彷彿就在樓下，來來回回好多輛，如果只是一輛肯定沒那麼吵。

「醒了？」

這是我睜開眼聽見的第一句話，說話的是馬小瑩，她就睡在傍邊，我們臉與臉中間只有不到十公分距離，她睜著眼睛看我，目光溫柔，帶著笑意。

我竟然睡著了，這都不要緊，因為下一個發現，我發現我竟然摟著馬小瑩。

「對不起。」我抽出自己的手，兩隻手一起抽。

「沒關係。」馬小瑩笑，靠近我，一隻手從我胳膊底下插過去，另一隻手從上面，抱住了我，然後吻我。

我很鬱悶，躲又不是，不躲更不是。

吻上了，由於我被馬小瑩抱的很緊，我幾乎透不過氣，樊辣椒及時出現在我腦海里，我立刻就推開馬小瑩，坐了起來。

「怎麼了？」馬小瑩茫然的看著我。

「沒有，尿急了。」我隨口道。

「哦，趕緊去吧，我等你。」

受不了啊，受不了……

在廁所里，我站了很久，對著鏡子罵自己無恥，最後由於我非常想抽煙，不得不走回房間。我覺得很奇怪，我的煙明明放口袋裡的，可是剛剛出來的時候我看見煙放在桌面上，而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慢。」馬小瑩說。

「這次算快了！」我隨口回答。

我點煙，馬小瑩忽然跳上了我的背，打火機和煙都掉了，太突然，而我又得空出手接馬小瑩。

「有沒有輕了？」馬小瑩在我背上問我。

我想罵她神經病，不過罵不出來，因為我想起那一次她因為我而扭傷我背她回來的情景，後來還給她做飯。那天真的發生了許多事情，樊辣椒也病了，我到醫院接她回家，最後被她罵走，回來以後馬小瑩忽然抱住我，那天開始我們確立了初步關係，但我沒動她。

那時候我自制能力很好，現在變得越來越差了，是我學壞了嗎？我不知道，我彷彿一點點被改造了，或者說被影響了吧！

所有人都說我並沒有完全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葉家成、梁佳，甚至樊辣椒都這樣說。好吧，我告誡自己慢慢開始接受，我也該接受，經歷那麼多苦難都因為不接受，不接受我就是死路一條，但我真的不希望與他們為伍，我不知道原來接受規則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就好比現在一樣，我就是一個壞人，生活感情一團糟糕，可是誰又知道我內心的痛苦？

「我餓了，給我坐飯好不好？」

我不能拒絕，我只是奇怪馬小瑩忽然話多了，好像她都不怎麼說話，今天到底怎麼了？

「先背我上廁所！」

背馬小瑩上廁所，在門口放下她，她進了廁所，我則去翻冰箱。很鬱悶，冰箱里只有罐頭臘腸之類，連棵蔬菜都沒有，雞蛋倒有十多隻。我準備下去買，反正有車，去之前對廁所里的馬小瑩說了一聲，她表示要陪我去，我說不用，她讓我看看有什麼要買的，好像沒米了！我去翻了一下，有，但剩下很少，而且沒有食油。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的混身密封的人，只看見一個大玻璃眼睛，嚇我一跳。

「幹什麼？」我推著門，警惕道。

「你是住戶？」一把男聲傳出來，怪怪的，大概因為穿很密封的緣故，聽著很不舒服。

「廢話，你看我像小偷？」

「這個小區流感，被隔離了，你們暫時不能出去，你有什麼需要沒有？」

「流感？」這事讓我遇到了？

「這層都通知了，你們最後一戶，有什麼要求趕緊說。」他拿出一個本子，抓著筆，準備記錄我的要求，我看了一眼，確實……隔壁住戶的登記，幾個人，需要些什麼，大多都是需要一些吃喝之類，媽的……這是真的。

「你等等。」我說完立刻去敲廁所門，「馬小瑩，你出來一下。」

片刻，馬小瑩從廁所走出來，而我已經從房間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怎麼了？」

「門外有個人，說這個小區流感被隔離了，暫時不能出去，問我們有什麼要求，你跟她說吧！」我倒想自己說，但這不是我家，缺什麼我不知道，馬小瑩說比較安全。這太倒霉了，這種事情十年都沒有一次，而且全中國那麼大遇上的幾率幾乎為零，偏偏我遇上了，不能出去啊，如果隔離個十天半月我不得把命給他？

馬小瑩不相信我，但是見了那個人她相信了，有些心慌，那個人讓她說要求的時候她就說了一大堆，不太完整，還是我補充了一點。我問那個人隔離到什麼時候，他說不知道，讓我們耐心等，或許一兩天，而且會有人給我們做檢查量體溫之類。

關上門，和馬小瑩面對面坐在沙發里，剛剛我還看見她很失落，可是這會我又看見她很高興的樣子，我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她剛剛就笑了一下……我想我沒看錯，馬小瑩此刻又笑了……

「馬小瑩你幹嘛？虧你還能笑出來。」我苦著臉，馬小瑩家沒有電腦，我怎麼和樊辣椒聯繫？而且……藍貓那麼多事情等著處理，那邊都在趕貨了，我得回去，否則能亂起來。

「你不知道我笑什麼？」

我搖頭，我沒空去想，我都想正經事了，我甚至在想能不能悄悄逃出去。可惜倒窗邊看了一眼就放棄了，小區大門已經關閉起來，還有警察和醫護人員看守，樓下還有救護車，一幫穿的密封的醫護人員在忙碌。再看對面摟，也有許多人在忙碌，各家各戶拍門，統一拿著本子，有的在問，有的在寫。

「我可以和你呆很多天。」馬小瑩說。

我無語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什麼都不說。然後我安慰自己，今天星期六，指不定明天就可以出去了，即便明天不行，星期一應該行。

只是，和馬小瑩呆兩天，我真怕呆出問題，按我現在這定力我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把持住。因為我確實是愛她的，只是我沒有選擇，我不能愛，也愛不起，另外就是我心有愧疚，如果……她霸道一點，又或者裝可憐，我想我真的沒辦法抵擋。

我很煩惱，在窗邊抽著煙，馬小瑩在傍邊，看著樓下的人在忙碌。

剛剛敲門那傢伙說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大概要四個小時才能送我，我餓了，馬小瑩也餓了，我只能用剩餘並不多的米熬粥。我負責熬，開了火，然後在廚房裡一邊看火一邊弄罐頭，馬小瑩本來在客廳看電視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從後面摟住我。

我沒有任何抗拒，摟就摟吧，就這幾天，反正都這樣了，我借這幾天開解一下她，和她說清楚，我想應該沒問題。我覺得馬小瑩應該很堅強，連婚都離過了，而且……比我還大幾歲，應該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我沒有想到的是，據後來馬小瑩告訴我，她之所以離婚其實是與那個男人沒任何感情。當初結婚是她爸一手操辦的，她性格就是不太懂反抗，後來是她媽幫助她反抗。之前我還以為是那個男人在外面有女人而不要馬小瑩，原來是馬小瑩不要他，那次那個工程就是故意在報復馬小瑩。

「好了沒？」

「沒有。」

「我餓了！」馬小瑩把我掰過來，親了我一下。

「你到外面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要在這等。」

「不用了，你在我更慢！」

馬小瑩走了出去。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還剩兩格電，我讓那個醫護人員給我買充電器了，不知道會不會買漏，買漏就慘了！哎，算了，還是趁有電，趕緊打個電話吧！

我首先撥了黃小淑的電話，這是一個習慣了，但凡有點什麼事我都第一時間找她，因為她會給我通知我想要通知那些人，省得我自己麻煩。我把我遇到的狀況告訴黃小淑，當然我沒說真話，隱瞞了一部份，我只是說在一個朋友家，並沒說是男是女，黃小淑也沒問，她不會問這種問題，只是說有需要找她，然後帶幾句很隱晦的安慰我的話。

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打給樊辣椒，最後打了，我照剛才說的話對樊辣椒說了一遍，樊辣椒問了是男是女，我說男的。我必須撒謊，雖然我不是很情願對樊辣椒撒謊，但這種謊不撒會很麻煩。最後樊辣椒也安慰了我幾句，說這幾天也沒時間和我聯繫，她要去德國一遍，為了我的生意啊，德國是歐洲的精工業重國，她去看看走不走運給我拉點生意。

我很慚愧，樊辣椒在為我奔波勞碌，我卻與另一個女人混在一起，我對不起她，可是我又不能說實話。

依依不捨掛斷電話，馬小瑩剛好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