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來根煙。」張定軍遞給我一根煙，然後拿遙控器把音樂的聲音弄小，「安靜好啊，你說人生如果可以安靜一點多好，可是人生邪惡的很，身邊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爭鬥，拼個你死我活，安靜是種奢侈，你想安靜別人不讓你安靜，你不爭也得爭，不鬥也得斗，真他媽無奈。」

「張總很是感慨啊，可惜的是……我已經意會不到了，死裡逃生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命是自己安排的，別人越是想你死你就必須想盡辦法活下去，否則你就是窩囊。」我拿過遙控器，把音樂完全關閉，「現在世界安靜了，事情就這麼簡單，只要你肯去做，不要留下餘地，要麼就不動，動則去到極至。」

「你的心不夠安靜。」

「那沒有人知道，現在的人看什麼都只看表面。」

「問題你自己知道啊。」

「好了，我不想和你探討這些老年問題，我還很年輕，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張總……如果你今天找我來是為了談這種無聊事情我覺得沒有意義，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好吧，我們談點別的，比較精彩的。」張定軍掐滅手裡的煙，掐在煙灰缸里，正準備開口，忽然敲門的聲音響起，然後一個房間公主領著一個服務員端著兩瓶芝華士走了進來。

開酒、調酒，用了五分鐘時間，我和張定軍面前各放了一杯酒，服務員收拾東西離開，房間公主則站在了一邊。

「你也出去。」張定軍揮了揮手。

房間公主想說些什麼，張定軍直接掏了幾百塊出來扔給她。

「張總，安靜需要資本，你剛剛的行為就是個很好的證明。」靠，說了不探討這個問題，我又來了！

「老弟，任何享受都需要資本，這是享受的必須條件，你要先弄些資本回來，得費勁，不費勁絕對沒有享受，費勁卻不一定能享受上，這生活比任何事情都要矛盾。」

「說說飛雅的矛盾吧！」

「飛雅現在沒有任何矛盾，梁佳隻手遮天比樊辣椒那會兒狠多了，樊辣椒過去就是舉兵鎮壓，給你開城投降的時間。梁佳不會給你這個時間，兵到了直接攻城，管你死傷多少，最後結果她能贏就可以。」張定軍搖了搖頭，「我現在總算想明白了，跟梁佳相比起來樊辣椒有良心多了！」

「後悔了？」我冷笑。

「我有何資格後悔？我一直都不佔主動，我認為占，其實我什麼都不是，梁正華這招太漂亮了。」張定軍忽然又笑了，「女人都厲害啊，走了個樊辣椒來了個梁佳，以前看梁佳就是一個很傻很純的連秘書都干不好的小職員，原來都他媽裝出來的，這能裝的人太多，看疲勞了，分不清楚了！」

「張總你這麼說了是不是代表你已雄心不再？」

「是不再，但沒有完全死啊。」張定軍奸詐的笑著，「死了就完了！」

「梁佳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有點懷疑啊，梁佳的智商能追上樊辣椒？這倒未必吧？要說梁佳比樊辣椒狠、心狠手辣我倒是相信，真的相信，因為我領教過。

「簡直超乎想象。」梁定軍很認真，「我不騙你，確實如此。」

「那……你現在在飛雅具體幹什麼工作？」

「我就閑人一個，幹嘛都需要申請，梁佳不讓我回家養老啊，羞辱我吧！」張定軍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混到這種地步真夠丟人的。」

「張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切會變化的。」我安慰張定軍，也以此告誡自己。

「你很有雄心。」

「不是很有，而是非常有，樊辣椒失去的，因為我而失去的我必須一樣一樣拿回來，樊辣椒是我的，她失去的就等於是我失去的。」

「果然是這樣啊，沒想到全世界都看走了眼，樊辣椒並沒有輸在了技術上面，更沒有輸在了智商上面，而是輸在了情上面，真夠可憐的。」張定軍忽然睜大眼睛，「不過我非常不理解，你當初跟梁佳有一腿，之後跟樊辣椒有……」看我瞪著他，張定軍硬生生把後半句吞回去，然後才繼續道，「你們的關係混亂啊，梁佳這麼狠不是單純為了得到飛雅，呵呵……還有為情，另外還有一個原因說出來怕你不高興。」

「但說無妨。」

「梁佳可能一直在利用你。」

我沒有否認，有些話說白了也好，就算張定軍是梁佳派來的我也照樣直話直說。至於張定軍是不是梁佳派來的，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勾結，這關我屁事？我現在暫時沒有實力，張定軍有他自己的自由，當我有了實力，張定軍與梁佳就算是一夥的也伙不了多久，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分化他們。

張定軍拿起酒，示意我也拿起，然後我們碰了一下，同時一口而盡。

「告訴你一個事情。」張定軍給我倒酒，倒完了才繼續道，「但告訴你之前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要慎重回答，想清楚，因為我只問一遍。」

「說吧！」

「藍貓是不是你的？」

我不經思考慮立刻點頭，我明白張定軍的意思，他既然這樣問，他告訴我的事情必定涉及到藍貓，我告訴他其實沒關係，但是……他說的事情或許會對我有所幫助，剛剛電話里我否認是另一種情況，人要懂得審時度勢因環境變化而變化，否則很容易陷入過去的優越而無法創新。

「我知道，如果你不說實話我肯定不會告訴你，或許最後你自己也會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分秒都非常重要，就好比商機，你遲了商機就是別人的商機了！」

「張總，我一直當你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呵呵，謝謝！」張定軍拱了拱手，「我們之間沒有利益衝突，一直以來都沒有，只是因為樊辣椒，我現在把話放這裡，我不希望跟你產生衝突，我甚至可以做出退讓，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你合理分我一份，我可以不爭，真話，你這人太執著了，和你爭來爭去什麼時候是個盡頭？而且……沒那麼簡單啊，樊辣椒什麼時候殺回來又是另一番的龍爭虎鬥，就算她不殺回來飛雅也不屬於我，我倒是希望她回來，自己得不到至少能看場熱鬧啊。」

「呵呵，你以前不是這麼想啊，你和我說的關於必須爭的那些話至今還歷歷在目，我一句都沒有忘記，短時間內如此大變化難以至信。」張定軍那就是自己得不到眼紅別人，唯恐天下不亂。

「如果你被人欺壓到抬不起頭你變不變？」

「變，但是張總，當你再抬起頭的時候你仍然堅持這種想法嗎？」我看著張定軍，看著他的眼睛，我希望可以辨別出他接下來是對我撒謊還是說真話。

「我累了！」

「好吧，我相信你。」他說的是真話，「現在，說你想告訴我的事情吧。」

「小王是梁佳的。」

「是嗎？」其實我猜到了，所以一點都不驚訝。

「無動於衷啊，早知道了？」

「不知道。」我搖頭，「這個也不重要。」

張定軍好奇的看著我，帶著陰險的笑容。

「我會把小王滅了！」

「呵呵，有雄心。」張定軍端起酒杯，「來，干一杯，預祝你成功。」

我說的好聽，其實只是場面話，事實上我有點擔心，畢竟現在角色變換了，藍貓成了當時的小王，小王則成了當時的藍貓，背後有一個大集團支持，我能撐下去嗎？能贏嗎？一個未知數，我明顯就是經驗不足，我以前干那麼多正確的很大一部份是樊辣椒教我的，她站在背後起到一個推動作用，我無後顧之憂。

而且最後我還以自殺式的招數去跟小王拼才勉強拼贏，現在我有什麼資本？樊辣椒已經不在身邊，我有足夠的智商和手段去面對可能發生的戰爭嗎？當然，我並不害怕戰爭，可是……那是一個若大的藍貓，如果真的被逼到那一步，我能狠下心讓所有人跟著我撲街？

事情談完了，喝酒。

張定軍叫了四個小姐進來，嘻嘻哈哈玩成一堆。而我，我坐在一邊，我身邊也有個小姐，她在極力和我說話，但是我提不起勁，忽然間覺得特別的煩躁，想揍人。喝了幾杯酒，這種感覺更強烈，看我眼神那麼凶那名小姐都不敢說話了，就那麼安靜的坐在傍邊。

過了很久，我好像想通了吧，心情稍微好轉才開始觀察那名小姐。模樣真不咋滴，整張臉也就那雙眼睛比較好看，那鼻子……建議她去弄只假的，不然怪嚇人的。

準備到外面上廁所……我不是不想在裡面上，但是……感覺非常臟，剛剛有個小姐進去吐了，也沒看見有人進來打掃過。剛想拉開門，門從外被踢了一腳，力度很猛，立刻就把我撞倒，往後倒，砸中一個正坐在坐包上面玩色盅的小姐，房間里響起了幾聲尖叫，我感覺腦袋一陣眩暈，最後張定軍把我拉了起來。

我拍了拍腦袋，提著半瓶芝華士奔了出去，張定軍追了出來。

外面走廊很亂，站著五六個男人，還有小姐一大堆，其中一個男人抽著一個小姐的頭髮往另一個包間拖。我看不見那個小姐的臉，但是能聽見她痛苦的呻吟，那些小姐想去救她，尤其是媽咪，卻被另外幾個男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