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女裝店，我一言不發，生氣了！

「生氣了？」

「我那敢啊。」我小聲呢喃了一句。

「諒你也不敢。」靠，既然這樣你問個屁，故意氣我是不是？

回到車裡，我仍然悶悶不樂，樊辣椒則在反覆擺弄新買的幾套休閑裝，臉上始終掛著幾分陶醉的笑意，彷彿手裡的不是衣服，而是最昂貴奢侈的藝術品。

「我穿休閑裝真的好看？」

「外表好看沒用，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心靈不美外表再好看也是噁心人。」

到了一個酒店門前，我把車停下來。

「不開進去？」

「你下車不可以？開進去多麻煩啊，等下又得調頭出來。」

「你和我一起上去。」

「啥？咱倆一起開房嗎？」我故意刺激樊辣椒。

「你一天沒洗澡不覺得臭？」樊辣椒沒理會我的刺激。

「臭不臭關你事？」

「別污染我的車。」

貌似回醫院沒地方洗澡，算了吧，反正不用我出房費。

到了酒店前台，樊辣椒要了兩個豪華房，把其中一個房卡塞給我，然後又在包里取出一大疊現金塞給我，大概有三千多塊吧，剛剛我看著她在商場外面櫃員機里取的。

「幹嘛？」我不解的表情。

「去租個房子。」

「租房子幹什麼？」我更不解了！

「你媽和你妹總得找地方住吧？難道要住酒店？你媽肯嗎？」看我仍然一頭霧水，樊辣椒壓著火氣耐心解釋道，「你爸至少要一個月以後才能出院，期間你媽或你妹必須現場照顧，醫院那個房間只能暫住，必須找個比較正式的住所，明白不？」

我搖頭！

「你去死。」樊辣椒扔下我，自己進了電梯。

之所以說不明白只想氣樊辣椒，事實上我很驚訝她能把不是自己的事考慮的那麼周全。

進了另一座電梯，立刻收到樊辣椒發來的簡訊：笨蛋，租到房子之前別打攪我。

鄙視，老子巴不得呢，我有病啊有事無事打攪你？

電梯到了樓層，找到房卡號碼顯示的房間，開門進去，打算好好泡一個澡，可是剛剛把自己扒光，忽然就聽見一陣狂按門鈴的聲音。萬不情願披著浴巾去開門，看見客服人員捧著一個盒子站在門外面，滿臉微笑，把我想罵人的衝動硬生生扼殺掉。

「找錯了！」說完我準備關門。

「寧先生對吧？」

「哦？」居然認識我？

「這是你需要的服務。」客服人員手裡的盒子給我。

「這是什麼？」我疑惑。

「衣服。」

「我沒……」難道是樊辣椒？「沒事了，你可以走了，謝謝！」

用半小時洗嗽完畢，離開酒店。

我現在穿一身耐克休閑服，不長不短，極其貼身。我問過了，衣服確實是樊辣椒打電話叫的，酒店本身帶這種服務，不過他們要從中收取一定的差價。

到了醫院，老爸眼巴巴看著我，他還很虛弱，說話聲音很少，湊很近才勉強聽清楚。

「浩子，花不少錢了吧？」

「沒有啊，幾千塊而已！」說這話我自己都心虛，我太大意了，竟然沒想到讓老媽瞞著老爸。老爸一生省吃儉用，讓他知道一次性花了這麼多錢他肯定從心裡感到難受，這不利於康復。

「你一撒謊眼睛就亂轉。」

我無語，我有這個缺點我自己都不知道。

老爸兩眼發直望著天花板，惆悵萬分的模樣，很令人擔憂。

「爸，你不要亂想，沒關係的。」

「爸不亂想。」老爸目光重新投放到我身上，「我聽你媽說，還有個……女孩，是你的朋友？她人呢？爸得當面感謝一下人家。」

「其實是我老闆，她沒來，現在在酒店休息。」

「你老闆是好人，你要還別人錢啊，知道不？」

「知道了，你休息一下吧，別說太多話。」

老爸點頭，慢慢閉上眼睛，和我說了幾句話顯得十分疲勞，情緒也不好。

老媽在醫院看老爸，我和老妹離開醫院。

「哥，我們上那兒？」在醫院門口，小韻好奇問。

「找房子。」

「幹嘛找房子？」

「你笨蛋啊，你不用住，媽不用住？」

老妹扁嘴！

到了附近一個房屋中介，那些中介看見我們就好象看見凱子一樣，轟的把我們包圍起來。聽說我們要找近醫院的、可以立刻入住的房子，而且帶家電家私，中介又轟的跑回去查自己電腦，然後各自列出自己掌握的、符合我們要求的好幾個單元，價位從幾百到千多不等。

「看這個吧！」我選擇了醫院後面的一個單元，與醫院相距一條街，傍邊還有肉菜市場，六百塊的價格也比較合理。

和房屋中介一起走進一個小區，上了一個單元，新裝修，家私家電俱全，確實可以立刻入住，唯一缺陷就是光線不夠充足，但也沒關係，反正不是長期住，只是暫住一段時間。我懶得花時間再去看別的，立即敲定這個房子，房屋中介更爽快，立即拿出合同，合同一簽、押金一交，房子鑰匙到手。

「哥。」從小區出來，小韻忽然道，「我不想讀書了。」

「為什麼？」

小韻不言語。

「在考慮錢的問題是不是？」我嘆了口氣，「小韻，你成績那麼好，不讀書是種浪費。你剛剛考上大學，你不想看看大學什麼樣子？而且你指望你現在能幹什麼？」

「可是……」

「小韻，沒有可是，你現在不應該考慮除了學習之外的問題，那些問題還不到你考慮，你的唯一任務是老老實實讀好書，以後出來工作了再回報父母。」我摸她腦袋，「別胡思亂想，別說哥不同意，爸媽也不會同意，而且你想過咱爸的感受沒有？你這會提出這件事情爸會怎麼想？會覺得是他害了你，你想看見咱爸難受、痛苦？」

小韻毫不猶豫的搖頭！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好好讀書。」我鬆了口氣。

「我不想你那麼大負擔。」

「你這什麼話，我是你哥，我們同一個爹媽。」

「你欠那位姐姐……」

「我老闆。」

「你欠她三十萬。」

「哥會搞定的啦，我知道你想幫哥，可不應該這麼幫，你看你讀好書出來，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找個好工作，模樣又長這麼漂亮還能嫁個好老公，到時候哥指不定還得依靠你呢！如果你現在不讀書了，或許短期內幫到哥一點忙，但你先比較一下，要先甜后苦？還是先苦后甜？」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主要別再亂想，知道不？」

老妹點頭。

老妹算暫時給我開解通了，可這些事情那有這麼容易？得她自己真正想明白。其實老妹非常懂事，至少比我要懂事許多，長這麼大她從沒給家裡添過什麼麻煩，不象我小時候，不是這事就是那事。另外，老妹學習成績非常出色，剛剛考上重點大學，法學耶，多有前途的一個專業……

在商場，根據老妹的意願買了兩套比較便宜的床單，還有別的可能用到的東西老妹都盡量選擇便宜貨。我很心痛，明知道便宜貨質量不好，站在我的立場我更願意家人能用上高品質的東西、過上高品質的生活，哪怕自己會因此辛苦一倍也心甘情願。而站在小韻的立場，她是在為我考慮，她不是自己要省，而是為我省，所以我什麼都不能說，任由她買。

出了商場，我到櫃員機把所有現金取出來，自己留一千，剩下的全給老妹。

「哥……」

「拿著，雖然醫療費不用操心，但很多事情還需要另外用錢。」

「可是你……」

「呵呵，你哥現在是老總，工資兩萬多呢，過幾天就發，沒問題的。」

老妹一臉不相信。

「你什麼表情，哥騙過你？」

老妹搖頭。

「哥說了，哥會考慮，你不要考慮不屬於你考慮的問題，明白嗎？」

「明白。」老妹勉強點頭，把現金小心收好，「哥你要走了？」

「我得送我老闆回去吧？明天星期一，人家工作很忙的。」讓樊辣椒一個人開車回去我不放心，樊辣椒現在是我們家恩人，如果路上出點什麼意外……我不痛苦死？況且是我把她領來的，更沒理由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

回剛租的房子放下東西，匆匆又趕往醫院。

老爸睡夢中，老媽在打盹，我和老妹坐在一傍的沙發上，眼巴巴看著對方。

「哥，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不知道，我盡量抽時間吧，或許下個星期。」如果換在之前我還是個小職員，我會申請個十天半月的假期，可是現在不可以，我是老總，許多事情需要我親自過問，況且我剛到藍貓沒幾天，這麼個請假法影響不好。另外，樊辣椒一直在等我一起回去，雖然沒親口提出來，但她自己卻也沒走。

「我兩個月以後去報到，到時候誰照顧咱爸？媽一個人肯定很累。」

「你傻啊，兩個月後咱爸早能活蹦亂跳了。」

「嘻，好象是耶！」

「去報到前告訴哥，哥回來帶你去。」

「我自己會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說話聲音太大，老媽竟然醒了！

「你倆兄妹聊什麼？什麼自己會去？」

「媽你醒了？」

「是啊，讓你們吵醒了！」

老妹吐了吐舌頭。

「浩子。」老媽轉向我，「明天星期一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正打算回去呢。」說這話感覺自己特沒人性，老爸這頭剛剛做完手術，我那頭就溜之。哎，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回酒店，站在樊辣椒房間門前，輕輕敲了幾下，樊辣椒把門打開。

「不錯，比我想象中要快。」樊辣椒說。

「天快黑了！」

樊辣椒怦地關上門。

在門口抽了兩根煙時間，樊辣椒出來了，穿著之前買的其中一套休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