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的水聲嘩啦啦傳來,方馳站在主臥的浴室門口,凝神聽著林曉在裡面洗澡的聲響,確定了沒有什麼問題後,拿起手機出了臥室,走進對面的書房。
劃開手機屏幕,未讀的短信和微信,加上未接電話通知,加起來已經一百多條了。
方馳隨意掃了幾眼屏幕,退出,而後直接點開了cal樂隊的微信群,發送了一個群聊視頻。
不過幾秒鐘時間,分屏的視頻對話框被相繼接通,其餘四個人的臉一齊出現在屏幕上。
方馳掀了掀眼皮,率先出聲:“不好意思,關鍵時刻離席,對不住各位了。”
幾個人沉默了半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許久,錢松試探著問了一句:“老大,那個……小林師傅……還好吧?”
下午在公司會議室,方馳奪門而出後,場面一度陷入混亂,就連一直以來穩如老狗的大老闆,表情都在方馳身影消失在門口的那一瞬間變得焦躁不堪。
而五分鐘之後,幾個人終於明白了方隊長不顧一切甩頭就走的原因。
說來也怪,林曉的事網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但是不知道是狗仔娛記們對方馳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心有戚戚,還是沒有確定林曉這個“私人按摩師”和方隊長除了僱傭關係以外,還存在別的“不能說的秘密”的石鎚,事件發酵兩天,網上暗潮洶湧,但無論是私生飯也好,媒體們也罷,竟然真的沒有人敢舞到方馳這個正主面前來。
就連再次被炒起來的熱搜排行榜上,也依舊是【方馳按摩師】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如果不點進去看個究竟,單憑話題條目,真的還以為是冷飯熱炒的老料。
而這幾天cal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別說樂隊幾個人無心留意網上的言論,恐怕就連整個“心境”都沒有閒心去深究網上的被帶得飛起的節奏。
陰差陽錯,好巧不巧。
“他沒事。”對於林曉的事,方馳不欲多談,人自己已經接回來了,但是男朋友這場無妄之災的委屈卻不能白受,不過接下來要怎麼做,該如何處理,都是方馳自己的事了。
靜兩秒,方馳問:“你們……最後決定好了嗎?”
井寒最先回答,看視頻背景此時應該是正在行駛中的車上,車窗外的路燈將井設計師的側臉映照的格外英朗:“違約賠償協議我已經簽字了,明天賠償款直接打到公司那邊——從明天開始,我就和'心境'再沒有一點關係了,現在正是無壓一身輕。”
錢松涼颼颼地小聲接話道:“說得好聽,你豈止是和'心境'沒關係了,你和我們cal也沒關係了好不好?”
井寒無奈失笑。
方馳將目光轉向另外幾個:“你們呢。”
眾人在視頻中面面相覷了幾秒,波仔低咳一聲,尷尬道:“那個……老大,我……我覺得可能比起娛樂圈的這套風波詭譎,還是碼農的快樂更適合我,所以……”波仔撓了撓頭,有些局促,“你走之後,我腦子一熱就說……說……”
安達替他把話說完整: “就說和咱們井設計師一起大聲說拜拜,不伺候了!”停兩秒,自己又忍不住笑出聲來,繼而道:“還有老子也是!”
方馳一時怔然。
雖然這種結果他不是沒有設想過,但是幾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明確做出了決定,確實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畢竟,身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裡久了,烏七八糟的事情和那些身不由己的規則確實讓人心煩意亂,但是和這些負面效應共生的,卻是大眾群體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體會到的奪目光環,說得直白一些,粉絲和歌迷的追捧,最終都會轉化為巨大的商業價值,而這些商業價值所帶來的,就是普通工薪階層望塵莫及的財富價值和名利雙收。
錢這個東西當然不是衡量一切事物的標準,但在某些時刻,卻是無法不考量的實際因素。
而現在,波仔和安達卻直白地選擇了抽身而退。
安達笑笑,不甚在意地說:“我和波哥一樣,其實就算別人不說我們也明白,本來在咱們cal之中,我們兩個也不是最受矚目的那個,而公司那邊選擇讓樂隊單飛,我們未來的路就更加清晰可見了——說真的,就算這麼多年在隊裡的人氣不算高,但畢竟也是cal的的一員,讓我們真的從頭開始,轉型去做三流小演員——對不起,爺爺不奉陪,掉價!”
波仔的笑容此時放鬆而坦蕩:“就是的,這麼多年了,該掙的錢也掙得差不多了,就算賠了違約金,哥們儿名下還有好幾家聯名投資的餐廳、潮牌,怎麼也能小富即安的過一輩子了,這就挺好,趁著年輕,干點自己喜歡幹的事,不香嘛!”
不爭不搶,佛係而灑脫,就像這麼多年,他們在cal隊中的自我定位一樣。
方馳的眼尾無聲地彎了起來。
方隊長將目光轉向手機屏幕左上角的錢松:“你呢?”
“我?”錢松嗤笑一聲,不甚在意地說:“這幾年我比那二位哥哥賺得可多不少吧?他們都能走得灑脫,我憑什麼還忍氣吞聲地蔫著啊? !——再說了,就憑松帥我這把好嗓子和cal主唱的超高人氣,離開'心境'的消息一出,指不定會有多少家公司求爺爺告奶奶的排隊想要簽我呢!我著什麼急,絲毫不慌的好嘛!”
方馳搖搖頭,徑直笑出聲來。
此時,一直聽著他們閒扯的井寒忽然問了一句:“……老大,你怎麼打算的?”
方馳緩緩舒出一口氣,頓了一下,輕聲說:“在我心裡,cal永遠不會解散。”
只這一句,眾人瞬間了然。
他們是曾經披風歷雨的兄弟們,曾經是,現在是,未來依舊是。
沒有了合約捆綁,他們反而返璞歸真,回到了最初自由踐行音樂夢想的那一刻。
郊區的那間排練廳會一直在,而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無論未來他們在做著什麼樣的事,只要他們幾個人重新踏入那扇門,cal就還是一個整體。
曾經的理想熠熠生輝,未來的情誼永不褪色。
最後的時候,方馳說:“不等'心境'官宣了,我們自己的事,自己來給這麼多年陪著咱們的歌迷們一個交代。”
大家沉思片刻,回答說:“老規矩,聽你的。”
方馳沉吟一瞬,說:“下星期,等合約的事情全部解決完,cal最後一場告別歌友會,場地我來安排,有問題嗎?”
“沒問題!”
掛了電話,方馳坐在書桌前,許久未動。
這一瞬間的輕鬆感,竟來得如此不真實。
過了半晌,他劃亮手機屏幕,再次從通訊錄中底部翻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三聲之後,電話被接通。
方馳私人律師團的首席律師聲音中帶著一絲難掩的驚訝:“方隊長?”
“手機沒來電顯示嗎?”方馳誠摯發問:“這種問題作為通話開場白,也太低智了吧。”
首席嚴大律:“……”
別說,好久不聯繫,竟然還有點懷念這種被懟的感覺。
嚴律師清了清嗓子,拿出對待金主爸爸的專業態度,公事公辦道:“方隊長有什麼事?”
“兩件事。”方馳平鋪直敘,絲毫不拐彎抹角:“第一,我要和公司解約了,給我做一份個人商業評估,然後我給你簽一份委託聲明,解約的事我不想管了,勞駕嚴律師全權代表我去和'心境'談,三天之內搞定。 ”
嚴律師猶豫道:“……你要解約?不是……這麼大的事,你不全程參與嗎?”
“沒那閒工夫。”方馳淡聲道:“而且你不需要告訴我經過,只需要最後告訴我一個違約賠償數額就夠了,越快越好。”
就算有私人律師團坐鎮加持,但畢竟白紙黑字的合同還沒到期,方馳和那哥幾個一樣,作為違約方,賠錢是肯定沒跑的。
“……行吧。”嚴律師在方隊長出其不意的騷操作下震驚了片刻,又問:“還有一件事呢?”
方馳唇角微勾,語調中帶著幾分笑意道:“老子要打官司了。”
嚴律師:“……”
不是,這事有啥可值得高興的嗎?
方馳另一隻手拾起書桌上的一隻鋼筆,修長的手指輕轉,就像曾經無數次轉動自己的那副鼓槌一樣:“受累,你和律師團上網採集有效信息,凡是現在網上關於【方馳按摩師】這個話題的爆料和發布者,不管是營銷號還是娛記媒體,有一個算一個,尤其是公佈了我按摩師照片和手機號碼的那幾家,重點不能放過,哦對——”
方馳緩了緩,在電話那頭嚴律師的緘默中繼續道:“還有言之鑿鑿地說我和這位按摩師是戀人關係的相關賬號,更要一網打盡。”
嚴律師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才問:“是起訴他們誹謗造謠?”
“不是。”方馳聲線轉冷:“是侵犯。”
嚴律師:“……”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聞?!
方馳最後一錘定音:“而且,我要的是一份署名的共同訴訟書,委託人——林曉,方馳。”
嚴律師:“……”
臥槽,我知道的果然太多了。
這個答案,確實是嚴大律的意料之外。
如果以這兩個人的名義發起網絡維權的訴訟,名義還是“權侵犯”的話,表面上是一次雷厲風行的重拳維權,而實際上,也就等同於明堂正道毫不避諱地向廣大網友公之於眾— —
林曉和方馳,確實就是一對戀人。
一對名正言順,官方蓋戳的同性戀人。
沉默許久,嚴律師最後徵求一次方馳的意見:“確定了?你這麼做會不會——”
“確定了。”方馳果決打斷,不給任何迴旋的餘地,而後輕聲低笑道:“天知道老子想這麼幹已經有多久了。”
“……行。”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嚴律師說:“等我消息吧。”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萬事塵埃落定。
方馳深深呼出一口氣來,卸下所有枷鎖繁蕪,拋開所有負累羈絆,這一瞬間的鬆弛感,終於讓人踏實又安心。
操,真他媽爽。
欺負我小林師傅?以為我被公眾人物這個身份頭銜拘著,所以也只能躺平任嘲?
別忘了,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方隊長親自教你們做個人。
方馳從靠椅上站起身來,轉了轉這幾天一直酸麻的肩周,心理估算著林曉洗澡的時間,回到了主臥。
然而,臥室的頂燈光影昏黃,浴室的門開著,新風換氣系統還在循環過濾著沐浴後的朦朧蒸騰的水霧氣,但是房間裡卻空無一人。
聽到隔壁客房的聲響,方馳轉身,推門而入。
林曉穿著那身藍色的貢絲睡衣,正好將烤電儀推到床邊,聽見腳步聲,回身對著門口的方向笑了笑,手上還拿著一個舒筋活絡的中藥精油瓶。
林曉衝方馳的方位晃了晃手上的小棕瓶,輕笑道:“這麼多天沒做理療,是不是又嚴重了?”
方馳無聲嘆息,走過去,慢慢將人抱在懷裡。
房中靜謐,身邊的烤電儀慢慢加熱,散發出暖烘烘的光暈,這樣尋常的溫馨和柔軟時光,在歷經風浪波折後,此時竟然顯得彌足珍貴。
方馳手掌心一下下摩挲著林曉後腦軟軟的髮絲,心中百味縱生。
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但他的小林師傅此時卻依舊平靜從容。
他不說這些天有多少默不能言的委屈,不談這段日子裡種種驚慌失措的恐懼,甚至從方馳找到他一直到現在,大半天的時間裡,關於這件事的細枝末節,他都絕口不提。
林曉並不向他尋求安慰,似乎對於自己這些天的經歷也毫不掛心。
而現在,他只擔心他的傷情。
他沉靜而平和,溫柔又強大。
“問你話呢。”林曉晃了晃他的另一隻手臂,輕聲問:“疼不疼啊?”
疼,心疼。
方馳低低的“嗯”了一聲。
林曉從他懷裡抬起頭來,笑著說:“那過來做理療!”
客房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影清淡,方隊長趴在床邊,將側臉埋在枕頭上,慢慢閉起了眼睛。
然而,等了一會兒,跨坐在他身後的人卻始終沒有動靜。
“怎麼了?”
方馳半張開眼睛,剛想回頭看一看林曉在愣什麼神,脊背上便倏然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觸感。
力道如高空飄落的鴉羽一樣軟滑柔和,像是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了他一般。
林曉指尖微微發顫,嗓音也有些不自覺地顫抖:“之前……是都傷在背上了嗎,別的地方……還受傷了嗎?”
他看不見,不知道林老爺子當初把方馳打成了什麼樣,但是那天在家裡,方馳將他護在懷中時,師父手中的拐杖一次次落下之際所帶來的的震顫感,卻是隔著方馳的懷抱,直直傳導到他的身上,可想而知,那是什麼樣的力道。
也不知道隔了這些天,他恢復得怎麼樣了。
舊傷難消,他還疼嗎?
方馳知道,自己的小男朋友這就是還在心疼。
不想讓他過多憂心,方隊長笑了笑,一句“早就好了,林師傅下手有分寸”到了嘴邊,又生生被他忍住了。
嘖……就現在這個時候,夜闌人靜,暖室獨處的……要是他突然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想法,也正常是吧?小林師傅……也能理解的哈?
方馳眨了眨眼睛,忽然開口說:“疼。”
背上的手指倏然一頓。
方隊長此時扯謊根本不用打腹稿,而且語調誠懇低緩,絲毫沒有一丟丟的心虛:“林師傅那手勁兒你還不了解嗎,而且那把拐杖可是純實木的,都能做我鼓槌的原木料了,好傢伙,那是棍棍到肉啊,你是沒看見,老林師傅當時捶我那架勢,比我平時打鼓可生猛多了……”
小林師傅:完全愣住,心痛難安。
方隊長忍著笑,再接再厲:“你以為我那天怎麼回去的,實話跟你說了吧,出了你家院門我就跪了,要不是遠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架到車上,我估計就直接在你家門口躺屍了……”
小林師傅:長久失語,心疼綿延。
方隊長深吸一口氣,適時添了最後一把火:“而且——說了你別生氣啊,我其實沒去醫院,當時那個節骨眼上,就怕被堵在醫院的娛記們拍到點什麼不能播的,所以,直接讓張遠給我送回家了。”
小林師傅神情巨震,終於難以置信地急急出聲,嗓子抖得不成樣子:“沒去醫院?!那你的傷——”
方馳忍笑忍得肚子疼,重重咬了自己嘴唇一下,將馬上就要外露的笑音全部封存在嘴角,“嗯”了一聲,悵然中還帶了一點剛剛好的小委屈:“就讓小遊在藥店買了點藥回來,內服外用,在家裡湊合著趴了幾天……”
林曉呆呆地坐在他腰際,嘴唇不自覺地劇烈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半晌,他惶然地囁嚅了一聲:“馳哥……”
林曉語調淒婉悲涼,心疼和愧疚的情緒那麼濃重,方馳暗暗勾了勾嘴角,自覺火候差不多了,怕再逗下去小林師傅真的傷心過勁兒了不好圓場,於是見好就收,問道:“心疼啊?”
林曉從嗓子裡擠出一聲“嗯”。
“好說。”方隊長低笑一聲,道:“心疼的話……小林師傅給呼呼?之前是說誰的來著,仙氣一吹,疼痛拜拜?”
方馳說完,只覺得背上的人靜默兩秒,而後有輕微的動作傳來,他微微側眸,就見林曉一臉哀色,慢慢俯身靠近了他的脊背。
溫熱的呼吸零星灑落在脊背肌肉上,方馳肩頸在一瞬間自動緊繃,而下一秒——
“哎疼!”
期待中的“愛的呼呼”沒有如約而至,小林師傅的伶牙俐齒了解一下?
這一口,直接咬在了方馳背溝的那道線條精悍的肌肉上,方隊長猝不及防,大腦一陣充血,頭皮霎時發麻!
長臂一伸,反手一勾,直接將背上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的人拉躺在床上,方隊長額頭直接被疼出一層細汗,起身扣住床上樂不可支,笑得雙肩打顫的小林師傅,眼底發紅,惡狠狠道——
“演我?出息了啊!”
小林師傅仰面躺在床墊上,雙手推在方馳肩膀,整個人嚴陣以待,完全呈防禦態勢,但是笑得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林曉:“承、承讓承讓……互演罷遼!”
開玩笑,一筆寫不出兩個“林”字,小師傅好歹還冠了老師傅的姓氏呢,他當時下了多重的手,究竟把人傷成什麼樣,連方馳都能了悟的事,老林師傅又怎麼不會告訴他兒子呢!
方馳震驚地盯著身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林師傅,心說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多久沒見,他乖巧柔順的小林師傅去哪了?!
都會暗下黑口,背後咬人了!
欠教育麼這不是!
“笑,還笑?”方隊長演技掉線,反被人橫擺一刀,一時間惡向膽邊生,雙手抵在小林師傅腋下,膝蓋一併直接壓住他的雙腿,上下其手地撓他癢癢,“別停啊,馳哥讓你笑個夠!”
“哎、哎哎……別、別……馳哥我錯了!哥我真錯了……”林曉笑到岔氣,左避右閃卻逃不開箝制,客房大床上舖的絲綿床單在嬉鬧中被蹭得參差凌亂,同樣褶皺微捲的,還有小林師傅身上穿的那身深藍如海色的絲質睡衣。
衣擺上卷,薄而消瘦的腰際暴露在清淡的光影之中,白得晃人眼。
方馳停下四處作亂的手,雙臂撐在林曉身側,瞳色漸漸深沉,眼底的風暴一點一點的席捲而來。
林曉笑了半晌,等到桎梏終於撤去,躺在枕頭上慢慢平復著強烈的心跳和急劇錯亂的呼吸。
面前的人忽然變得安靜,林曉深深緩了一口氣,動了動被壓得半麻的右腿,笑著開口:“你……”
大腿內側此時的觸感過於明顯,林曉瞬間一字收聲。
方馳好整以暇地看著臉色越來越紅的小林師傅,眸色暗沉,但口吻卻清淡如風:“怎麼不說了,我怎麼?”
林曉笑了太久,以至於此時眼底還汪著一層笑出來的粼粼的水汽,門齒咬住下唇,他只猶豫了一秒,就緩緩抬起手,摸索著將掌心覆在了方馳腰側,而後輕輕拉開了他睡褲的鬆緊帶。
燈影溫柔,卻暖不過指尖和手心的溫度。
方馳低下頭,親暱地蹭了蹭林曉的鼻尖,而後吻住他。
呼吸交錯,分不清你我。
在這神思最為混沌之際,難為方隊長還能分神在心底暗罵自己一句。
這樣的良辰美景,如此的繾綣旖旎,他怎麼就不知道提前準備一下必備用品呢?!
操,白瞎了小林師傅的一番好手藝,以及這漫漫的秋夜瑰色,月華無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