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來臨，太陽在正午高高掛起。
羅納德都沒有再見過伊爾一面。
他就這樣一直留在大法師的實驗室中，和這位年邁的施術者對話，並記錄下對方認為需要記錄下來的資料。
期間兩人的主要過程，便是馬傑爾問羅納德現實中神秘側的情況——羅納德作出回答——隨後大法師再依照當今世界的狀況，決定傳授哪一部分研究內容。
如此往複操作。
時間便在不知不覺中快速流逝。
羅納德的記憶能力本就不錯，更別提在經受過多重強化以後，現在這項能力更是今非昔比。
所以在忽略掉煩瑣細節，隻用記錄重要過程和結論的狀況下。他這十多個小時的時間，硬生生記下了馬傑爾所給予的絕大部分重要資料。其中就包括了之前兩人聊過的魔素和信息理論，以及對世界的認知部分。
只是這種傳授和記錄的過程，並沒能一直持續下去。
差不多中午過後。
正在思索，還有什麽重要事項需要傳授的大法師表情一變。
雖然這個實驗室的窗戶，已經被書架擋得嚴嚴實實，但這位老人還是緩緩扭過頭，視線穿過這密不透風的牆壁，看向了遠方。
“嗯……奧爾蒙特那孩子來了。”
“羅納德，現在時間也並不寬裕，你去接他進來，然後直到山丘頂端的平台上，路線從側面樓梯就能一路向上;至於我，先去準備整個儀式的前期工作。”
馬傑爾的感知能力非常驚人。
甚至是在大法師開口以後，羅納德稍稍調控自己的感知法術，這才察覺到島嶼邊緣確實有一人剛剛登陸，身後還跟著三位年輕的施術者。
顯而易見——
這應該就是已經步入中年的大法師奧爾蒙特，帶著他的手下或者學徒，返回這座廢棄的魔法之都了。
心中了然一切，羅納德自然點頭允諾:
“好的，
我這就出發。”
話音落地，羅納德轉頭直接離開實驗室，並脫離城堡，走向【拉奇蒙特】的入口。
留在實驗室內的大法師注視著羅納德離開這裡，隨後他拿起手中的卷軸，下意識地想要放回書架上，整理自己這已經生活了一輩子的房間。
“……”
只是這個動作還沒做完，大法師的動作就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落寞。
他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歷史循環中的虛象。
而這個失敗的循環，也會隨著幾個小時後的儀式而徹底消失。所以即便他花些工夫，將這裡的書籍卷軸重新整理歸檔，本質上也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呵呵——”
然而幾秒鍾後，年邁的馬傑爾卻笑了出來。
他看著滿地的卷軸和清掃了灰塵的書架，隨手將手中的書籍塞進法師長袍的口袋，然後也如羅納德一樣，毫不遲疑地向外走去:
“知識的火種既然已經流傳出去，那還有什麽值得可惜的呢?”
……
另一邊，羅納德正從城堡正門向外走去。
他走下前一日還在阻攔他們三人向上的樓梯，於是不禁抬頭看了看上方的城堡穹頂。
借助靈魂碎片之間的聯系，以及偵查法術鎖定人類的效果。他能發現伊爾正和菲希爾，以及一位年邁的法師，呆在城堡中上位置的一個房間。
這三人似乎通過法術驗證了某種東西，並且進行了一些快捷而便利的實驗，所以現在心情都還不錯。
“……”
羅納德駐足幾秒，稍作思索之後，他還是沒有召喚伊爾下來。
畢竟只是去接奧爾蒙特返回城堡。
而且也有菲希爾呆在伊爾身旁，他犯不著把這家夥牢牢捆在自己身旁。
就這樣一路離開城堡，再穿過【拉奇蒙特】破舊不堪的平民區。
在離城牆大門還有四、五座塔樓的距離時。
羅納德便看到了奧爾蒙特帶著三位年輕學徒的身影。
此時此刻，羅納德表情淡定。
對於這四人即將到來這件事，他已經完全了然於胸，所以自然不會有什麽意外。
反倒是帶著三名後輩的奧爾蒙特，顯然沒料到會在荒廢的【拉奇蒙特】，看到這麽一張陌生而年輕的面孔。
這位同樣擁有大法師稱號的施術者稍稍有些緊張。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表情從臉上抹去。
相比羅納德上次見到的那位年輕的奧爾蒙特，此刻的這位，已經又度過了十數載的歲月。
這位經歷過黑暗時代末期大戰，然後肩負起戰後穩定沉日洋東岸局勢的大法師，此刻的心理素質完全合格。
他動作不慌不忙，帶著自信而威嚴的步伐向羅納德走來:
“年輕人，你為何會來到【拉奇蒙特】?”
果然不是曾經的那位啊……
看到奧爾蒙特的模樣，羅納德便知道這確實是一個純粹的全新輪回。
所以他當下也擺正心態，以完全是第一次見面的態度，對面前的奧爾蒙特說道:
“奧爾蒙特先生，我來【拉奇蒙特】確實有些事情要處理，而且已經得到了馬傑爾大法師的同意。”
“甚至我來這兒迎接你，也是因為馬傑爾閣下的吩咐。”
“老師的吩咐……”聽到羅納德解釋，奧爾蒙特眯了眯眼。
這位正值中年的大法師，抬頭看了看遠處山坡上的城堡，隨後似乎就通過某種方式確認了羅納德所言非虛。
“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帶路了。”
羅納德微微點頭，隨即轉過身子，帶著奧爾蒙特和他身後三位年輕人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期間他還能聽到後方三位年輕人的竊竊私語。
他們其實也是在奧爾蒙特的帶領下，第一次來到這座曾經輝煌無比的魔法之都。
面對眼前這破敗的景象，落差油然而生。
心裡一時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忍不住開始討論起這落敗的城市，已經自己老師曾經的經歷。
最後，差不多在破敗的居民區走了一半路程。
當路過一座比較保存得還算完好的塔樓之後，羅納德身後的奧爾蒙特，突然以一種嚴肅的聲音開口問道:
“這位先生，我和老師已經很久沒有見面，這次前來也是依照過去的約定。”
“不介意的話，可以先給我講講最近這裡發生了什麽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