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帕特莉希婭簡單聊了兩句。
羅納德三人告別對方，然後朝他們乘坐的船隻走了上去。
就在三人踏上甲板的位置時，一個看上去無所事事、正在這裡張望周圍環境的人，從漆黑的夜色裡逆著探照燈的光芒，認出了羅納德的身份。
“是……羅納德大人?”
“您真的來了！”
對方語氣中的尊敬顯露無疑，羅納德自然也回應地點了點頭:
“沒錯，這次出海我確實準備參加進來。”
“……”
兩人之間只是一次平平無奇的打招呼。
但這樣的動作，此刻卻在這艘船上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今夜能來到這裡登船的人，都是城中能力出眾的施術者，對環境的觀察也遠勝常人。
這樣不加掩飾的對話，立刻被不少人察覺到，然後同樣知曉了羅納德到來的消息。如此情報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甲板、甚至船艙下方，人們便意識到了羅納德的到來。
前後不到十秒。
一切和羅納德剛才在船下所看到的畫面截然不同。
船上的施術者無論手上繁忙還是輕松，表情悠閑還是態度緊張，他們都在此刻統一停下了手上的事情，然後把目光朝羅納德的方向投了過來。
嘩啦——
只能聽到海浪拍打碼頭聲音的空氣裡，此刻充斥著人們對強者的敬畏。
甚至不需要有人維護秩序，也不需要誰來開口說些什麽。
從羅納德面前直到進入甲板下方的入口處，一條寬敞到足夠跑馬車的通道，就在人群默契地配合下讓了出來。各種緊張而小心的目光，在這條道路上鋪成厚厚的地毯，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候羅納德通過這條‘路’。
“……”
面對這樣少見的場景，羅納德身後的伊爾也忍不住開口了:
“老板，大家都很害怕你呢?”
科斯塔特則立刻糾正了伊爾的說法:
“伊爾，這並非害怕，而是人們對強者的敬畏。”
“……”
對於身後兩位少女的對話，羅納德沒有表達自己的看法。
實際上從內心出發，羅納德並不渴望自己享有這樣獨特的待遇，但同樣作為人類，他也能理解這些施術者們此刻的想法。
“唉——”
所以帶著五味雜陳的心情。
羅納德沉默著對科斯塔特和伊爾揮了揮手。
整個過程沒有多說任何話語，他就這樣帶著身後的兩位少女一路走進船艙，然後在專門負責接待的調查員指引下，來到了自己在船上居住的艙室。
“羅納德先生，船上的生活可能會比較枯燥無味。”
“如果您有任何事情需要處理，隨便找人通知我們就行，只要在合理的范疇之內，我們一定盡可能滿足您的一切需求！”
態度無比尊敬地結束對船上生活的介紹。
這位調查員主動離開艙室，然後為羅納德輕輕帶上了艙門。
啪——
房門閉攏，兩個世界便這樣隔絕開來。
以女仆身份自居的科斯塔特隨即打開行李箱，開始為羅納德整理床鋪和房間。
雖然是逼仄的海上生活。
但伯倫威治這邊顯然也不希望羅納德受到什麽委屈。
所以為三人準備的房間，毫無疑問是整艘船上最高檔的船艙。
獨立的床鋪、足以讓人伸展身體進行運動的開闊空間、便於日常生活使用的書桌椅櫃，這些普通船艙裡絕對看不到的東西，在羅納德這裡都有著十分完善的布置。
甚至就在離床頭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拉環。
剛才調查員就介紹過這玩意兒的作用——
如果羅納德不想出門，但又希望叫人過來幫忙，那麽可以隨意拉動這個拉環。其後繩索聯動的鈴鐺一響，船艙裡的值班人員就會馬上明白羅納德的需求，然後派專人過來解決問題。
“真是叫人，不知道該如何感慨了……”
羅納德小聲歎了口氣，隨後從自己的行李抽出一份文件，便翻身上床躺下，開始閱讀手中的紙張。
這是在伯倫威治居住的三天時間裡，他特地整理出的東西。
其中有【銀杏葉商業聯盟】需要他照顧的人的名單，也有打聽來的消息，或者航行規劃裡接下來船隊前進的道路。
在船只出行的最後一段等候時間當中。
羅納德並沒有在這裡無所事事、浪費時間的想法，而是繼續研究手上知道的內容，看看有沒有什麽疏漏的東西。
“……”
就這樣，船艙進入了安靜的氛圍。
羅納德獨自查看著手中的資料，科斯塔特則致力於服務羅納德，為其收拾出一個比較乾淨舒適的船艙。
唯有伊爾對這樣封閉的環境有些抗拒。
所以這家夥不斷地在船艙裡來回踱步，仿佛一隻被困在原地不停打轉的螞蟻。
與此同時，港口上的工作還在繼續。
船隊出海的計劃在時間方面得到了非常嚴格的遵守。
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後，伴隨著甲板上十分響亮的一聲吆喝，水手們將船錨升起、並松開了綁在碼頭的纜繩。
前後不過一刻鍾。
躺在床上的羅納德，就感覺到了海水給船隻帶來的晃動。
——隊伍出發了。
意識到這一點，羅納德收起了手上的文件。
作為整艘船上最豪華的船艙之一，這裡當然也有窗戶的存在，將上半身趴在窗側，羅納德不用探頭出去，就能正好看見正在逐漸遠離的港口。
明亮的探照燈將碼頭照得猶如白晝。
一排站在那裡目送船隻遠去的調查員，就這樣在視線中越變越小，隨後徹底隱匿在明亮的燈光之中。
而後，周圍的環境快速進入一片漆黑。
除了船隊彼此用於溝通信息的燈光，在船首船尾處照亮以外，周圍海面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光明。
黑夜裡的出航就是如此。
周圍的世界一片漆黑，仿佛隱藏著可怕的危險
一同出發的船隊，唯有彼此之間保持聯絡的燈光映入瞳中，才能叫人心中安心一些。
也就在這個階段。
伊爾終於忍耐不住這種寂寞，所以跳到羅納德床上，抱住了對方的胳膊:
“老板，我真的好無聊啊！”
“給個機會，讓我出去逛逛吧。”
羅納德扭頭看了看伊爾，對方眼神中的渴望確實發自內心。
他也沒有折磨這家夥的想法。
所以思索了幾秒，便點頭表示允諾。
不過在伊爾從床上跳起並衝出船艙之前，他還是不忘叮囑了一句:
“伊爾，記住不許惹事兒。”
“如果造成什麽麻煩，接下來我就把你綁在魚竿上用來釣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