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玖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到這個，到了這個時候她真的不能撒謊，要不然她的良心會過不去的。

「是，我動過想殺她的念頭。」蕭玖只能是實話實說了，「就在她綁架了小雨滴之後，小雨滴告訴我，她為她吃了安眠藥，然後還恐嚇她，小雨滴嚇得一直哭。

那一刻我腦子就充了血，不惜任何後果，我想殺了她，特別特別想殺了她，那一次如果不是連伊拉著我，我就……」

「如果沒有連伊阻止，你早就已經殺了顧穆蘭了是嗎？」

「……」

這個要蕭玖怎麼回答？的確是那樣，那一次要不是連伊拉著她，顧穆蘭早就被她殺死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那時候我是沖昏了頭，我看到小雨滴嚇成那個樣子，又聽到她喂她吃藥片，我真的是氣不過，我不想讓她再欺負小雨滴，所以我就……」

蕭玖很難受的哭了出來，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那個時候她就是沒有任何的理智。

「你真的不用說對不起，都是她的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那麼做，我也會衝動的想要殺了她。」

陸亦臣痴痴的笑了，此刻真的是痛心的笑了，每家人都有婆媳問題。

都說婆媳是天敵，但是為什麼到了他這裡，婆媳關係不僅不好，而且還是一種你死我活的狀態。

「是她作孽太多，是她太心狠，是她罪有應得，是她該死，她真的該死，只是為什麼老天爺要給我一個這樣的媽，我身上流著她的血……」

是，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其實蕭玖在說出真相的時候，她內心也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完了，是不是要徹底結束了？面對著她，一個曾經要殺他母親的人，是不是一輩子都無法釋懷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很壞的女人？」蕭玖很是難受，很是自責的說著，「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過隱瞞你。」

「小九，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陸亦臣現在好像都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看著蕭玖，他依舊愛這個女人，依舊用生命愛著這個女人，肯為這個女人去死，肯為這個女人去做任何事，但是……就是到了不得不結束的時候。

是不是這會讓蕭玖痛苦一時，但對她實際上是一種好事呢？在面對他的時候，蕭玖內心何嘗沒有一種犯罪感？何嘗沒有包袱？

「好了，小九，不要再互相折磨了，我們兩個也都折磨不起了，太累了……」

蕭玖哭得像是一個淚人，心特別特別的疼，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亦臣，你真的走不出來了嗎？我們兩個真的沒有可能了嗎？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我不想離婚，我真的不想離婚。」

蕭玖痛苦的哭著，然後一再的說著，「我知道我之前所做的事情，還有一些想法讓你接受不了，你面對我會很痛苦。

但我是真的愛你，我是真的愛你的，亦臣，我們兩個先分開一段時間，可以先冷靜冷靜，彼此都可以冷靜冷靜，不要給彼此這麼快判了死刑，我不想離婚，我真的不想離婚……」

蕭玖真的不想離婚，她對這個男人早就成了一種依賴，就算以後的婚姻生活對她是一種折磨，她都不想離開這個男人。

「小九，何必呢？既然我們兩個互相面對，就是在相互折磨，為什麼還要繼續這樣折磨？」

陸亦臣別過了頭，他不想讓蕭玖看到他假裝狠心虛偽的臉龐，他只能是狠下心，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就在顧穆蘭死了之後，我心裡真的很難受，但我努力的剋制克制，卻又無能為力，她畢竟是我的親生母親，我……我並不想把你當成是一個殺人兇手，我知道你不是這對你也不公平，但是……」

「但就是做不到是嗎？尤其在知道，我對你母親真的有殺心之後，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可怕？」

「是。」陸亦臣只能是順著她的話說，「所以我剛才才問你，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小九，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也許我愛的是六年前的那個小九，我說過了，也許那個小九早就在那場車禍中死了。」

「說明你已經不愛現在的我了？你已經不想面對我了是嗎？」蕭玖很是痛的問了出來，為什麼事情發展到了這個樣子？

蕭玖不等他再說什麼，就崩潰的大哭了出來，然後攥著拳頭，手狠狠的砸在長凳上。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我變成了什麼樣子，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安排，為什麼不能一開始就讓我們好好的在一起？」

蕭玖哽咽了，直接說不下去了，很大聲的嗚嗚的哭著，反正是午夜，整個廣場上空無一人，她就這樣大聲的哭。

陸亦臣也就這樣聽著蕭玖在大聲的哭，其實他都想大聲的哭出來，但是他不能。

陸亦臣聽了蕭玖哭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如果你心裡覺得難受，你就打我吧，你狠狠的打我一頓，是我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是我的問題。」

「不，不是你的問題，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蕭玖看著陸亦臣，最後確認的說道，「亦臣，這就是你的選擇？真的要離婚嗎？」

「對不起。」陸亦臣緊緊的垂著頭，現在都不敢去看蕭玖的眼睛，那是對自己最大的折磨，「我也想說服自己走出來，那太痛苦了，那實在是太難了，對彼此都是一個折磨。

其實在顧穆蘭去世了之後，我就有這個念頭，但小雨滴又在病痛折磨中，實在不適合把離婚的念頭說出來，現在小雨滴已經找到了合適的骨髓源，她要得救了，所以……」

蕭玖聽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了，真的已經聽得很明白了。「我知道了亦臣。」蕭玖現在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異常的沙啞，「我明白你的想法了，如果面對我讓你這麼痛苦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