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矛盾，這是娟姐給李東的定義。

8月19號。

瀾山俱樂部。

許聖哲也用了這個詞，看向面前愈加沉穩的李東，許聖哲沉吟了許久才道：「你在我眼中，越來越複雜和看不透了。」

李東喝著清茶，笑了笑道：「為什麼這麼說？」

許聖哲搖頭道：「說不清楚，不過這幾年，雖然你看起來沒太多的變化，可在我眼裡，變化的卻是超乎想象。

當年，在瀾山別墅，陳瑞的生日宴會，我第一次遇到你。

那時候，第一印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窮人家的孩子，抓住了機遇，不惜一切代價往上爬。

那時候的你，其實不難懂。

可隨著你一步步走下去，中途，我一度覺得你我是同類人，終究逃不過名利場。

然而，到了現在，滕迅復牌大漲，市值突破600億美元，甚至還在漲……

可這時候，說實話，你這麼淡然，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我以為，今天見面，你第一句說的是滕迅股價多少多少了，我一輩子都難以超越你這些的。

可從頭到尾，你一句話都沒提滕迅的事。

李東，你說你這人複雜不複雜，還是真的做到了世界首富的位置，讓你心如止水了？」

李東笑呵呵道：「你這人就是犯賤，非要我刺激你幾句？

那我刺激你一下，滕迅股價今天開盤85港幣，市值突破了5100億港幣，你一輩子都難以追上我一個孫子公司創造的價值，這樣你滿足了？」

許聖哲失笑，再次搖頭道：「算了，不找虐了。

另外，龍華的上市時間確定了。

9月1號，周二，那天龍華正式上市。

發行價，就定在了6港幣。

接下來幾天，你們微博上市，我們也同步開啟認購計劃。

趁著現在股市活躍，進場的人多，看看龍華能不能創造一個奇迹。

畢竟，這次你們光是公開發售就凍結了8000億港幣，以前我還覺得股民們沒錢，現在看來，大家手上的錢多著呢。

滕迅再怎麼漲，光你們手中都留著大量的股份，8000億的資本，現在進場的不到1000億。

剩下那麼多錢，既然大家買不到滕迅股票，那買龍華的也一樣。

不要多，分個十分之一給我就行。」

「……」

兩人正說著話，旁邊忽然走來一人。

來人沒有開口，走到兩人跟前，面帶笑容看了李東一陣，過了一會才道：「都說李東不愛女人愛男人，很多次都看到你們倆一起私聊，看來傳言不虛。」

李東臉色發黑，許聖哲也苦笑道：「嵐玉，用不著一見面就黑我們吧？」

張嵐玉輕嘆道：「不是黑，是嫉妒。

李東現在走的越高，說明我那時候眼光還算不錯。

可惜，這小男人看不上我，那麼多女人不去拒絕，偏要拒絕我，這讓我多尷尬。

現在和你這個男人聊的起勁，我消失這麼久，連個電話都沒打過，恐怕他早忘了還有我這麼個人。」

李東笑著搖頭，招呼張嵐玉坐下，接著開口道：「你就別添亂了，我現在一團糟呢。」

張嵐玉笑呵呵道：「你一團糟？事業上顯然不可能了，現在外界都不喊你炮哥了，叫東方之神。

事業上不可能，你年紀不大，顯然不會是為了其他的事煩惱，那就是感情了？

要不和張姐說說，是沈茜管你管的太嚴？」

許聖哲不等李東開口，就笑道：「嵐玉，別刺激他了。

他這人，我早說過了，什麼都好，就是在這方面優柔寡斷。

女人如衣服……」

他話音未落，張嵐玉就冷哼道：「衣服？要不你脫幾件試試，我看沒了衣服，你還能不能保持光鮮！」

許聖哲乾笑道：「沒說你……」

兩人說了幾句，一旁的李東默默聽著，過了一會才道：「老許其實比我深情，我不如他。」

張嵐玉愣了一下，許聖哲也訕訕道：「用得著諷刺我嗎？」

李東笑了笑，靠在椅子上緩緩道：「沒諷刺你，你的確比我做的要好。

別的地方我不服你，這一點還是佩服你的。

起碼，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其他人。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你老婆又不是不知道，不過說句難聽的，就咱們幾人，你也別生氣，白月琴知道了又如何，當初她和你結婚，圖的就是名利。

你這性子，她早知道，心裡也早有了準備。

而你，不管是愛還是不愛，起碼滿足了你老婆的一切需求，一切虛榮心，精神和物質上都得到了滿足。

所以，白月琴過的是幸福的。

而對紀蘭馨，你不敢動情，於是，你就能鐵了心不動情，這份當斷則斷的魄力，我是比不上你……」

許聖哲微微蹙眉，半晌才道：「說你呢，別往我身上扯。」

「你們這些男人……」

張嵐玉聽著兩人對話，笑著感慨道：「都說女人複雜，你們男人其實更複雜。

就是李東你，你覺得許聖哲做的好，那就是真好？

花天酒地還有道理了！

白月琴就算當初是為了其他的東西，可現在有了家庭，有了孩子，你覺得白月琴真的能一點不介意，真的一點不酸楚？

多少辛酸，那都會埋在心中，沒說出來罷了。

再說紀蘭馨，許聖哲總覺得和她走到一起，是對不起她，或者對不起自己。

可實際上呢？

許聖哲真不喜歡紀蘭馨？

彼此既然喜歡，非要顧慮這些那些，讓彼此錯過，最終，傷人傷己。

還不是傷的一兩個，白月琴心中鬱郁，紀蘭馨心中酸楚，許聖哲自己就快樂？

男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許聖哲惱怒道：「張嵐玉，我招惹你們了？

你們說你們的，能不能別帶上我？」

「看看，惱羞成怒了，被揭破了事實，承受不住要發火了。」張嵐玉笑了一聲，也沒再刺激他，轉而看向李東道：「至於你，有時候我覺得還是你自己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當然，你有太多的放不下，也缺乏安全感。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但我知道，一個男人缺乏安全感，其實女人也會跟著缺乏安全感。

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其實都惶惶不可終日。

總有種感覺，這個男人，何時會離開我？

李東，你到底有什麼放不下的，時至今日，還有什麼東西，讓你覺得自己承擔不起這一切？

愛就抓住，不愛就放手，自己折磨自己，沒意義的事。

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不是乾脆利落至極嗎？

怎麼，到了別人那，就憐香惜玉了？

還是說，我張嵐玉在你眼中，魅力小到根本不足以有任何留戀的地步？」

李東苦笑道：「沒，誰敢否認你張大小姐的魅力，沒看許聖哲一直覬覦你都不敢說出口么，自慚形穢。

算了，咱們幾個在這討論這些沒意思。

你說我缺乏安全感，也許有點吧，不過很快就會沒了。

當你不為一些東西去牽腸掛肚的時候，自然不會再有這種患得患失感。」

「今天簡直莫名其妙！」

許聖哲叨咕了一句，有些無語道：「明明是為了休閑談生意的，怎麼就談到這些上面了？

談就談好了，非要扯上我。

不聊這些了，嵐玉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

「不走了。」

張嵐玉笑著搖頭，又道：「在平川買了個宅子，以後，就在這定下來了。

一個人在外，終究是背井離鄉，多少凄苦自己知道。

哪怕他不愛我，那也沒事，我的小院距離東園不遠，以後常伴他左右好了。」

「噗！」

李東差點被嗆死，滿臉鬱悶道：「嵐玉，你說真的假的？沒必要報復我吧？」

張嵐玉笑靨如花道：「報復？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和你為鄰，就是報復你？

別想的那麼複雜，這幾年，我這心定不下來，時常看看你，看到你讓我心如止水為止。

到了那時候，我就該開啟我的新生活了。

放心，不和你進行肉體上的交流，也不用你對我負責……」

李東仰天無言，我他么招誰惹誰了？

張嵐玉這瘋婆子，之前自我升華了一陣，現在又來了！

一旁的許聖哲則是幸災樂禍不已，卻不想張嵐玉又道：「等看李東看的心如止水，再去許家轉轉，反正都是鄰居。

等你們這些人在我心中都留不下任何印記的時候，男人這東西，那就是任我取捨。

當然，許聖哲也別想太多……」

許聖哲臉色僵硬，我想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想！

瞥了李東一眼，許聖哲也哭笑不得。

不過張嵐玉說這些的時候，兩人反而覺得平靜了不少。

最後幾人分別的時候，許聖哲等張嵐玉走了，不由低聲道：「說真的，這女人，恐怕是我見過的女人當中，用情最深的。」

他沒說李東，而是說陳瑞。

張嵐玉，恐怕一直愛的都是陳瑞，從未變過。

李東聞言也嘆道：「也許吧，或者說太天真。她其實和……」

李東沒說出口，張嵐玉其實和袁雪有點像。

不是別的像，而是對感情的追求。

有時候，看起來成熟，不代表感情觀就成熟。

袁雪和張嵐玉看外表，都不是那種天真的人，可兩人對感情的態度都是一致的，天真而又充滿幻想。

就在李東想著這些的時候，許聖哲苦笑道：「你說，咱倆兩個大男人，在這談感情，談用情，多不合適？

以後少聊這些話題，聊到最後都是添堵。」

「這倒也是，以後見面都少見面，我這名聲全都給你敗壞了，什麼愛男人不愛女人，這話別不是你自己傳的吧？」李東質疑地看了一眼許聖哲。

許聖哲滿臉惱怒道：「滾，這種事你才幹的出來！」

「……」

……

閑暇的日子，在這時候顯然是難得一見的。

和許聖哲、張嵐玉他們聊了一次，接下來李東又恢復了忙碌狀態。

25號的微博上市，李東也得準備去美國參加。

而就在李東準備去美國的時候，滕迅上市幾天，股價算是漸漸穩定了下來，在8月23號，李東去美國的前夕，滕迅股價攀升至90港幣，最終趨於緩和，不再上漲。

而此刻，滕迅市值5400億港幣，按此刻匯率，市值達到了675億美元，畢竟700億美元大關。

前世，滕迅市值突破700億美元，是在12年，也就是三年後。

這輩子，提前三年時間，滕迅從市值來看，達到了12年的水平。

何止滕迅提前三年，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

這些東西，在華夏，此刻差不多都達到了前世三年後的水準。

而登上飛機的時候，李東也在想，一切都差不多提前了三年，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重生的節點，也少了三年時間？

也許，更短一些？

這些念頭，在李東腦海中一閃而逝，李東並未深究。

人想的多，就活的累。

張嵐玉說的不錯，李東一直都有些缺乏安全感，其實就在於這一點。

哪怕上次他去過學校一次，哪怕他告訴自己，一切可能只是自己夢中預見的，可終究不能讓他完全安心。

帶著這種不安，他其實一直都沒安下心來。

坐在飛機上，李東忽然側身問起一旁的新助理道：「南郊的玉珀山莊開盤了嗎？」

新助理滿臉茫然，被李東盯著，最後甚至都有想哭的衝動，期期艾艾道：「李總，我……我不知道……」

李東也不在意，摸著下巴道：「真有玉珀山莊嗎？回頭得去看看。」

說罷，李東不再看自己的助理，轉而看向王鑫道：「這次微博上市，接下來幾乎就是按部就班的發展了。

當初，我說過，你來幫我幾年，接下來要是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幫你實現。

現在，你自己怎麼想的，是繼續留在微博，還是再次創業？」

王鑫沉吟了片刻，過了一會才道：「我想留下來！

不是為了現在的榮耀，正如李總您說的，哪怕作為塵埃，也要成為最耀眼的那顆！

經歷過遠方的一切，重新創業，我其實想過，可我每每想到最後，都覺得，哪怕再創業，也無法締造和遠方一樣的傳奇。

在這樣的傳奇企業當中，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我想，也會比我重新創業獲得成功要耀眼的多！」

李東哈哈大笑，邊笑邊道：「那還不是為了榮耀！」

「是，不過是遠方的榮耀，而不是王鑫的榮耀！」

「哈哈哈，這話有點意思，行，那你就跟著我一路榮耀下去！」

「……」

隨著一路談話，美國時間，8月24號中午，李東再次抵達紐約。

而就在上市前最後一天，微博更新了最後一次招股說明書。

微博發行區間定為43-45美元。

也就是說，最低，微博發行價也會在43美元以上，這比之前上行區間40美元要高不少。

不過外界倒是沒太大的意外，因為這一次，微博認購額度也超出不少人預料。

在滕迅上市大漲之後，微博認購還沒停止，看到滕迅大爆，不少投資機構追加了認購資金。

在認購停止之前，微博總共認購資本達到了3000億美元！

超出將近百倍的認購額，這對於納斯達克上市的企業而言，幾不可見。

而且外界一致判定，微博首發當日，漲幅不會太低。

比起港股，港股畢竟還是有些局限性，納斯達克其實不比紐交所差，也不是一些人眼中的創業板，納斯達克面對的也是全球交易市場。

這次滕迅首發大漲在前，全球投資者都躍躍欲試，有這些人做推手，微博股價低不了。

PS：老鷹已廢，就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