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
正式會議結束，大家都輕鬆了不少。
眾人三三兩兩地端著酒杯，各自找著感興趣的話題或者感興趣的人湊在一起閑聊。
李東這邊，人不少。
吳亞君、許聖哲、楊紹鵬、李彥紅……一群人都聚在一起。
儘管大多數人，都不是一個行業的，可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溝通的更愉快。
李彥紅端著酒杯笑呵呵道：「李東，其實我每次都很期待，你能和老馬打起來。
可你們倆，偏偏都只放嘴炮。
你都不明白，我們都替你們急，你說，你們老是說單挑，卻是從不實踐，是不是有欺騙大眾的嫌疑？」
許聖哲接話道：「他也就放放空炮了，真讓他揍人，他敢嗎？」
李東挑眉道：「你要不試試？老許，說話之前要考慮清楚了，別回頭變成豬頭，嚇壞了我乾女兒。」
許聖哲沒好氣道：「你別老是欺負我，我是比你帥，你用不著光盯著我。
說句不好聽的，在場幾百號人，比你丑的也沒幾個了。」
李東挖了挖耳朵，轉頭問吳亞君道：「吳姐，我沒聽錯吧？」
吳亞君笑著安慰道：「別聽他瞎說，姐就喜歡你這號的，起碼和老馬比起來，你也是男神一級的……」
「你這話說出來，還不如不安慰我。」
李東一臉無奈，瞥了一眼許聖哲道：「人多，不揍你了，回頭回了江北，我不打的你滿地找牙，算我輸。」
許聖哲不以為然道：「最近我在練泰拳！」
「老外的東西不行，回頭我教教你李氏拳法。」
「……」
眾人互相打趣了幾句，李彥紅剛想說話，旁邊忽然有人笑道：「都在這呢，沒打攪諸位吧？」
李彥紅在京城立足多年，轉頭一看就認出了對方，頓時笑道：「程總，哪的話，不嫌棄的話，一起聊聊？」
程剛舉止儒雅，面帶笑容道：「一直都很期待，能和諸位這樣優秀的企業家多溝通溝通，這次機會難得，冒昧打擾，還望諸位勿怪。」
吳亞君幾人也都客氣了一句，唯獨李東舉著杯子看著別處沒說話。
程剛見狀面不改色，眼神稍微有些波動，接著就笑道：「李總，看到什麼有趣的了？」
李東這才轉頭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程輝，懶洋洋道：「沒什麼，程總，你身後那位不介紹介紹？」
「這是我弟弟，華農實業的程輝。」
程輝聞言舉著酒杯笑道：「李總，久聞大名，今天李總在年會上可是獨攬風騷，讓人欽羨。」
「程輝……」
李東端著酒杯沒動彈，嘀咕了一句才道：「好像聽說過，和某位給我找麻煩的SB名字差不多。」
程輝臉色一變，程剛也微微變色。
李彥紅這些人都同樣的表情，瞬間變色。
他們不知道李東和程氏兄弟的恩怨，也不知道程家兄弟就是來找李東的。
可剛剛這兄弟倆有意結交李東，他們都看出來了。
沒想到，李東一點沒給面子，當場就發難，一下子將氣氛弄的很難堪。
吳亞君見狀急忙笑道：「東子，酒喝多了吧，早說你酒量不行，還要逞能。」
李彥紅也朝李東使了個眼色，笑道：「李東，下次我們可有機會笑話你了，酒量不行就少喝點。」
說罷，李彥紅又對程剛兄弟笑道：「二位別介意，李東這張嘴，就喜歡說幾句，酒越多越喜歡說。」
程家什麼情況，李彥紅還是清楚的。
沒必要得罪人的事，盡量別去得罪。
這倆兄弟，一個是國企的董事長，一個是央企的董事長，地位都不低。
為了一句話翻臉，在李彥紅看來真不值得。
當然，他也明白，李東忽然發難，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現在人這麼多，不合適，李東這時候鬧出大動靜，影響不好。
程剛倒是沒說什麼，笑了笑道：「李總有些醉了，那下次有機會再聊。」
說完這話，程剛就準備走人。
程輝憋著火氣，也準備離開。
李東張口就來這麼一句，原本他倒是想說和，說幾句軟話。
可都被人當面罵SB了，再說軟話，那真的無地自容，沒臉見人了。
見兩人要走，李東笑眯眯道：「二位程總這麼急做什麼，我沒醉，都沒喝呢，醉什麼。
我聽說小程總有個愛好，恰好，我也有個愛好，和小程總差不多，要不要多交流幾句？」
程剛止步，聞言淡淡道：「李總的意思是？」
李東玩味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我們有相同的愛好，我想和小程總聊幾句，老程總難道也想聽聽？」
程剛自認自己涵養還行，起碼在外面一直都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可李東幾句話說下來，卻是讓他不自覺地有些火大。
老程總？
這是什麼稱呼？
不倫不類的不說，也有些不太禮貌。
他程剛作為央企的掌舵人，地位比一般的商人要高的多，哪怕李東，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優勢可言。
可偏偏，李東一副玩味的神態喊出這個稱呼，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強壓下火氣，程剛看了一眼程輝，半晌才道：「老四，那你陪李總聊，我還有點事，先過去了。」
說罷，程剛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轉頭就走。
而程輝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沒有離開。
李彥紅幾人見狀都道：「那你們先聊著，我們去一邊轉轉。」
幾人都看出來了，這兩人有點恩怨，這種私人恩怨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許聖哲臨走的時候，湊到李東跟前低聲道：「別犯渾，人都在看著呢。」
李東笑呵呵道：「你忙你的去，我有分寸。」
聽他這麼說，許聖哲也不再說什麼，去了別的地方。
等人走完了，李東才看向程輝道：「程總，有些遊戲玩的有意思吧？」
程輝臉色陰沉，半晌才道：「李東，明人不說暗話。
有些事，我們都有數。
你也說了，只是個遊戲，無傷大雅。
我這個人有時候比較無聊，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多見諒。」
這算是說軟話了。
程輝不是程剛，他沒底氣和李東當面對著干。
背後耍耍小陰謀還行，當面和李東對著干，沒意思不說，還容易被李東惦記。
李東聞言笑道：「無傷大雅？
這倒也是，在你看來，這自然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不過我這個人較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有時候，你生意上跟我玩點遊戲，我無所謂的，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你當面開我玩笑，哪怕罵街打人，我都無所謂的。
可有些事，那還真不是遊戲，我特別討厭這點。
前些日子，有個叫劉慶的，他也想跟我玩遊戲，玩刺激的，你猜他最後怎麼著了？」
程輝臉色一變，他都差點忘記這個人了！
劉慶是誰，他知道，劉慶下場如何，他也知道。
心裡微微一顫，程輝強忍著悸動道：「我和他不一樣！」
「不一樣嗎？」
李東似笑非笑道：「其實吧，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
說了一句，李東又道：「算了，不用在意這些旁枝末節，程總，一起出去轉轉？」
「去哪？」
程輝有些警惕，別不是誆自己出去，想弄自己吧？
李東端著酒杯邊走邊笑道：「緊張什麼，我李東又不傻，在這裡還能把你如何？
就在樓上，上去坐坐，找個人少的地方，我們交流一下感情。」
程輝略微猶豫了一下，又想到，這裡是天子腳下，就在京城中心點。
而且飯店中，人來人往的，今天又有一大批商界政界的人士在這。
正如李東自己說的，他又不傻，在這裡還能把自己如何。
自己不去，倒是顯得太過怯懦了。
吐了口氣，程輝沒再說話，跟著李東一起往外走。
不遠處，程剛見程輝和李東一起出了門，微微蹙眉，想了想，還是沒有跟過去。
……
京城飯店，雖然只是飯店，可什麼東西都有。
會議室，多功能放映廳，這些都是必備的。
李東上了樓，譚勇帶著幾個保鏢正守在多功能放映廳門口。
見李東來了，譚勇連忙道：「李總，都準備好了。」
李東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的程輝卻是皺起了眉頭，強忍著疑惑沒有出聲。
李東轉頭道：「程總，一起進去看場電影如何？」
「李東，有這個必要嗎？」程輝沉聲道。
「當然有。」
李東笑的開懷，「我說了，我跟你有共同愛好的，有些事，大家得分享一下，才能更開心。
你要是走了，我不開心了，那咱們還怎麼繼續交流下去？」
程輝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一起看場電影，看完了，是不是咱們的事就結束了？」
「先看，看完了再說。」
李東笑了一聲，邁步進了放映廳。
程輝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譚勇見狀，也跟著進門，他擔心待會程輝發瘋，傷害到李東。
而門外的幾個保鏢，則是將門口守的嚴嚴實實。
……
放映廳中，燈光比較昏暗，窗帘拉的嚴嚴實實。
李東一副看電影的神態，自己找個地坐下，又對程輝道：「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坐，今天我包場看電影，喜歡了可以叫好。」
程輝沒吭聲，在旁邊坐了下來。
跟著進來的譚勇，按了一下遙控器。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現了讓人噴血的一幕。
李東不出聲，譚勇不出聲，程輝盯著屏幕也沒吭聲。
這時候，還只能看到一些特寫部位，看不到臉。
很快，隨著劇情推進，程輝忽然臉色一變，臉色有些漲紅，眼神有些充血，握著拳頭低吼道：「李東！」
李東淡淡道：「不急，慢慢看。」
程輝牙齒咬的吱吱響，畫面中出現的女人，是他一個很寵愛的外室。
最近這幾天，他還一直和對方在一起。
也就對方哥哥最近住院了，那女人去了醫院，程輝才沒帶她來京城。
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居然在這裡看到了她，而且還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程輝咬牙，看了一會，咬著牙關道：「你行，我認！
李東，我記住了！」
李東皺眉，呵斥道：「看電影呢，正到了高潮的時候，別說話。」
「你！」
程輝剛想發怒，屏幕上畫面忽然一變，一陣極其耳熟的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程輝臉色大變，嘩啦一下站了起來，怒道：「李東，你夠了！」
那聲音，他哪怕不看畫面，都知道是誰的。
程輝站起來，譚勇卻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冷冷道：「程總，還是不要打擾李總看電影的興緻為好！」
「混賬！」
程輝勃然大怒，吼道：「李東，你別太過分了！
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
李東忽然打斷笑道：「別三長兩短了，你看清楚點，明明一長一短好不好，還是一白一黑，我說老程，你閨女愛好真特殊，你教的？」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程輝氣的雙眼通紅，掙扎著就要找李東拚命。
可譚勇的力量，豈是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能比擬的。
幾次一掙扎，他感覺自己肩膀都快被捏碎了。
程輝怒吼連連，轉身就要抽譚勇耳光。
這時候，被他吵的不行的李東，忽然拿起一張椅子，轉身就朝他腦袋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怒吼聲消失了。
李東皺眉，將椅子甩開，淡淡道：「安靜點，老老實實地看完，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程輝捂著腦袋，滿眼的怨毒，腦袋上紅艷的鮮血緩緩流出。
停頓了一陣，程輝抹了抹額頭上的血液。
不再看屏幕，也不再聽那些聲音，程輝咬著牙關道：「李東，該兩清了吧？」
李東微微挑眉，淡淡道：「挺能忍的，我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說著，李東又道：「程輝，既然是聰明人，那何必幹些不太聰明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很少有什麼追求。
外人都覺得我李東愛錢，愛事業，有雄心壯志……
可他們知道個蛋！
老子要的不是這些！」
李東轉頭盯著他，冷冷道：「你想動我女人，比動了我的錢還嚴重，你能明白嗎？
你坑了我幾十億幾百億，我算你能耐！
你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就要弄死你！
程輝，你說，我該怎麼弄死你才對？」
程輝心中一顫，強忍著頭上的疼痛，吸了口氣道：「李東，沒必要這樣。
你那幾個女人，我就是開個玩笑，現在也沒怎麼樣。
現在真正吃虧的是我，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沒必要為了這些，和自己過不去。
你有錢有勢有地位，為了這些，和我魚死網破值得嗎？
我們程家雖然不如以前，可你真要把我如何，我大哥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呵呵，你大哥？」
李東滿臉的嘲諷道：「你的確有個好大哥，不過我這個人，怕麻煩，很少自己動手，也不想和渣滓魚死網破，我沒那麼賤。」
說著，李東又道：「老譚，來，給程總擦擦血，別擋住了視線。
繼續看下去，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譚勇二話不說，直接用手狠狠在程輝臉上抹了抹。
程輝倒吸一口氣，低聲呻吟了一句，譚勇這傢伙直接在他傷口上狠狠抹了幾下，程輝心裡怒火滔天，這王八蛋，回頭老子一定弄死他！
心裡發狠，程輝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沒再說話，程輝等待著後續。
過了片刻，音響中女兒的聲音消失了，換來的是一陣低微的呻吟聲。
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程輝臉色卻是陡然慘白起來。
一旁的李東如同惡魔似的，笑眯眯道：「來，抬頭看！
你不是喜歡玩別人的老婆嗎？
現在你老婆被人玩，感覺如何？
對了，這男人身材也不錯，你要不要比比看？」
程輝猛然抬頭！
等看到畫面中那熟悉的兩人，程輝如同受傷的野獸，凄厲嘶吼起來！
「賤人！」
「臭表子！」
「老子要弄死你們，弄死你們全部！」
「……」
程輝瘋狂地嘶吼起來，哪怕剛剛看到他女兒的畫面，他也沒現在這麼憤怒，這麼瘋狂。
儘管他早有猜測，儘管他甚至隱隱知道一些，儘管他幾次差點撞破……
可因為從沒親眼看到過，他一直忍著，安慰自己。
他知道老大的性子，要是自己真撞破了，老大指不定就要弄死自己。
兄弟又如何？
這種事要是被傳了出去，比養情人要惡劣一百倍！
這種醜聞傳了出去，程剛這輩子都完了，連帶著整個程家都要蒙羞，一蹶不振！
可有時候，有些突破禁忌的快感，總是讓人流連忘返。
於是，當感覺到在國內不安全的時候，他們換了地方，去了國外。
誰也沒料到，會被李東抓了個正著。
程輝憤怒，瘋狂，怨毒，怨恨……以及恐懼！
他忽然知道李東之前話中的意思了！
他殺人，不會自己動手的！
如果，如果被老大知道，自己手中有了這份視頻……
程輝腦海中的憤怒怨毒忽然消失，只剩下極度的恐懼！
為了保住自己，為了他口中的程家未來，為了一切，程剛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至於李東，完全可以用利益去妥協，唯獨自己，他不會放過的，因為，那是自己老婆，老大了解自己！
這一刻，程輝渾身顫抖了起來。
他……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