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號，臘月二十八，立春。

直到這一天，秦雨涵才回了江北。

天氣影響是一方面，生意也是一方面。

甜品屋到了冬季，生意淡了許多，加上最近京城天氣也不好，生意更是慘淡。

秦雨涵眼見生意慘淡，一時半會的也不放心離開。

直到快過年了，才在楊芸的催促下回了江北。

……

在家休息了一天，臘月二十九，秦雨涵登門拜訪李東父母。

前幾天沈茜剛上門，沒幾天工夫秦雨涵又上門。

李程遠夫婦這時候也頭大如牛，甚至還有些心虛。

留秦雨涵吃了午飯，因為快過年了，大家都忙，下午秦雨涵便離開了。

李東送完秦雨涵沒回省委大院，直接回了萬源。

一進門，曹芳就責問道：「東子，你到底怎麼想的？」

李東一邊換鞋一邊敷衍道：「媽，這事你先別問了，回頭我解決好了再跟你說。」

曹芳瞪了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對了，明天就過年了，小蘭她們要過來。

你那邊不是還有兩個娃么，也一起帶回來過年吧。

總不能讓兩個孩子自己過年，你也是造孽，自己都沒結婚，還收養兩個孩子。

這事都不跟我和你爸打聲招呼，懶得說你了。」

田小雨和小石頭的事瞞不了長久，曹芳和李程遠之前也都知道了。

不過畢竟不是自己親孫女，兩口子以前都沒太過問。

可眼看著過年了，想到兩個孩子單獨在那邊過年，曹芳畢竟是女人，還是有些心軟，不由提了一句。

李東點頭道：「下午我就去接過來，其實在那邊過年也行，有保姆在一樣。」

倒不是李東冷血，實際上要是母親不說，他真不準備帶兩個孩子過來過年。

田小雨年紀不小了，也懂事了。

其實這時候帶回來，只會讓兩個孩子拘束和尷尬，至於溫暖和親情這些，說的有些浮誇了。

李東不用問其實也知道，要是讓田小雨選擇，她恐怕寧願和小石頭在省委大院那邊過年。

起碼在那裡，她們兩個孩子才是主人，才感覺不是外人。

而到了這邊，哪怕曹芳兩人對她們噓寒問暖，除了拘束應該不會感受到其他的東西。

母子倆正說話的工夫，李東手機響了。

接通電話，李東笑道：「到家了？」

「嗯，剛到。」

「杜叔和阿姨在嗎？」

沈茜戲謔道：「我爸不在家，我媽在，要聊幾句嗎？」

「咳咳，那啥，還是算了吧。」李東一臉訕訕，對沈雪華，他是完全沒共同語言。

老杜倒是還能聊幾句，沈雪華就算了。

而且就算他想聊，沈雪華也不會跟他聊。

兩人又說了幾句，李東掛斷電話，曹芳忍不住道：「沈茜？」

「嗯。」

「你啊！」

曹芳一臉無可奈何，前腳剛送走秦家丫頭，後腳就跟沈家姑娘聊上了，算怎麼回事嘛。

又看了兒子一眼，忽然間曹芳覺得有些不太順眼，沒好氣道：「換什麼鞋，不是說去接孩子么，現在去差不多了！」

「啊？」

李東看著剛脫下的鞋，撓頭道：「歇一會吧……」

「歇什麼歇，快點去，回來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你呢。」曹芳繼續趕人。

李東哭喪著臉，這還是親媽嗎？

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李程遠，李程遠根本就沒看他，繼續忙著自己的事。

李東一看這情況，只好搖頭苦笑，繼續開始換鞋。

等他換好鞋出了門，李程遠才抬頭問道：「你說，過年要不要……」

曹芳瞥了他一眼道：「要什麼？」

李程遠看了看她的臉色，低下頭道：「沒什麼。」

「哼！」

曹芳哼了一聲，其實她知道老李頭想說什麼。

不就是想讓李南明一家也過來么，曹芳偏偏裝著聽不懂。

按理說，李蘭母女其實還差了一層，李南明那邊才是正兒八經的親戚。

可雙方多年積怨，曹芳不太待見他們一家。

大過年的，曹芳可不想給自己找事。

不過想了想，曹芳又道：「李青那丫頭過來過年也行，不過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過來，反正李南明不許他來！」

李程遠嘀咕了一句，曹芳雖然沒聽清，大致卻是猜到了意思，沒好氣道：「我就不讓他來，你那個侄子不是啥好東西！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心裡清楚的很。

聽說他在青陽那邊，打著東子的名頭成天干一些缺德事。

我是懶得管這些，你當東子不知道，還不是看你心疼那個侄子，東子沒吭聲而已。」

李程遠無奈道：「你別聽風就是雨，他乾的事我有數，也不是什麼缺德事，倒手的買賣，就賺點生活費。

大哥走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娘幾個餓死吧？

南明沒大出息我知道，可這兩年他也改了，上次東子去青陽，也打了招呼，他不敢幹壞事的。

都不容易，還是一家人，你跟個孩子記什麼仇。」

曹芳嘀咕道：「還孩子，三十的人了，你也好意思說出口。算了，反正我懶得管這些，你自己跟東子說，東子答應了我就不管。」

李程遠一聽就知道沒戲，也沒再吭聲。

他就兄弟倆，現在老大走了，留下李南明幾個，李程遠要是沒能力照顧就算了。

可兒子現在生意做的大，自己老兩口也做的不錯。

李家這邊，也就這麼幾個親戚了，李程遠其實心裡還是想接過來一起聚聚的。

可惜，兒子不待見那個大侄子，老婆也不待見。

和老婆兒子相比，侄子還是先放放吧。

……

晚上，李東帶著田小雨和小石頭回了家。

小石頭還好，小丫頭懂的不多，見人就樂呵呵地傻笑，倒也博得李家老兩口的喜愛。

田小雨年紀稍大，顯得有些放不開。

老兩口雖然也笑容滿面，熱情招待，可終究多了一些生分。

李東也不苛求，父母這邊和兩個丫頭沒關聯。

他收養是自己的事，不是說非要讓父母認同，當親孫女對待才可以。

……

轉眼的工夫，到了年三十。

一大早，陳靜就帶著李蘭到了家門口。

她們來的時候，李東剛睡醒。

昨晚他雙線開戰，在PP上和秦雨涵還有沈茜同時開聊，聊到一點多才睡覺的。

一晚上下來，李東手指都快按腫了。

這時候李東特別後悔，雖然智能機還沒發展到可以支持微信的地步，可開發一個語音系統還是可以的。

早知道，PP那邊就該開發出來才對，這樣也用不著自己打字了。

將這事記在了心裡，李東準備回頭去公司說說。

這邊剛招呼好陳靜母女，門鈴又響了。

李東上去開的門，打開門一看就愣住道：「你們這是？」

來的不是別人，曹峰兩口子，還有曹瑜。

倒不是他們不能來，關鍵是之前說好了，曹峰兩口子今年去林夢家過年。

林夢家距離平川不遠，坐車也就五六個小時的路程，不比黔省那邊那麼遠。

加上兩人今年剛結婚，之前辦婚禮的時候，林家那邊來人不多，林家好多親戚都沒見過曹峰。

這時候去丈人家過年，也說的過去。

沒想到，都大年三十了，這兩人還沒動身。

李東問話，曹峰憨笑一聲沒開口，還是林夢笑道：「回去了，今天剛回來。再說我家那邊親戚太多，都沒地住，鬧騰的不行。

平川這邊清靜一些，我們就回來了。」

李東心裡門清，也沒介意，人多熱鬧一些也好，等她說完就笑道：「那快進來，嫂子，表哥表姐，都進屋。」

招呼他們進了屋，曹峰曹瑜他們也認識陳靜，幾人寒暄了一陣。

等看到小石頭和田小雨的時候，曹峰笑呵呵地逗弄起兩個丫頭來。

他和這兩丫頭是認識的，當初李東把她們放在瀾山別墅那邊，曹峰和王傑幾人也住在那邊，相處了好幾個月時間。

他認識，林夢和曹瑜可不認識。

而且她們也不知道，小石頭她們今年來過年，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尷尬起來。

李蘭來這邊過年，她們是知道的。

剛進門的時候，兩人也給發了紅包。

可忽然多出兩丫頭，之前又沒準備，這下讓林夢和曹瑜有些坐蠟了。

曹瑜還好，她心眼不多，沒準備紅包，直接給錢也一樣，從兜里掏了1000塊錢，一個丫頭給發了500塊。

田小雨和小石頭之前就得了李東招呼，長輩包的紅包都要收下來。

再說兩個丫頭其實對錢也沒什麼概念，喊了幾聲表姑就笑嘻嘻地收進了兜里。

趁兩個孩子和曹瑜說話的工夫，林夢扯了扯曹峰，兩人起身朝房間走去。

進了房間，林夢連忙道：「身上帶錢了嗎？」

曹峰撓頭道：「你不是帶了么……」

「不夠，我就帶了5000塊錢，我也沒料到這倆丫頭過來。」

曹峰雖然憨厚，卻也不是真傻，一聽便輕聲道：「別這樣，小孩子包個紅包樂呵一下。一人給個幾百塊錢就行了，你覺得東子還在乎這點錢？」

林夢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他在不在乎，這倆丫頭是他收養的，差不多當女兒在養。

幾百塊錢，咱們也拿不出手啊。」

曹峰有些無奈，自家老婆其實什麼都好，人也精明能幹。

可也正因為如此，想的就比較多。

其實按照曹峰的意思，今年過年沒必要來這邊的，他和林夢剛結婚，去林家那邊住個十天半個月的最好。

可老婆偏偏要回平川過年，曹峰也沒辦法說什麼。

現在因為紅包的事，老婆又開始發愁，曹峰也開始發愁。

對李東，他了解的比林夢多。

不是說你巴結的很，李東就對你另眼相看，對這些旁枝末節李東其實不是太在意。

雖然有心勸幾句，不過曹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好悶聲道：「一人給個1000吧，差不多就夠了。畢竟阿瑜就給了500，給太多了，你讓阿瑜怎麼想？」

林夢一聽頓時驚為天人道：「我還真沒想到這個，行啊你，峰子，開竅了！」

曹峰苦笑，傻媳婦！

看著精明，其實就是傻的。

我開竅，我要是真那麼傻，東子能對咱們這麼好嗎？

又是送房，又是進遠方幹活，每次有什麼私密事，東子誰都不找，就找他和王傑，傻子能被這麼信任嗎？

懶得和媳婦解釋，曹峰憨笑幾聲不再開口。

林夢也沒多想，包好了紅包才出了房門。

……

等小石頭和田小雨把紅包塞給李東的時候，李東看了一眼也沒多說。

走到陽台，老爸正忙裡偷閒地偷抽煙。

見是李東，李程遠微微鬆了口氣道：「還以為你媽呢，我待會就出去，就抽一支。」

李東笑道：「我可不是來監工的，不過煙少抽點也好。」

「知道知道，我現在差不多都戒了，一個星期一包煙都抽不完。」

李東再次笑了起來，過了一會才道：「爸，聽說李青自己買房子了？」

「啊？」

李程遠愣了一下道：「是嗎？」

李東有些好笑，將窗戶開大了一點，透了口氣道：「跟我還藏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李青和李南明過的好，其實我也願意看到。

畢竟咱們李家這頭，也沒幾個親戚，你心疼他們一點，我理解。

只要他們別幹什麼違法犯紀的事，都隨他們。

以前我是討厭他們這一家人，不過現在我也看開了，人嘛，都這麼回事。」

李程遠有些訕訕，也沒吭聲。

李青買房子，他的確添補了不少，這事連曹芳都不知道。

現在被兒子一口說了出來，李程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東又道：「我是怕你心裡膈應，畢竟表哥這邊我照顧的比較多。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李南明要是能上得了檯面，我也不會這麼對他。

可他上不得檯面，來了這邊只會給我添亂。

你照顧歸照顧，不過也別太依著他，要不然習慣了，以後他指不定干出點什麼事。

李青這邊，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還有小蘭這邊，都隨你。

錢要是不夠，您跟我說一聲，我給您打過去，別動自己小金庫了，存點私房錢不容易。」

李程遠瞪了他一眼，哼哼道：「誰藏私房錢了，沒有的事。」

李東忍不住笑了起來，見老爸心情好像高興不少，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看到曹峰曹瑜他們來過年，老爸心裡大概就有些失落。

畢竟他侄子侄女想來過年，曹芳不肯同意，結果娘家侄子侄女來了，曹芳就笑開了花。

居家過日子，磕磕盼盼的也正常。

李東怕老爸心裡憋口氣，對身體不好。

前世，也就是這一年，自己父母得了重病，08年年底還沒過去，老兩口就先後走了。

這輩子雖然經常體檢都沒什麼大礙，可李東還是有些擔心。

為了老爸的身體，一些小事李東也懶得計較了。

正如他自己說的，以前他的確是討厭李南明他們。

可這輩子一切都變了，李南明他們也沒給自己一家造成太大的傷害。

李東不在乎血緣，也看不上李南明，可沒必要讓老爸心裡添堵。

他想照料李南明他們，都隨他。

不就是錢么，花點小錢，能讓老爸心情愉快，那都不是事。

至於李南明會不會得寸進尺，會不會產生別的心思，李東真的不在意。

他連陳瑞這些人都沒放在眼裡，還怕一個智商不夠的李南明？

隨著父子倆的交流，窗外響起了陣陣鞭炮聲，除夕到了。

這是李東重生回來，過的第四個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