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池把溫肴放在床上,問道:
“你膝蓋怎麽搞成這樣?”
溫肴聽他說昨晚是被下了藥,他對自己根本沒興趣,這才稍稍放下心,只是語氣裡還是充滿了怨懟不平:
“還不是你,我昨晚從床上摔下來,膝蓋就這樣了,今天還去演戲……”
蘇池轉頭朝四周望望:“有藥嗎?我給你上藥。”
“沒有藥……”溫肴抽了一下鼻子。
“你生活助理呢?”
“不知道。”
“那你吃飯了沒有?”
“吃什麽飯?已經晚上了嗎?”
蘇池定定看了溫肴幾秒,確定這個笨蛋是真的傻乎乎的,這才歎了口氣,自認倒霉:
“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順便給你買飯吃。”
溫肴可還記得他之前第一次見自己時凶狠的模樣,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真的嗎?你會這麽好心?”
蘇池無語:“我想對你做什麽,你這樣子還用得著哄你?”
溫肴認真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是,再看看眼前的青年,表情的確不是那種令他害怕的模樣,不由稍稍大了膽子:
“也對哦,我的傷口是你害的,本來就應該你賠的。”
“嗯。”
“那等下我要吃很好吃的東西哦,也是你應該賠償我的。”
蘇池俊美正直的臉上露出些許不耐煩:“知道了,快穿衣服。”
溫肴穿好衣服,又小心翼翼地穿上褲子,可是怎麽下去又犯了難,他坐在床上,抬起小臉委屈巴巴地看著蘇池:
“我走不了,一走路就疼……你能不能……能不能背我?”
“你怎麽這麽麻煩?”蘇池很不耐煩,但又說,“背著腿也要彎曲,我抱你吧。”
“啊?”溫肴張大了小嘴,又說,“大家會看見的!我是明星,大家會亂寫的!”
“還明星,有幾個人認識你?”蘇池不無譏誚,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他懷裡,“把外套蓋上,大家只會看見我,行了吧?”
溫肴這才覺得可行。
蘇池就這麽抱著他下了地下車庫,他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就比較方便,直接把車開去了醫院。
掛了急診,等了沒多久就輪到了。
連醫生看到溫肴的膝蓋都皺起了眉頭,又抬頭打量一下溫肴,見那漂亮小臉我見猶憐,再看看一身西裝氣勢不凡的蘇池,忍不住說:
“年輕人別玩得太嗨,他年紀還小,別硬拗姿勢。”
蘇池:“……”
溫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紅腫的眼睛看向蘇池。
蘇池轉開了目光。
上了藥,又給他配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藥,這才從醫院出來。
蘇池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他:“你想吃什麽?”
本來溫肴都沒覺得餓,後來一出來發現天早就黑了,都七點多了,才覺得饑腸轆轆,這會兒又餓起來了,便說:
“好吃的,超級貴的那種。”
蘇池嘲諷地看他一眼:“看在昨晚的份上,今天縱容你一次。你想吃什麽,說吧。”
溫肴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到有什麽特別好吃特別貴的東西。
前世的他雖說有金主霍竣成,事業又好像比這輩子好,但他很少出門,不是在拍戲,就是在家裡等霍竣成,好像也並沒有吃過什麽特別好吃的東西。
前段時間白雨曼給他吃的那些,他又都不知道是哪裡買的,要說他知道的很貴的,又很好吃的,就只有肯德基全家桶了吧?
於是看向正在開車的蘇池:
“要吃肯德基全家桶!”
蘇池怪異地看他一眼:“你確定?”
溫肴立刻警惕地說:“你不會嫌貴反悔了把?你自己說叫我自己點的!”
蘇池嗤笑一聲:“我沒反悔,怕你吃不完。”
“吃得完吃得完,肯定吃得完!”
車外的夜很黑,可是溫肴的眼睛卻很亮。
蘇池轉頭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可是他卻像是被灼傷了眼,很快轉回了頭。
黑色的保時捷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門口停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了門,沒過多久,又拎著一大袋出來了,他坐進駕駛室,將打包好的全家桶塞進溫肴懷裡:
“拿去,別在我車裡吃,弄髒了你就給我等著。”
溫肴抱住大袋子,深嗅一口氣:“哇,好香!”
太香了!感覺自己可以把它們全部吃光!
蘇池看著他這幅蠢樣,忍不住揚了揚唇角:“蠢東西。”
兩人回到酒店,蘇池再次用橫抱的方式把溫肴抱上去,只不過這次溫肴懷裡多了一個全家桶。
“我悶死了……”一到樓層,溫肴就迫不及待地把蘇池的西裝掀下來。
“還沒到房間呢,這會兒你又不怕了?”
“快到了嘛,這麽晚不會有人出來的,嘻嘻。”
兩人說著話,漸漸走到向酒店走廊深處,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蘇池把溫肴送到後沒多久就走了。
溫肴超開心地吃了全家桶,當然沒有全部吃完,但是吃得心滿意足——前世也吃過,不過今晚感覺特別好吃。
連膝蓋都沒那麽疼了。
因為怕水碰到傷口,溫肴隻擦了身體——他在孤兒院待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那些教導媽媽、生活媽媽們,還有志願者姐姐們,都喜歡他這樣,長得漂亮又乾乾淨淨,還會討別人好的小孩,所以他一直以來都特別注重外表。
前世霍竣成就很滿意他這樣,還誇他不像孤兒院出來的,像豪門出身的小少爺。
他那時候因為這句話沾沾自喜,後來才知道,霍竣成說的“豪門少爺”應該是指白雨曼,才不是他。
只是他那時他才剛從孤兒院出來沒多久,什麽也不懂,總是傻乎乎的,霍竣成說什麽就信什麽。
溫肴想著想著,又漸漸睡著了。
他做夢夢見自己又回到前世,霍竣成好像回家了,還看見了他受傷的膝蓋,輕輕用手給他按摩、上藥,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感覺特別逼真,他懷疑自己不是在做夢,可是卻又怎麽也醒不來。
只是那手又溫柔又火熱,按在他膝蓋四周,弄得他又疼又舒服,忍不住輕聲哼哼。
黑暗中,有一雙比夜色更深沉的眼,正灼灼地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