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穿西裝的青年很快走過來。
溫肴連忙轉過身去假裝洗手，但很快，余光裡就有藏青色的身影靠近。他緊張不已，勉強壓抑住自己，關了水龍頭，裝作若無其事地轉身走人。
“站住。”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
溫肴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人語氣有點冷。
他頓住腳步，轉過身，朝對方一笑：“先生有事嗎？”
然而他很快笑不出來。
因為對方的神情比剛剛在酒會大廳裡要冷得多，一雙黑眸緊盯著他，冷厲異常。
溫肴心頭髮慌，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眼前的青年，會讓對方朝自己露出這種表情。
那人很快開口：“你連香水都模仿雨曼？”
溫肴吃了一驚，聽這人的意思，他認識白雨曼？而且不僅認識，好像還很熟稔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溫肴勉強穩住表情。
“自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像他，就模仿他的穿著，變成山寨的他來這裡勾引男人？”對方說著，上前一步，溫肴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
“我沒有，你、你別亂說！”
“呵，你沒有？”對方冷笑一聲，那眼神凌厲異常，溫肴感覺他要對自己做什麽，連忙往前跑，但很快，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臂，一把將他扯了回去。
溫肴嚇得拚命掙扎，大叫：“放開我，救命唔——”
對方用手嚴嚴實實地捂住了他的嘴。
溫肴睜大眼睛。
對面就是鏡子，青年俊美的面容陰冷異常，唇畔含著冷笑，而他面色煞白，那山寨版的奶白色毛衣因為被青年禁錮住而皺成一團。
“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多下賤要去爬誰的床。”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但你要是再敢模仿雨曼，當他的山寨，我就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嘩啦啦——”
水聲響起。
溫肴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猛地摁住頭，往前一撞，冰涼的自來水從頭頂傾瀉而下，澆得他睜不開眼，水流順著臉，直直地往鼻子、嘴巴、下巴流，他嚇得雙手揮舞，又哭又叫：
“放開我！放開咳咳……我知道錯了！”
於是又被一把拎起，鏡子裡的人滿頭都是水，烏發濕嗒嗒地黏在頭上，妝花得斑駁，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要多醜有多醜。
溫肴一個勁的哭，眼淚混合著自來水從臉上流下來，又冷又熱。
“下賤東西，就憑你，也想成為白雨曼？做夢！”青年一邊從鏡子裡瞧著他一邊冷笑，重重一甩，放開他。
溫肴嗚嗚哭，眼淚流得比頭上的水還快。
而青年已經轉身出去了。
***
“你昨天拿到什麽人的名片沒有？”
溫肴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看經紀人劉願：“沒有，去的人太多了。”
“你這人，我不是說了叫你主動點嘛！”劉願覺得很可惜，這麽好的機會，哪怕撈到個配角也好啊！不過他看今天的溫肴好像狀態很差的樣子——窩在沙發裡，抱著綠恐龍公仔，小臉白白的，沒什麽血色，一副萎靡的模樣，他忍不住關心他，“誒，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溫肴緩緩搖了搖頭：“我就是昨天沒睡好。”
“行吧。”劉願隻好說，“那你趁著沒工作好好休息幾天吧，到時候有合適的通告我再找你。”
“好，謝謝。”溫肴蔫蔫的，頭上的呆毛都耷拉下去了。
劉願過去，在他頭上摸了一把：“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
劉願走後，溫肴往沙發上一溜，像隻貓一樣趴在沙發上。
昨天他被澆了一腦袋的水，還有水順著脖頸流進衣服裡，他冷得要命，狼狽得要命，當然不能再去酒會了，隻好找了紙巾稍稍擦乾頭髮，擦乾淨臉，打車回家。
他不知道昨天那人是誰，但他後來想到，那人肯定是白雨曼的另一個追求者——就像霍竣成那樣，只是霍竣成能接受替身，那個人不能接受而已。
……可是自己也並沒有想爬床呀，那人為什麽要罵自己，還要這樣對待自己？
憑什麽看不起人？還罵他下賤？
他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委屈，眼睛又酸熱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又響了。
溫肴以為劉願又回來了，便去開門，一打開門，卻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人，誰呢？霍竣成！
“肴肴，好久不見。”霍竣成西裝革履，斯文的臉上含著微笑。
“你不要叫我‘肴肴’！”溫肴皺起小臉，聽著好像前世的時候，又感覺兩人很親密似的，可他一點也不想跟霍竣成扯上關系。
霍竣成微微一笑：“好，那叫你小溫。”又說，“你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溫肴才不願意讓他進去呢！
他站在門口紋絲不動，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他：“有什麽事你就在這裡說不行嗎？”
“你確定要在這裡說嗎，小溫？”霍竣成不依不饒。
溫肴不屑一顧：“你還能有什麽話跟我說，是不是又想包養我？”
霍竣成見他說得直白，怔了一下，但很快嘲諷一笑，只是語氣還保持著平靜：“你明白就好，我不會虧待你的，會給你很多資源，給你很多演電視劇的機會，把你捧紅……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福氣。”
溫肴很想問他“這福氣給你要不要”，但他只是冷著一張小臉，直白地說：“我平平無奇，你為什麽會看上我？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像誰，想讓我當他的替身？”
霍竣成萬萬沒想到他會看穿自己的目的，怔住了，好一會兒，才掩飾似的笑了一下，說道：“原來你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這麽像雨曼，連香水都和他的一模一樣。”霍竣成說著，湊近他，深深嗅了一口，臉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變態！惡心！
溫肴恨不得立刻關上門，忍住了衝動，咬咬牙道：
“我不會當他的替身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以後別來煩我了，你惡心！”
說完，“砰”一聲關上門。
他把背靠在門上，眼眶一熱，眼淚簌簌地流下來。
不模仿白雨曼了！自己再也不要模仿白雨曼了！
自己是鴨子，白雨曼是天鵝，自己是麻雀，白雨曼是鳳凰，再怎麽模仿，麻雀也變不了鳳凰！
他們一個個的，都欺負自己……得不到白雨曼，就只會欺負他！
他就如他們的意，再也不做山寨版白雨曼了，他們別想再看輕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