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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我傾城:王爺要休妃 - 第577章字體大小: A+
     
      幫樓主補貼下秦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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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獨白——番外

      我叫秦歌。

      如果要用兩三句話概括我這個人,可以說是出身高幹之家,是個有話語權的軍人。上對得住人民,但亦有做事不擇手段的時候,對同僚狠辣,打擊競爭對手絕不留情。工作以外,謀權以外,我的嗜好一是翻閱佛經,而是換女人。

      不斷地換,直至遇到林羽。

      她是部隊裡的軍醫,出身不錯,祖輩父母都是名牌大學的有名學者,她人長得漂亮,無論學識和氣質都是上乘。

      我的嗜好改為一個:看經文。

      林思翰,那個和我幹架到大的發小,為此還聚賭幾次,大錢坐莊,說什麼也不相信我這種人會「從良」。

      我家老頭卻很感欣慰,自他以下,全家人都買林公子輸。

      這牽連到多年前的事。

      據說我出生後便啼哭不斷,哭至嗓子出血也不停。一堆醫生專家都沒能找到原因。我家老頭當時那個急,後來還是他的知交林雲驄也就是林思翰的父親介紹了一位高僧,到家中念了一段經文,我才安靜下來。

      這位高僧提點了幾件事。

      一是我父親一次大升遷,二是林叔叔的身體狀況,第三便是我。說我前身貴不可言,性情謀略、今生前途必在我父親之上,但切記戒溺情和色,否則彼此都是生死大劫。

      前兩個預言還真應驗了,於是,秦林兩家對此深信不疑。

      只是,我和大哥、林思翰偶爾說起此事時都一笑置之,我父親會升遷、林伯父會染病,這兩件事都不難猜。老頭子這些年績況很是不錯,林雲驄事務累人,又酒色應酬,沒病沒痛才怪。

      至於我,佛偈梵語本就有安寧之效,這些事便要看人以什麼角度去看,信有,不信便無。

      戒情?

      我恰恰相反,我濫情。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女人。

      她沒有具體模樣,是以我每每一段時間過後便換一個類型。

      哪怕我從沒想過,找到這個女人後我要做什麼,像那些寫爛了的愛情小說裡的情節一樣,讓她當我的女人?

      我不知道。

      我有一種不安,卻又渴望。

      像我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不安,很可笑不是嗎?

      但不管怎樣,我渴望見到這個人。

      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人,我甚至不去真正碰觸任何一個結交過的女人,除了自己並無渴求外,也仿佛是怕她會生氣。

      而林羽應該便是我要找的人。

      她跟我說過她的夢。

      說古代宮廷裡那個擁有無上權力卻孤獨的皇帝,說那個皇帝會醫術,說她恍惚是他其中一個女人,說她愛他。這一世她學習醫術便是宿命,為更瞭解她愛的人,為銘記,為尋找。

      我喜歡這個故事。

      雖然,皇帝是個要遙遠的名詞,生殺予奪,獨裁天下,我還不曾自大到那種地步,但我自認為我便是她要尋找的人,並想她便是我要找的人,否則該如何解釋我心口上那個生來便宛若標記的字,一個「羽」字,正應和上林羽的名字。

      在林思翰被我全家坑了一大筆錢後,某天,他恍惚記起什麼,一拍腦袋:「你身上那玩意兒,你還穿開襠褲的時候老子便見過,怎竟給忘了?!這他媽輸的真冤枉,看來林羽那小妞果真是你命中剋星。」

      會忘記並不奇怪,越是熟悉的人和事,越會在一個不經意的時間裡遺忘。

      只是,遇到林羽,對那個早年在多年便失去蹤跡的、法號青萍的禿驢的話,我倒有幾分探究起來。

      人果真有命運?甚至也許還有前世今生?

      我家老頭很重視這個,認為我職位日大,終於收斂起心思,戒掉溺情,好好經營。

      我一聽便笑。

      我和以往那些女子根本算不上情,連欲也談不上。

      在這輾轉時歲裡,我如走馬觀花,走過一站風景,看一站風景,卻不下車深究,僅此。

      哪怕我對林羽也無情欲可言,但我和她相處很安心,不碰她,也許是多年看佛經所致,因為,連林思翰都說,她才算是你的初戀女友。

      我已了卻多年來那個虛無縹緲的夢,找到一個人,將她好好珍藏。

      我必定前世負她甚多,如果,真有前世的話。

      本來,一切都將按照這軌跡進行,然後一世長安。

      如果不曾發生那個意外。

      一個月來,林羽神思不寧,哪怕她掩飾的再好,但我知道她身上必定出了什麼事。

      我淡淡一聲,讓這慧質女人大為震驚,終於交代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她為研究一個醫學課題,竟在自己和外祖父艾威博士的一個女學生身上種下蠱毒。同心之蠱,同疼同死——其中一人疼,另一個也會疼;其中一個死,另一個也會死。

      她無法解開這種毒,隨想她的老師求救,她的老師是國內有名的醫學教授,立刻聯繫了世界各國的醫學專家商議。

      蠱是苗疆傳世之物,在我的資助之下,他們在那邊山區建立了基地。林羽需赴苗疆觀察。

      臨走前,她哭著將印有她名字的帕子送給我,讓我別再生她的氣,讓我等她五年。說她愛我,沒有了我,生命也再無意義。

      在機場裡,我卻不置一詞。我確實動了怒。我一直認為,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子偶爾會有壞脾氣,會惹我生氣,會……但不會做這樣的事。

      林思翰說我的道德標準太過分,只許州官放火,卻不許百姓點燈。我可以壞事做盡,卻偏要一個無暇的人。

      林羽走後,我又開始換女朋友,重拾我的第二個嗜好。

      我向林羽提出分手,但我仍為她做了事。因為我想,她是我做了多年的夢。

      我暗中派人在那個叫翹海藍的女生的寢室裡裝了攝錄器材,讓人觀察她的情態,為遠在苗疆的林羽輸送去資料。

      然後,日月似水。

      如果沒有第二個意外,我甚至不知道翹海藍是誰。

      那天,林思翰找上我去和林思微吃飯。林思微是他的表妹,這女孩對我的心思,我一直明白,但我對她不過如林思翰對我妹妹秦菲。若非看在林思翰的面上,為免麻煩,我甚至不回去應酬她。

      林思翰知道我和林羽的嫌隙,我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那天是林思微的生日,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我答應過去吃飯。

      不成想,目的地卻是市內一個漢墓遺址。

      那是一處新發現的古墓,林思微所在的班級跟著教授在挖掘現場實習、打下手。

      林思翰去招呼林思微,我趁機走開,四處閒逛起來,正對坑口出土器皿產生些興趣,卻突然叫一個女孩從背後叫住。

      她叫我學長,讓我幫忙搬儀器。

      我並不像搭理她,明顯她是認錯人了,轉身想拒絕之際,卻驀然定住。

      有那麼一下心臟猛地一擊。

      目光便那麼定在那女孩的臉上。

      她不算漂亮,但那雙深郁如海洋的眼睛卻仿佛在哪裡見過。這雙眼睛的主人會鬧很壞很倔的脾氣,會惹我生氣,會……

      我那一句「你認錯人了」便在她嘴角微翹的弧度裡安靜的退回到喉嚨裡。

      我脫下外套,將袖子挽高,在她的指揮下,竟老老實實地講活幹完。

      在她向我道謝、將帕子遞給我擦汗的時候,我碰觸上她的手指。

      冷。

      這麼一個熱火朝天的場地裡,她的手為什麼會這麼冷?

      在我為這突如其來的多管閒事的念頭微微吃驚的時候,林思翰一聲叫喚拉回我的注意力。

      那女孩似乎也吃了一驚,道:「你不是系裡的學長。」

      這時,林思微走過來,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道:「翹海藍,這時我朋友秦歌。」

      她如受驚的兔子,吐吐舌,又連連向我說了幾聲「對不起」,便拎著她的工具包逃也似的走了。

      那一刹,我的腦子亦微微轟鳴一聲。

      翹海藍,她就是翹海藍,那個被林羽下了蠱的女孩?

      而林思微的導師正是林羽的外祖父艾威。

      是她沒錯!

      我推了晚飯,回到公寓,立刻讓人調來錄影帶。

      當從螢幕中看到那雙海水般的眼睛時,我竟升起一股怒氣。

      負責這件事的是部隊裡通訊科幾個女兵,她們都惶恐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竟慶倖我派去監看她的是女兵,而非男人。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樣了。

      接著發生的事,全都超乎我的預料。

      我將暗裝在她身邊的攝錄器撤走。

      林思微的幾次邀約我都過去了。

      因為有時會看到她。

      林思微並不喜歡她,言語裡沒有她的多少資訊。而從衣服上看,她過得不算好。

      她和人打招呼時,嘴角會微揚,眼裡卻是一海風雨,從不曾見晴。

      而她似乎早已忘了我這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看到我,從不曾打招呼。

      我派人查了她的作息時間表。

      她每晚會在學校的一個亭子裡看書,我處理完事情就會開車過去,買一杯咖啡在附近坐著,暗暗觀察她,直到她回宿舍。

      為她隱私考慮,我沒再派人監看她,改用這樣的方式觀察她的痛苦與喜樂,將數據傳給林羽。

      也許是我那段日子太枯燥,換的女人也沒有什麼特別,於是暫停了第二嗜好,唯獨對觀察她這項活動甚是喜歡。哪怕我知道,我的行為和一個變態沒什麼兩樣。

      我開始喜歡上她學校外一間餐廳的咖啡。

      然而,有一晚,我在亭外等了許久,她卻沒有出現。我每隔半小時去買一杯咖啡,喝到第五杯的時候,我終於煩了,便想取車離開,略一遲疑,竟然去買了第六杯咖啡。

      從餐廳後門返回更近些,我買完咖啡回來,竟聽到有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走過去一看,卻發現她在那裡,正被幾個醉酒男人糾纏著。

      她眼裡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卻仍帶著冷靜,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想必定是三小時等待的不耐,讓我勃然大怒。

      我大步過去,將為首男人的手腳打斷。

      其他幾人狠狠地向我攻過來,我一聲冷笑,像這樣抓癢式的鬥毆,對參加並主持過最殘酷的軍事演練的我來說,簡直是笑話。

      這些人慘叫著逃走。

      「去哪裡了,這麼晚才回來?」

      翹海藍撇了我一眼,身子微微哆嗦,似乎也想拔腿而逃,卻在我一喝之下,苦惱的停住腳步。

      我想,我此時臉上的表情必定難看到極點,否則她看上去不會比方才看到那幾個混蛋更慌張。我知道軍區裡的人曾私下議我,說我生氣的時候,像個鬼。

      她眼珠一轉,似乎想撒謊,在我沉沉看她一眼後,她才老老實實交代說,月前生了場病,打工的錢都花光了,不得已到她爸家拿生活費。她父母離異再婚,兩邊都不怎麼管她。她爸不想給,她便等晚上去,這時他的老婆和兒子都回家了,他擱不下那個臉面。

      我討厭看到她對別人說話臉上笑著、眼裡卻抑鬱的模樣,討厭她明明想哭卻假裝堅強世故的模樣,我一言不發的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我用了極大的力度,仿佛要將她所有的面具都擠破。

      她在我懷裡發抖,不知道是害怕我還是方才那些混蛋。

      她試圖掙扎,我卻不讓。終於,她苦笑著抬頭看我,道:「秦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秦先生。

      原來,她記得我。

      這一瞬,我竟傻了一樣欣喜若狂。

      我喜歡她此刻的神色,被我逼出的真實,再也不是往時那種一臉笑意卻實為疏離的模樣。

      我低頭對她說:「翹海藍,以後不必再為學費的事煩惱,不開心的時候也不必裝作若無其事。我會替你解決所有的問題,我們在一起吧。」

      她愣愣的看著我,半晌,對我說:「真奇怪,我們不過幾面之緣,是陌生人。我聽林思微提起過,知道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你只是玩玩,我玩不起,但你這樣,我竟然當真。秦歌,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會死心塌地。怎麼辦?」

      我心裡仿佛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一戳,竟疼的無法呼吸。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那種類似承諾的東西,但她仿佛也知道我不會給,笑了笑,垂下頭。

      我想,我是想改以與她一起的方式觀察她替林羽輸送資料,不必跑來跑去那麼費勁。

      我所有的反常因林羽而起,自然我沒有給翹海藍任何承諾。

      但不知為什麼,竟也沒有像往常和那些女人交往前說那句:「我們會聚也會散」。

      那個寒冷的冬夜裡,我將大衣脫下罩在她身上,緊攬著她,將她帶回家。

      我自己的公寓。

      這是我第一次將一個女人帶回來。

      我原以為帶回來的會是林羽。

      我想,如果她還在校內,我便無法對她好好觀察,所以我讓她搬到我的公寓。

      我和翹海藍就這樣開始了我們的生活。

      而她雖答應了和我在一起,但她對我仍存在著避諱和距離,她會為我洗衣做飯,卻並不太敢靠近我。

      她有自己的房間。

      我並沒有反對。

      我知道,她害怕傷害。而最開始,我也不逼迫她靠近。

      我想,我是在為林羽收集資料,這女孩子是無辜的,我這樣做已是卑鄙個殘忍,還能要她和我親熱嗎?哪怕我這人從來就不是好人。

      但一切漸漸脫離規矩,再也不在我的掌控之中,那是我活了二十七年卻從未遇到過的。

      便是最平淡無奇的事情,一起吃飯、看看電視、偶爾談話——我的職務還有軍區裡的事我從不深談,她也很安靜,只略說一些她學校裡的事,卻又似怕我不耐,每每幾句便打住。僅僅是這般溫吞、無趣,我卻很喜歡,仿佛以往歲月的生活都只是蹉跎。

      心裡的煩躁亦一天大似一天。

      我想,必是這多年來的日子過於清心寡欲,就像個佛,從沒有真正擁有過一個女人,於是,在和女人稍一親密接觸的情況下,便誘出所有的欲望。我嘗試過去找其他女人紓解,卻並不奏效——剛一接近,便想起她。

      我開始不滿我們的現狀,連親吻、擁抱也不曾有的生活。

      那天,吃過晚飯,她在廚房刷碗,我靜靜的走過去,從她背後抱住她。

      她是吃驚的,以致一個轉身,濺了二人一身皂泡,兩人一起狼狽。

      我不管不顧,低頭去吻她,做了我這些天來一直想做的事。

      她拼命掙扎。

      「這樣算什麼。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我冷冷的說道。

      她不敢置信的盯著我看了半晌,一聲不響的將碗洗刷乾淨,安靜的回了房,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在廚房裡呆站了半天。

      翌日起來,我送她會學校上課,卻發現她手上拎著一袋行李。

      我微微一震,在她輕聲朝我說:「秦歌,我還是回去了。這些天,謝謝你的陪伴」的那一刻,我只覺一股激烈的情緒從心底噴薄而出,我從不知道我會做這樣的事——我將已走到門口的她抱起折回,摔到沙發上。

      在那張色澤灰暗的沙發上,我狠狠吻住她。

      那是我第一次這樣對一個女人。

      她明顯被我嚇到,越發死命掙扎,卻最終敗在我的力氣下,她無力的捶打著我,狠狠的盯著我,紅彤彤的兩隻眼睛滿含淚水。

      那個冬夜的心疼又洶湧而出,我將她抱起安置在我膝上,在她耳邊說:「翹海藍,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她當時的表情,我想我一輩子都會記得——又驚又楞,又哭又笑,眼淚鼻涕攪合在一起,醜死了。我卻只比往日更喜歡。

      大約是見我緊緊的盯著她看,她一口咬在我臉上,將她所有的脾氣都爆發出來我喜歡這樣的她。

      這一刻,在所有溫暖狂喜的激烈情緒的包圍下,我不再認為自己將她帶回家是為了林羽。

      那麼古怪。

      我突然愛上一個人,這麼多年來的尋找仿佛成了笑話。

      我曾懷疑林羽不是那個人。這一刻,我知道,不管林羽是不是,我都不會再去尋找那個女子。

      也許,翹海藍是個錯誤。

      但無妨,錯了,我就繼續錯下去。

      然後,我竟然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我雖從不相信林思微的鬼話,但我竟然怕翹海藍對我並非如我對她一般,我怕她只是愛上我的家勢、我的職位、我表徵的所謂優秀。當然,我心裡的想法不會告訴她,那樣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

      我只知道,我要她深深地愛著我,要她如同我一樣患得患失。

      我將林羽送我的帕子從抽屜裡拿出來,放進我大衣的口袋裡。

      她替我收晾衣服的時候發現了,問我怎麼有塊女生的帕子。

      我告訴她,那是我第一個女人的東西。

      她怔了怔,沒有再問,我也沒有再說,看她默默的替我將帕子折疊好,放回衣服裡。

      那天的晚飯,有兩個菜她居然忘了放鹽。

      我很高興。

      我有意調侃她,她本來靜靜的扒著飯,聞言啪的一聲放下碗筷,跑到我面前,說:「秦歌,我討厭你心口上的刺青。」

      她那模樣就像只凶巴巴的小獸,我心裡的歡喜像要炸出來一般,將她擁進懷裡,粗魯的吻住她,那一晚,我幾乎要了她。

      不知為什麼,在我動手去解她身上最後一道屏障時,一股不安從心底深處而起,湧過四肢百骸,覆住全身。我最終罷了手。

      該死的佛經。

      但我們過了如細水準流卻幸福甜蜜的三年。我瘋了般的想要她,卻每每在最後一刻罷手。

      然而,這三年的點滴,讓我覺得她早已是我的女人。

      她教我吹笛子、彈奏各種古樂;我教她安裝槍械,攜她看偵破片。她會在家做飯等我;我會在她外出作業回來時,去火車站、機場接她……

      有一段時間,我曾以為,我對她的愛戀會隨時間而消退,她真的不過是我枯燥的感情生活裡的一個意外,那句「永遠在一起」將使我此生第一次失信於人。

      哪知,恰恰相反。

      每過一天,我對她的喜歡便深一分。

      我喜歡這個脆弱又堅強、撒謊生氣時會朝我破口大駡但始終微笑善良的女人。

      我替她繳的學費,在她畢業工作後,她全數還給了我。

      她可以依賴我,我要她依賴我。

      終於,在她又一次參加挖掘歸來的前夜,我到首飾店買了戒指。

      這次,我再也不會放過她,我要她。

      並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然而,這枚戒指卻沒有如願交出。

      飛機降落時出現故障,起了大火,幸好最後並無大事。

      但這意外著實將我嚇了一跳,那一晚,不動聲色的安撫自己的同時,我將她抱在懷裡,一遍一遍的安慰她。

      她也是嚇壞了,蜷在我懷裡說:「秦歌,我不怕死,就是怕再也見不到你。那時你該怎麼辦?」

      我心裡大疼,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

      翌日,她會研究所上班。

      傍晚,我處理完自己的工作,駕車去接她。

      她等在附近一個購物中心的門口,看我從車裡出來,一笑便向我奔來。

      行至中途,卻被斜下裡一輛橫駛而出的轎車撞倒。

      那一刻,我驚得魂飛魄散,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感到恐懼。

      她傷勢不輕,傷了內腑和手足,雖說是車間失靈,我大怒之下,還是狠狠地教訓了那名肇事者,要了他半條命。她住院那幾天,我考慮舊事重提,向她求婚,卻又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來。

      多年前那個法號青萍的僧人的話——

      戒溺情和色,否則,彼此都是生死大劫。

      我隱隱意識到,這些年來,我面上雖說不信那和尚,實際卻深受他宛如催眠般的影響。

      為什麼我一直不將她變成自己的——這一刻,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凝視著她在我懷裡雖痛卻又恬靜安心信賴的睡顏,我咬緊牙,誰也不可以將她從我身邊奪走!

      兩天后,我意外的收到一封信:

      「締結連理的念頭不僅不該,連你們在一起也不應該。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吧,時日一遲,必出禍事。」

      來信沒有署名。

      我卻知道,這信來自青萍。

      可笑!在我剛知幸福之味的時候讓我放手,讓我放開這一切的來源?

      不可能!

      我懷疑這背後的陰謀。

      然而,秘密調查了兩宗意外,卻發現都屬自然。我隨後甚至查到我父親身上,想是他考慮到門戶問題而暗中阻撓,卻也沒有結果。

      我一邊派人暗中保護她,一邊設法尋找青萍。

      但隨後的事情卻讓我猝不及防。

      她隨隊到外地一個墓地考察,墓穴地表突然坍方,她和幾名工作人員被困地宮……

      這次,她又負了更重的傷。

      從不懂恐懼是什麼的我,再次嘗到恐懼的滋味。

      我不知我和她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禁咒,但在將青萍這老禿驢找出來之前,我不能拿她的性命來冒險。

      這事明著對她說,她不會離開我。我必須讓她暫時死心離開。

      我不是一個猶豫的人,掙扎數天,終於在一個夜晚向她提出分手。

      她是愕然的,因為片刻前,她還在為我擀面,被我激烈親吻。

      她眼中那久久不退的痛苦和嘴角強扯的笑弧讓我幾乎不顧一切的將她抱進懷裡。

      她問:「理由?」我說:「膩了,林思微比你更適合我。」

      我給她一張支票,希望她在我將她重新帶回身邊以前可以自由生活,不必為生計操勞。

      翹海藍。

      我的藍。

      終於,她安靜地走了。臨走前,她在我們的房間裡收拾東西,我藏在門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看她將林羽的帕子從抽屜裡拿出來,將她的髮卡放進去。

      那年,我將帕子用完,就一直放在抽屜裡。不是心上的東西,放在哪裡都一樣。不扔掉是因為忍不住想欺負她,讓她對我依戀,為失去我而感到恐懼。

      小傻瓜。

      她不知道,她從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比她更疼。

      從此,我將髮卡藏在最貼身的襯衣口袋裡。

      我一邊瘋狂地派人搜索青萍的消息,一邊讓人打聽一切有關她的事情。

      我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知道她隨考古隊在市郊一個地方進行考察,那裡可能有大墓。知道他們資金短缺,政府認為可能性低,沒有批。

      我以林思微父親的名義資助考古隊,林思微本就是考古隊一員,林雲驄又是古史狂熱者,一切順理成章。

      我曾對她說,林思微比她更適合我,她以為我已和林思微交往,實際上,那段日子我刻意對林思微甚好,但卻從沒向其提出交往要求。

      只是,林秦兩家卻是樂見其成的,又想我晉升在即,林伯父能幫上忙,以為我真動了念頭,和林思微在一起。

      林思微對著誤會樂見其成,正好,讓這筆資助水到渠成,我又不必出面。

      終於,一些時日過去,他們的考察有了成果,挖掘出一個竟似不屬於任何朝代的大墓來,他們叫他「東陵王墓」,而我對翹海藍的思念也到達了極點。

      林雲驄對古墓興趣極大,提出要過去看一看,他本只找了我父親和妹妹秦菲同行,我和林思翰手上事多,他們並沒將我們預計在內。

      我卻隨他們過去了。

      我想去看看翹海藍。正大光明的看看她。當她看到我摟住林思微進去的時候,臉一下子白了。我呼吸一窒,她認定我和林思微在一起了,其實對我來說,這和林思翰摟我妹妹秦菲那種意思毫無分別。

      林思微故意刁難她。

      我顧慮林雲驄護短,有意為她開脫。

      她卻一如往日倔強。在她徒手握上洛陽鏟尖時,她的血仿佛是從我手上流出的。

      她的身子、她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她卻這樣自暴自棄,我險些忍不住過去將她掐死。

      在於那些盜匪對峙的同時,我將她揾過鮮血的帕子撿了起來。

      那上面有她的血。

      那也是我的血。

      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裡,我暗暗地注視著她,一邊和匪盜斡旋,尋找讓所有人平安脫身之法。

      我是熟悉她的,卻原來還不瞭解她。

      在我思考著各種方法的時候,她以自己為誘餌,將第十九墓室的門打開,並趁機進去了。

      墓室深黑不可測。當她那一聲「我工具包裡有用以爆破的裝置,反正你們這夥強盜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要將裡面的東西全部炸爛,要死,也要讓你們一個子兒也拿不到」從墓室傳出來,瞬間我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要將這夥賊人引進去,從而讓我們借機逃進第十八墓室。

      她知道,我必定會明白她的想法。

      三年的默契,抵得上一切容易變幻的感情,不是嗎?

      那夥人果然進去了。

      他們會殺了她!

      她是不打算要這條命了。

      如果她死了,我生命的意義便只剩下佛經。

      那還要來做什麼?

      我想也沒想,便在她發動機關、將墓門關下的刹那,開槍將慌了陣腳、正爭先恐後從墓室奔出的匪徒射殺在墓門口,又奪下小夏才從腰間拔出的配槍,幾步奔上前,從門隙下滑了進去。

      墓門很快閉上了。

      室內賊人將燈火燃亮,刹那間,躲在墓門邊瑟瑟發抖,眼睛卻依舊倔強的她毫無遮掩的被暴露出來。在他們扣下扳機的一瞬,我射殺了開槍的人,將燈火射滅。

      我慶倖自己方才沒有零點一秒的遲疑,否則,她已成為冰冷的屍體。

      黑暗中,我攬著她退到墓室中央的紅棺處。

      我壓低聲音對她說:「乖,別出聲」,就像每晚睡前,我必定和她說「乖,晚安」。

      她哽咽著念著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知道,我即便身死十回,也要護她無恙。

      翹海藍。

      我愛她。

      仿佛真有一個前生。

      我愛了她二十七年。

      此生的尋覓只為一個圓滿,我是那個殘缺的圓。

      不知道這世上可有人也有過這種感受。

      苦苦尋找著一個人,不斷尋找。

      然後一見鍾情。

      拼著中彈受傷,我奮力打開棺木,將她放進去。

      棺蓋一刹,燈火明耀。

      流彈擦傷她的肩,我側身掩在她身前,看她淚流滿面……

      在將所有人殺盡、搶從我已然握合不上的指間跌下的瞬間,我想,如果這墓地果真是穿越時空而來,但願我和我的槍也能穿過任何時間地點,永遠保護你。

      哪怕我的權力之路即將步入輝煌,未來將無限精彩,但如果到這裡為止確實已經是我的一生一世,我想我已經不遺憾。

      愛過你,被你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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