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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妃教那一拂嚇得連連後退,絞著裙擺往後跌去,虧得七皇子尚算敏捷,一驚之下,趕緊將她攙住,才沒有摔到地上。
但這一嚇也教她受的,一張俏麗的臉蛋褪的幾無血色,眉眼裡猶自含著恐懼。
「八弟,你竟對自己的嫂子動手!」七王子厲聲質問著,放開七王妃,拱手對皇帝稟道:「兒臣懇請父皇作主。」
翹楚見上官驚鴻眸中血絲遍佈,竟似乎也是徹夜未睡,但眸光精炯,唇上帶笑反問,「七哥,驚鴻是看有只?蛾子在七嫂面前飛過,怕她嚇著,才替她拂去,若說動手,驚鴻可有碰到她的身子,若沒有,何來動手之說?說到動手,我倒是看到七嫂方才對驚鴻的妻子做了……」
他說著驀然收住聲音,餘音頓時變得陰沉。
七皇子一窒,竟一時無法反駁他。始知上官驚鴻那樣做是故意的,給了他妻子教訓,卻沒落下把柄。
他羞惱成怒,低頭又拜,「父皇明察,方才兒臣妾內是看翹妃身子不穩才出手相扶,八弟卻是意圖傷人!」
襟他眼角一瞟上官驚灝等人,除去上官驚灝目光淡淡落在皇帝旁側一名女子身上,唇邊略浮起絲笑,六皇子和十皇子立刻齊聲附和道:「誠如老七所言,請父皇定奪。」
皇帝相輕睿王,所以哪怕這指控並不真實,眾人卻都敢說。
七皇子心笑,抬頭間,卻見皇帝身邊站著數人,皇后、莊妃,另又還有兩名年輕女子,其中一人,若非臉上長著些許紅疹,模樣倒不失秀美,這女子他並不識得;另一人容顏清麗,眉目之間隱隱有股書卷之氣。他怔了怔,這名女子竟有幾分熟悉,倒像是在哪裡見過。
那模樣……必定是見過的。
突然,他心中一個激靈,他知道這名女子是誰了!
他正驚,突聽得皇帝一聲冷笑,「老七,朕只知道先撩人者賤,今日是你九弟的婚筵,偏要生些事來折騰,你且先管好你媳婦再說。」
駿皇帝說罷,又抬眸看向上官驚灝,淡淡道:「弟弟胡鬧,你這個當哥哥的也不好生管教一下,想是手上活兒太多了。這樣罷,兵部和之前暫交於你的半數兵權仍交回給老八管理,另外,吏部亦一併交予老八。」
太子仍掌三部,但吏部貴為六部之首,且加上之前征西大軍的一半兵權,太子和睿王今日竟再成鼎足之勢?!
彷彿沒有聽清皇帝的話似的,七皇子一震之下,僵在原地,其他兩名皇子也是驚住,大氣亦不敢透一口。堂上眾人更然。
翹楚倚在上官驚鴻懷中,如上官驚灝一樣,看向皇帝身旁兩名女子。
喜悅之外,她心中驚怔不下廳中任何人,這時又緩緩看向上官驚灝。
上官驚灝本來半瞇的眸一瞬全睜,臉色很是難看。
她復看向身旁的男人,上官驚鴻眉目淡淡,竟沒有絲毫波動,他身上仍是昨夜那身青袍,並未換洗,有些皺巴,但他環著她,沉靜而立,與上官驚灝數步之遙,卻宛成對峙之勢。眾人這時看去,亦突然有這種感覺,
只是,若說上官驚灝一貫給人矯若天人的感覺,上官驚鴻則更像一個魔物。
權力永遠不會唾手可得,這個人在背後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個頹敗衰落的男人得有多城府可怕。
皇帝的臉色亦很是不好,眼底下儘是陰黑浮腫,他環了眾人一眼,看向一直躬身靜候、似乎不驚不詫的上官驚驄,眸光閃了閃,透出絲為人父的慈藹。他腳步一跨,似乎正想過去替他主持婚禮,忽而又想到什麼,緩緩道:「諸卿,借此良辰,朕再指一門親事,在此賜婚於八子睿王和常妃表妹之女沈氏清苓。」
「睿王和沈家小姐?」
「誰是沈家小姐?」
……
堂上聲音在耳邊嗡嗡炸開,那種感覺便像當日被上官驚鴻狠狠扇了一個耳光一樣,翹楚強撐著忽略掉身上那股搖搖欲昏的無力,在上官驚鴻懷裡用力一掙,上官驚鴻原本眸光一沉,便想將她抱好,但四目交纏,他彷彿被她的模樣懾著,怕強硬會弄傷她,不得不極為小心地慢慢鬆開手臂。
於是,翹楚可以站出來一些,好好看清皇帝身旁兩名年輕女子。
她不知道哪個紅疹女子是什麼人,但她想她能猜出那女子的身份,至於紅疹女子旁邊的女人,她卻是認識的。
廳上的人目光如網,密密集集,從開始的驚訝到此時的越發震驚不解,卻也知道了沈家小姐是誰。因為皇帝在說沈氏清苓的時候,目光落在紅疹女子旁邊的女人身上。
那張臉,曾為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所有。
青年叫方鏡,曾是太子的伴讀。
卻原來「他」竟是一名女子,而這名女子即將成為睿王妃。
沒有人能猜出這背後的來龍去脈。
但想必精彩。
……
上官驚鴻和沈清苓跪下謝恩。
翹楚渾身冰冷的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身側不遠的上官驚灝。滿腹絞痛中生了絲自豪。最起碼,上官驚灝眸中失措的狂怒,她沒有,她有的只是一腔悲涼。同是失敗者,她勝過他不是嗎。
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似乎很是不滿她去看上官驚灝。她緩緩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旁的男人,他一雙眸暗得像淬了最濃的墨。
「上官驚鴻,計劃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我們設計的那樣,對不對?」在滿室凝注的目光中,她吞下喉間甜腥,笑著低聲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