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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朝歌大街。
一名少女從攤檔老闆手裡接過找續,正要轉身之際,卻見攤主變了臉色。
來她有些奇怪,返身只見鐵面男子淡淡看著她。
「爺?」少女訝道:「你怎麼出來了?」
「你呢,你出來做什麼?」
少女臉色也變了,勉力一笑,「給小姐買點桂花糖。」
「香兒,既然你家小姐愛吃這個,那便將人帶回府專程給她做好了。」鐵面逸出一絲輕笑。
香兒心頭一震,才一側頭,卻見老闆已被老鐵用匕首架住脖子。
茛她眸中光芒疾閃,袖下一亮,已持小刀向男人胸膛刺去,男人袖手在後,目光如霜。她心笑,手上動作加急,另一隻手悄然從袖中扣出只煙球。刀尖去到男人胸口寸處竟一動不能動,卻是男突然伸手橫在刀前,掌風裹住刀刃,刀子寸分不能前。她一驚,將煙球往地上擲去,卻見斜地一隻烏靴猛地將球踢起——
「爺。」
「景清,將她帶回去。」
睿王府,溫泉畔。
兩個人被縛在兩棵樹上,兩人都被竹片撐在上下顎之間,唾液直流,模樣恐慌又狼狽。這樣連碎毒咬舌自裁也不得。
兩人面前,戰著睿王府一干人,寧王夫婦,宗璞和冬凝。
「老八,你怎麼知道這奸細是香兒?」
寧王緊握從地攤攤主身上搜來的信,又驚又喜。
殿下,郎家已存異心,睿王尋翹楚未果。
那是信箋的內容。
上官驚鴻眸光暗沉,卻無眾人一絲欣喜,「也許該說,這人早已不是香兒。」
眾人一驚,冬凝已飛快上前,往香兒臉上一摸,隨即「嘶」的一聲,一張人面應聲而下。
眾人又是一驚。那是一名矮小無須的男子,偽裝之好,竟無人能看出半絲端倪。冬凝顫聲道:「縮骨……縮骨功?這人是易容高手。」
方明仍是滿目不敢置信,「我素日裡和奴僕婢女交道打的不少,自問也不是粗莽之人……這人維妙維俏肖,確實看不出一點破綻。」
「爺,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香兒?」
景清性急,在眾人震驚之下,齊看向上官驚鴻之際,已忍不住嚷了出來。
上官驚鴻眸光微凝,仍盯著寧王手中的信,聞言,輕聲道:「那天,我在郎妃房裡看到他收拾硯筆。香兒為人雖粗鄙,但到底跟在郎妃身邊多年,即便學不會才學,卻連收個硯台也不會?再急,這多年的習慣下來,也斷不可能將兩個硯台疊放在一起,這樣會將好硯刮壞。」
「當然,那時我還不肯定。」
看眾人一瞬恍悟,卻又仍疑惑,冬凝尤甚,宗璞一笑,接口道:「那天,八爺不是說,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嗎,便是這件事。」
景清搔頭道:「可爺當時沒說,只吩咐宗大人你替他向夏大人又傳一個口訊。」
「嗯,」宗璞頷首,「繼清兒的事之後,八爺那晚又讓我找義父詢問一事,那便是宮宴當晚,除清兒之外,是不是還有人戴著人面。」
「義父果然說,郎妃的丫頭易了容。」
「原來是這樣。」
眾人大悟,冬凝又連連看了縛在樹樁的男人數眼,「這麼精妙的易容,喉結,縮骨,變音……」
「爺卻是為何今晚才將他揭出來?」
景平看向上官驚鴻,卻見上官驚鴻眸色越發沉峻,他有些心驚,眾人亦然,倒是寧王這時想到什麼,脫口道:「老八,你早已懷疑是假香兒將翹楚逃走的信息帶去給他背後的人,但你不知道指使他的是誰,你怕是死士,寧死不供或誣陷他人,那晚你從郎家別莊回來,去找郎妃,脅迫郎妃說出翹楚下落,並揚言殺香兒,都是假的!你要郎妃對你生恨,假香兒有信可傳,只有那樣,你才能可以無誤揪出他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他突然又想起什麼,心裡一沉,當即住了口。
宗璞也想到了,看冬凝疑惑,低聲續道:「小?,還不明白嗎?香兒既是郎妃的丫頭,必定參與進郎妃協助你翹姐姐逃走的事情中去。」
冬凝仔細一想,終是明白了,失聲道:「也就是說假香兒本是太子派來打探消息的人,翹姐姐要逃走的事,他自然報告了給他主子知道,所以,所以……」
眾人黯然,一時,誰也不知也不敢說什麼。
所以,翹楚在太子手上。
寧王咬了咬牙,終究說出口,「老八,按咱們以前看的,上官驚灝對翹楚似乎存了些心思,若發生了什麼事,你……」
他說到這裡,佩蘭一把拉住他,啞道:「好了,你莫要再說了——」
她心頭一顫,也驀然住了口。
「我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她沒死就成。」
眾人怔然,只聽得沙啞一聲,青袍一閃,上官驚鴻已向鐵門走去。
「老八,你要去哪裡?」
「點兵,去將她要回來。這麼多天,她必定是很害怕了。」
「你瘋了,你這一闖太子府,若搜不出翹楚,父皇必定大怒,你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等待建立的東西就毀於一旦。從你知道香兒是奸細開始到現在,你既能忍下這麼多天,為何不能再忍這一晚,咱們從長計議!」
「不,五哥,那時是無法,錯一步都不行,我只能忍,像這些年一樣死都要忍著,如今,毀就……毀吧!」
太子府,地宮。
一個大夫模樣的中年女子指揮著兩名婢女擎藥碗走進,上官驚灝倚在門口,如野獸一般毫無感情的盯著她,眸光陰沉,「翹楚,乖,將它喝了。」
翹楚渾身顫抖,拚命搖頭,急急往後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