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宗璞看著揮灑在掌心的月光,手指還呈著微微彎曲的形狀。
眼前是空蕩蕩的花林。
她方纔還在他懷中,安靜溫馴的任他攬抱著走過來。
……
「兩位哥哥,若你們當冬凝是妹妹,那麼,不要再追責前事了,也不要讓我和宗璞成親。宗璞,我不會嫁給你。」
籃「冬凝,你病了,我先帶你回竹屋。宗璞,溫泉畔見。」
宗璞想起,上官驚鴻將跪在地上的她扶起的時候,他們也曾看過彼此一眼。她眼裡有抹輕盈,沒有恨,淡淡的。
沈清苓蹙眉看了過來,他本想看看她要和他說什麼,終是沒有,一瞬,身體的力氣彷彿被全部抽走。
酒香在風裡吹送,他猛然想起什麼,將方纔塞在懷中的帕子拿出來。
攥緊她的帕子,他沉沉一笑,秦冬凝,我們還沒有完。
匠溫泉畔。
「她怎麼樣?」
宗璞走到的時候,眾人在泉水四周安靜站著,神色複雜,寧王突地走過來,衝他面門便是一拳。
他沒有避,也避不開,突然想起,她曾笑說,宗璞,我早說過,你該學武功的。
他揩掉嘴角的血,寧王正待再打,沈清苓擋到他前面,老鐵和景平過來拉寧王。
「你走開。」
也許,他這一聲厲了去,沈清苓一怔,隨即抿唇走到一邊。
他說,「鐵叔,你們別管。爺兒,你若想打,即管來吧。」
佩蘭低聲道,「宗璞,這次你確實該死之極。」
「是。」他笑答,眼梢掠過竹屋燈火,寧王冷冷一笑,景平看寧王似緩了過來,對老鐵使了個眼色,兩人退開。
宗璞知道,有上官驚鴻在,秦冬凝不會有什麼事,還是步子一跨,便往竹屋走去。
上官驚鴻卻正從竹屋走出來,「宗璞,她睡了,你莫要再擾她!我答應了她這次不動你,但並不代表我允你再接近她。除非有一天,她親口告訴我她願意讓你靠近。否則,你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我絕不會你留手。」
宗璞勾唇一笑,「你可以打死我,我要進去看她。」
「老宗,你莫要再發瘋了!我當初對你說過什麼,你若不喜歡小?便別惹她,你卻……」寧王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知小?最重老八,現下你若真想小?高興,便和我們好好合計一下父皇交給老八的事該怎麼辦!」
宗璞猛地一閉眼,收住腳步。
「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冬凝總是要『回來』,方鏡還是要『失蹤』或『死去』。」上官驚鴻眸光淡淡落在前方的水煙上。
「這次好生棘手,我們無路可走。」寧王重重踱了幾步,宗璞看向上官驚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的心思,在所有人乃至皇上看來,方鏡不過是追冬凝離開,你堂堂睿王,現下又是兵權在手,手下人眾,追一個人怎會追不回來。若沒有辦法將方鏡交出,皇上會怎麼想?你們是幼時玩伴,皇上本就知道,你知悉方鏡真正身份,知你少時對清苓也甚有好感。若我們仍按原計劃仍製造方鏡的死訊或報失蹤,那本是一勞永逸的方法,但現在教太子一岔,屆時若他再向皇上進上數言……」
景平苦笑,「那皇上未必不會認為,是爺有意加害太子的女人。」
太子府,太子書房。
「殿下,你打算怎樣處置清苓小姐?」
王莽已離去,曹昭南問道,他到底是照料太子長大的大太監,有些事情王莽不敢多問,他看太子眉宇深鎖,心想他大抵是想起沈清苓,遂問了。
太子卻淡淡反問,「曹總管,你說孤是不是很愚蠢,現下才發現。」
「她自小就與殿下親近,任誰也想不到,依老奴說,殿下卻是英明,當日在玄湘酒樓看出端倪。」
「嗯,女人的神色最是騙不了人。她往日隱藏得確是好,卻也不僅是在這酒樓裡了,從圍場墮崖開始,就顯出些痕跡。」
曹昭南看太子說著,隨手拉開書桌抽屜,又拿起日間的荷包來看,隨之又將抽屜裡的斷笛拿出來,小心問道:「殿下這笛子和睿王的笛子一樣,都是皇上所賜,殿下何以……」
「孤素來不愛蕭管,放著既無用,毀了倒乾淨。」太子眸光一深,「孤那八弟喜歡的,孤都不喜歡,他的女人除外。沈清苓,孤的好表妹,孤何必要動她?孤還沒玩過呢。」
「那……翹楚呢?」
「殿下,娘娘問,殿下今晚可還到她那邊去?若不,她見有些不適,想先歇下了。」
曹昭南若有所思,剛問得一句,門外突然響起侍衛的通傳聲,接著,翹眉婢女的聲音恭謹傳來。
「她既見不適,便早些歇罷,孤便不過去了。」
待那婢女離去,太子輕輕而笑,「曹總管,你說這翹眉是不是見過修仙之人,有沾染了習氣去,回來以後倒越發冷淡了,以往可巴不得孤天天過去。」
「殿下似乎並不在意。」
「她美則美矣,那身段風情,孤也不是沒見過能和她媲美的。」
「噢?」
「翹楚。」
「翹楚?」
「嗯,她容貌雖普通,現下又破了相,但她的身子很美麗,孤曾見過。若她有一副好容貌,你說會是怎生一個模樣?傾國傾城?」太子說著突然一頓,淡淡看向前方榻案的幾把琴箏,「這些都是上好古物,你說,若有一天看到,她會喜歡麼?」
曹昭南微微一震。
睿王府。
翹楚輾轉良久,終於忍不住掀被而起。老鐵還是方明方才報上官驚鴻的時候,說宗璞過了來。她擔心冬凝,想去地牢看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