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過放棄做自媒體,但是放棄了半個月,他就受不了——他享受過被吹捧的滋味,那太美妙了,是他在A國當了多年老師都沒有享受過的成就感。
不久,院長客氣地告誡他,院方請他來,是希望他在學術上能有所建樹。
他羞愧、不甘,忽然想到暗網!
對啊,他怎麽不用暗網!
他找到A國的前同事,旁敲側擊詢問暗網的事。他們如今已經沒有利益上的紛爭,對方爽快地告訴他,現在最好用的是“浮光”。
經過前同事的邀請鏈接,他得以進入“浮光”暗網。從此,他再也不用擔心學術的停滯。在這裡你連命都能買,還有什麽是不能買的呢?
他小心翼翼地維護著自己的秘密,雖然也擔心過敗露,但夏榕理工大學學風清正,老教授們在他眼中都正直得過分,他們甚至都不會想到同僚會用暗網來造假。
直到今年,他發現一個叫秦禮節的學生,這個學生是個後進生,雖然很努力,卻完全沒有天賦,考入夏榕理工大學一方面是運氣好,一方面是勤奮。秦禮節的實驗突然做得很漂亮,還接連發出論文。別的老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他卻一眼看穿,秦禮節是他的同類!
他坐不住了。
秦禮節不太聰明,而且還很年輕,很可能無法把控造假的度,如果沒有約束,也許很快就會敗露。而一旦敗露,不止秦禮節自己,整個學院都會來一次嚴查。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秦禮節進入其他教授的團隊,任何有眼睛的教授都看得出秦禮節數據中的不合理之處。
但只要秦禮節來他的團隊,他就能保下秦禮節。
保秦禮節,就是保他自己。
“沒想到還是因為秦禮節暴露了。”吳頃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說他不聰明,看來我也沒有聰明到哪裡去。”
季沉蛟問:“你說你接觸‘浮光’,是你的前同事給你發了邀請鏈接?邀請鏈接很容易得到嗎?”
吳頃愣了下,“應該……不難?我手上也有兩個邀請鏈接,在上面完成的交易多,可信度高,好像就能得到。”
重案隊沒有對外公開這次調查結果,但夏榕理工大學將此看做奇恥大辱,開始在師生之間展開自查,發現其他學院還有四名學生和一名教師使用暗網作假。
正是他們的存在,讓不少學生得知原來有錢就可以買到暗網上的服務,流言不斷在校園中瘋傳。
“這算不算是‘浮光’擴大影響力的一種方式?”凌獵靠在重案隊辦公室的窗邊,“他們已經進入高校了,極少部分老師學生利用‘浮光’造假,許多學生相信暗網可以幫自己造假。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如果我們沒有按住端倪,久而久之,‘有困難找暗網’將會形成這批年輕人的共識。”
季沉蛟凌獵斜對面的椅子上,“年輕人,加上精英。你記得榕美那個卓蘇義嗎?”
凌獵點頭,“從A國回來,心理醫生,給柏嶺雪乾活。”
“卓蘇義很可能當初只是‘浮光’的普通用戶,但當他陷得越來越深,他就自動成了‘浮光’的人。不,也許只是外圍的工具。”季沉蛟道:“很有用的工具,因為他的職業讓他能夠影響很多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頃也是同類。”
凌獵道:“所以吳頃能夠較為輕松地進入‘浮光’。來自信任用戶的邀請鏈接……嘶,原來‘浮光’在A國是這麽做的。那要是邀請鏈接在我們這邊泛濫,‘浮光’就能像一場看不到盡頭的瘟疫。”
首先被感染的是年輕人、精英、富人,這些人有個共同點,他們足以影響未來。當他們成為“浮光”的俘虜,這片土地就會被罪惡侵蝕。
季沉蛟抱臂,臉色微寒,“‘浮光’不是最近才在做這件事,想想那些因為‘雪童’而死的企業家,他們是第二批,而第一批是外國人,但和徐嘉嘉、卓蘇義、吳頃相似,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外國人。現在‘浮光’的捕獵范圍正在進一步擴大。”
凌獵說:“我們現在好像拿他們沒有辦法。”
季沉蛟抬眼,“嗯?”
“你想,我們能控制住的只有吳頃、秦禮儀這樣的‘浮光’使用者,如果和他們交易的人在國內,我們將來也可能抓住。但是‘浮光’本身無法鏟除,他們這些使用者說白了都只是一條條伸出的觸角。有利益可圖時,暗網觀念深入人心時,就一定有一波接著一波的人鋌而走險。”
凌獵眯眼看向季沉蛟,“阿雪的目的就達到了。”
季沉蛟還未深想凌獵所說的“目的”,就接到謝傾的電話。謝傾讓他把凌獵也叫上。
來到刑偵支隊長辦公室,季沉蛟和凌獵才發現謝傾正在和沈尋開視頻會議。
沈尋笑著打招呼,“季隊,凌……老師。”
凌獵:“領導,你就別這麽叫我了吧。”
短暫的寒暄後,進入正題,沈尋神色嚴肅起來,“剛才謝隊跟我說了,‘浮光’已經出現在夏榕市的高校中。我們這邊掌握的新線索也相似。”
凌獵皺眉,“其他城市的高校也有‘浮光’的使用者?”
沈尋點頭,“對,但不止高校,他們的魔爪還伸向了社會上的學術機構、心理機構,再加上我們早前就知道他們接觸富豪,在不久的將來,‘浮光’的影響力會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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