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用槍指著阿旦,一步一步將他逼到水泥台。阿旦恐懼求饒,雙手不斷在水泥台上抓撓。凶手沒有立即殺死他,而是抓住了他的衣領,手指勾出那條銀鏈子。
阿旦下意識阻止,但額頭被槍抵住。凶手要得到錦囊,銀鏈子十分礙事,他沒有耐心好好解開銀鏈子,粗魯地扯下,以至於銀鏈子在阿旦脖子上留下痕跡。
得到錦囊,凶手還和阿旦有過對話。他們會聊什麽?和阿旦身上的舊傷有關嗎?
被拿走錦囊,阿旦以為凶手要的只是錦囊,他跪下來,只求一條活路。但凶手再次將他提起,這次沒有含糊,子彈打穿了他的頭顱。凶手松開手,阿旦變成地上的一灘血。
案件發生在寂靜的深夜,人們已經熟睡,凶手用的是消聲消炎槍,加上阿旦墜地的動靜,如果有人聽見,應該會聽見兩聲悶響。
敢在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作案,用的還是槍,凶手可能不太在乎這點動靜,就算有人聽到聲音衝出來,他也無所謂,大不了再殺一人?
但要說凶手一點反偵察意識都沒有,那也不準確。起碼,他知道這裡監控少、盲區多,作案後清除過足跡,而且人口密集對作案有利有弊,雖然容易被發現,但利用得好的話,群眾會成為他的天然屏障。
分局正在做排查,八樓的住戶是重點排查對象。這層一共四戶人,其中兩戶是老人家,在這片生活了一輩子,晚上不到九點就睡覺了。一戶沒人住,鐵門都落著灰。最後一戶是個三口之家,他們正好就在墜樓位置的下方。
妻子嚇得面如土色,丈夫緊張地說:“我,我確實聽到聲音了,我還叫她起來聽,她說別管閑事。”
凌獵問:“什麽聲音?形容一下?”
“就是在跑,咚咚咚的。”丈夫說:“槍聲我沒聽到,但掉下去的聲音我聽到了,但我那時候不知道是人掉下去了啊!以前也沒聽過人掉下去是什麽聲音!”
凌獵說:“我聽說這種平台都是默認屬於頂樓住戶,等於是你們自己的地盤。”
丈夫想了會兒,反應過來,接連擺手,“不是不是!跟我們啥關系都沒有,我們也不認識那個人!而且我這麽跟你說吧,我們一家子沒撈到頂樓的好處,那些菜園亭子你看到了吧?都是那兩戶老人家的,我們搶不過,也不敢搶,頂多上去晾晾衣服!”
妻子也說:“附近的混混都知道樓上不歸我們管,老頭老太晚上又管不著,所以經常跑來打架抽煙。有腳步聲太常見了,所以我才跟他說別管閑事,惹不起。我,我以為昨晚也是混混打架。”
這倒是一條線索,凌獵又問:“其他樓上也這樣嗎?是哪些混混你們知道不?”
丈夫和妻子對視片刻,不太確定,“我們這種情況可能不常見,一般樓上平台都是四家共用,平時還上鎖,四家各自一把鑰匙。我們這兒兩家老人,霸道得很,花園修好了吧,想顯擺給街坊看,就沒鎖。哪些混混,嗐,不就是旁邊那技校的嗎?電視劇看多了,遊戲廳台球室不夠他們混,非要上樓頂。”
凌獵能理解這些混混的思路,樓頂確實是個對他們來說像個聖地的地方,尤其現在城市裡已經沒多少樓能直通樓頂了,混混之間互相一打聽,就能找到哪些地方方便上去。
同理,凶手也能打聽到,阿旦也能打聽到。
晚些時候,分局確定桂水路的單元樓裡,能夠方便上到樓頂的一共有三棟。隊員們找到一部分混混,據他們說,在這一片的都知道哪些樓能上去,他們去另外兩棟的次數更多,因為那兩棟是簡單粗暴沒人管,不容易出事。
隊員說:“你們還知道容不容易出事啊?那那棟怎麽就容易出事了?”
混混們都不想說,最後推了個人出來解釋,“那不住著幾個老不死的嗎?他們敢打我們,我們敢打他們嗎?走近都不敢的好嗎!”
“也就是說,大家知道這裡能上,上過,但不常來。”凌獵琢磨著,“三棟樓裡,這裡是他們來得比較少的。”
隊員索性叫了幾名混混來到凌獵跟前。凌獵拿出阿旦的照片,“你們見過這人沒有?”
“啊,是他?”其中一個混混驚叫。
凌獵:“你們認識?”
混混:“不認識,但我這幾天看到過他兩回。”
“什麽時候?他在幹什麽?”
“就前天上午和晚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我在前面走,他跟在我後面。我覺得這人有毛病,就轉過去罵他。他也不怎麽說話。”
“他跟蹤你?”
混混抓頭髮,“嘖,可能也不是跟蹤。但我從小在這一片長大,人就算不認識,也臉熟吧。他臉生,又畏畏縮縮的,我就老注意他。他就是那個摔死的?”
不久,陸續有一些居民也說見過阿旦,但不知道他是來幹嘛的。接近年關,小偷多,有居民覺得他是賊。
凌獵看著手機裡的日歷,阿旦前天早上就出現在桂水路了,今天凌晨死亡,他失蹤的這幾天都在桂水路嗎?
那他住在哪裡?躲在哪裡?
事發單元的八樓有一戶空著,那其他樓層、其他單元呢?
凌獵立即讓分局調查空置的房屋。
夜幕降臨,桂水路再次熱鬧起來,下班回家的人們加入討論,阿旦的神棍身份也漸漸被扒出來,越穿越玄乎,說什麽的都有,最多的是說阿旦召神弄鬼,終於被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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