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二字似乎刺激到喻勤,她神色複雜地看著凌獵,長達半分鍾的時間裡沒有作答。
“現在我在小島的祭祀神台上找到答案,你們直接利用火災,要的就是火災,建了個為喻氏集團延續福運的神台。”
喻勤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這就是胡說八道了。”
凌獵笑了笑,“尋常聊聊天,又不是審訊,胡說八道也不過分吧?”
喻勤起身在吧台附近走了幾步,回頭,“關於榕美和縣城項目,真相就是我們投資失誤,加上想用最低的價格拿地,不存在什麽鬼神迷信。”
不等凌獵開口,喻勤又道:“我知道你小時候在老宅裡看過一些迷信活動,但那都是老人家的喜好,我們做兒女的,除了順著他們,還能怎樣?喻氏集團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靠的從來不是鬼神保佑。”
凌獵說:“這倒是,當年老宅有一場持續了半個月的祈福活動,直到活動結束,你也沒回來過。”
喻勤神情僵住,但很快恢復,“我只相信頭腦和實力。”
既然喻勤給縣城投資找了個理由,那現在要逼她說出真相就幾乎不可能。但凌獵在臨走前卻丟下一個問題:“那個小島的傳說中,死在神台之下的人必須是單數,被燒死在朝夏縣雜貨市場的卻是雙數。”
喻勤在短暫的遲疑之後笑起來,“這不是正好說明,榕美根本不是什麽神壇形製嗎?”
凌獵的眼裡流露出狡黠,“可也有另一種可能,還有一個人混在了火災遇難者之中。”
喻勤瞳孔緊縮,凌獵退到門外,“今天打攪了,我找個時間去看看喻董。”
季沉蛟靠在車門上抽煙,腦中盤旋著剛發生的事。今天來玉容詠歌,他不是主角,凌獵一個人來見喻勤就行,是他擔心出現什麽突發狀況,所以跟著來了。凌獵去蹲喻勤,他在酒店裡隨便看看,這一看就遇到了柏嶺雪,柏嶺雪像個交際花,將他帶到三十二樓宴會廳。
要是沒有柏嶺雪,想上去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得他親自當交際花。遇到柏嶺雪是巧合嗎?還是柏嶺雪知道他會出現,故意在三樓等待?如果是後者,柏嶺雪是什麽身份?
時間倒回六月初,第一次面對柏嶺雪,季沉蛟就覺得這人身上有種很矛盾的氣質。柏嶺雪說混進小龍蝦party是為了擴展人脈,儼然和那些追名逐利的主播沒差,但是柏嶺雪卻有種高級感,這樣的人,會靠著混吃混喝來擴展人脈嗎?
這次見面也是同樣的感受,雖然柏嶺雪和富太太們打趣起來遊刃有余,輕松拿到邀請票,但他的目的真的只是參加三十二樓的宴會?
他對警方的動向也很清楚,至少知道榕美的案子不簡單,預料到警方還在偵查。
季沉蛟忽然想到一個人,Jaco徐嘉嘉,當初徐嘉嘉也屢次出現在警方的視野中,甚至提供“幫助”。徐嘉嘉失蹤那麽久,已經被證明與“雪童”、“浮光”有關。
這時,季沉蛟余光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凌獵回來了。
季沉蛟正想滅掉香煙,凌獵卻握住他的手腕,咬住濾嘴,深深吸了一口。白霧在兩人之間散開,夜色下模糊的五官別樣動人。
“跟這種精明的商人鬥法真費腦細胞。”凌獵吸完煙,甩了下腦袋,恢復精神,“你和喻勤打照面了?”
季沉蛟挑眉,“她給你說的?”
兩人回到車上,但車沒立即發動。來的時候,季沉蛟沒有把車停在玉容詠歌的停車場,隔著兩條街,此刻也不用擔心喻氏派人來監視。
“她回房間的時間比我預計早,而且神情很不自然 ,像是受了驚。”凌獵說:“你混進宴會了?”
季沉蛟把遇到柏嶺雪的事說了,“喻勤心裡有鬼,如果沒有發現我也在宴會廳,她肯定還會多待一會兒。”
凌獵眼前浮現出離開楓意山莊時,坐在自己旁邊的古怪男人,那人自我介紹時說的也是“柏嶺雪”。
“這個人……”凌獵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原來查康萬濱時你注意過他。”
季沉蛟略微吃驚,“你認識?”
“不是認識,我也只是在從楓意山莊回市區的大巴上見過他。”凌獵說:“他和所有嘉賓都不一樣。”
“我查過他。”季沉蛟說:“那天放他離開,因為確認他與康萬濱的死無關。後來我們查到,他是一家外貿公司的員工,沒有任何案底。”
車裡沉默須臾,凌獵說:“柏嶺雪等於幫了我們一個忙……但喻勤為什麽一見到你就逃?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在自己宴會上遇到重案隊的隊長,可能會緊張一時半刻,但不至於直接離開。”
季沉蛟:“我也覺得這裡很蹊蹺。你那邊呢?你們聊了什麽?”
凌獵說完,季沉蛟道:“喻勤的解釋只是乍一聽說得過去,她根本沒有解釋榕美結構和祭祀神壇相似的事。”
“她說的有一點我相信。”
“什麽?”
“喻家上下迷信,但她篤信實力。喻家那麽多子子孫孫,只有她能夠和喻潛明爭權。‘風水魚’那件事,她有可能不知情。”
季沉蛟轉過臉,“你想再查喻潛明?”
凌獵誇張地揉著太陽穴,“我再想想,快開車,我餓了。”
玉容詠歌三十七樓,套房。
喻勤反覆看著季沉蛟和凌獵先後離開的監控,臉色越來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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