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忽然沒頭沒腦來了句:“可信。”
“嗯?”
季沉蛟清醒過來, 凶巴巴的, “你們特別行動隊很閑嗎?你一天就上網衝浪?”
凌獵避其鋒芒, “這句話你還是不要學了。”
季沉蛟:“什麽?”
“不適合你,你們蛇本來就濕漉漉,色眯眯的, 再淋也淋不成我們這種可憐巴巴的狗狗。”說著,凌獵突然啊了一聲,“小季, 你剛才的意思難道是, 我成功勾引到你了?”
季沉蛟覺得自己臉頰很燙, 但看一眼後視鏡, 很好,沒紅。“你聽錯了。”
“你害羞了!”
“可能嗎?”
“哎呀我只是做個實驗,我也不知道被雨淋濕的狗狗魅力這麽大呢。”
季沉蛟太陽穴跳得快要爆了,“你閉嘴!”
凌獵話題轉得猝不及防,“你剛才跟蹤到什麽了?”
季沉蛟胸膛裡擠著一團莫名其妙的情緒,凌獵這麽若無其事地說到工作,他更是堵得慌,敢情你被雨淋濕的狗狗搖身一變,就當沒有乾過勾引人那檔子事了?
季沉蛟一側過頭,就對上凌獵充滿求知欲的眼,仿佛催促著他——快說快說,陳香裡怎麽了?
季沉蛟像被潑了一盆涼水,感覺自己才像那隻被雨淋濕的狗狗。他緩了幾秒,職業素養終於把個人情緒壓下去,這才把跟蹤看見的事說了,“我懷疑傅順安就是牟典培炫耀的那個老鄉律師。”
凌獵托著下巴,“照你這麽說,傅順安和陳香裡像是一對戀人?一個護工,一個律所合夥人,這鴻溝有點大啊。沈維知道這件事嗎?豐安縣的人至今還認為陳香裡對譚法濱一片深情,十多年了也沒有重新找個人。上回我們去見沈維,沈維似乎也是把陳香裡當做嫂子看待。其實陳香裡早就有伴兒了?還是老鄉?”
季沉蛟:“但上次去豐安縣調查時,沒有聽誰說起過傅順安。這麽一個事業有成的人,豐安縣的人應該記得他吧?”
凌獵:“那你有什麽想法?”
季沉蛟剛才被“狗狗”打了一岔,這時思路有點亂,“陳香裡好像一直都很驚慌,上次去三院見到她,一提譚法濱的案子,她就逃避。她和沈維,一個是譚法濱的未婚妻,一個是兄弟,沈維的態度比她坦蕩得多,只是在知不知道凶手這件事上有所隱瞞,但陳香裡給我的感覺就是怕警察調查譚法濱案。而且現在又多出來一個傅順安。”
凌獵:“她今天也很驚慌?”
“對,傅順安寬慰了她很久,她才好一點,離開律所後,笑了,不知道傅順安給她看了什麽。”
“讓我來推理,陳香裡害怕的就是警方重啟調查,或許還有牟典培遇害,沈維關店。”凌獵說:“她跟傅順安是什麽關系,沈維不一定清楚,他們見面這個時間選得很妙啊,沈維恰好不在豐市。”
季沉蛟:“不一定,以前肯定也見過。”
凌獵:“但也許不是在三院?三院離沈維的餐館太近了。”
現在傅順安底細不明,季沉蛟問:“你那邊呢,盧飛翔回店幹什麽?”
“不知道。”凌獵說:“他空著手進去,空著手出來,前後隻用了十分鍾,然後又上了回醫學院的公交。”
季沉蛟:“黃隊派人盯著‘老沈盒飯’,以前也沒見他回來過。他今天受到的唯一刺激就是見到你。”
凌獵:“而我提到牟典培可能將百.草.枯落在店裡。”
“他忽然覺得不放心,萬一百.草.枯還在店裡?或者有使用過的痕跡?”季沉蛟分析道:“所以趕回來檢查、處理?不過百.草.枯其實已經不在店裡,他檢查完終於放心?”
車裡安靜片刻,被凌獵的噴嚏聲打斷。他像是被擰緊了發條似的,一打就停不下來,“阿啾——阿啾——阿啾——”
季沉蛟黑了臉,趕緊啟動車,往市局旁邊的酒店開去——他們現在就住在那兒。
凌獵衝著熱水澡,噴嚏還打個不停。季沉蛟那團無名火又上來了,在屋裡轉了幾圈,乾脆下樓給凌獵買感冒藥。
凌獵洗完出來,見季沉蛟不在,連忙發消息,[小季,跑哪兒去了?]
季沉蛟一個語音發過來,“給你買藥。”
凌獵也回語音,“啊,失望。”
“?”
“你猜我為什麽積極給你發消息?”
季沉蛟已經提著藥走到酒店門口了,本來懶得再回,凌獵的語音又來了,“當然是以為你買宵夜去了,想叫你順便給我帶點羊肉串。”
季沉蛟回了他六個點。
凌獵滾在床上笑。
酒店門口,季沉蛟在幾番猶豫後,扭頭走向斜對面的燒烤攤,還真給凌獵點了五串烤羊肉,又給自己點了些素菜。
他以前幾乎從來不沾這些,只有同事聚會時象征性地吃一點,自己絕對不會主動買。自從凌獵出現,他的良好習慣正在一項一項被打破。
燒烤大叔是個話多的,雨天生意不怎麽好,這會兒只有季沉蛟一個客人。他看看季沉蛟手裡的藥店口袋,“喲,生啥病了?”
季沉蛟:“有點感冒。”
大叔:“啊?那還吃燒烤?”
“……”
季沉蛟就這麽站在燒烤攤邊,聽一個賣不健康食品的大叔說了一刻鍾養生秘笈。接過打包好的烤串時,他看著大叔因為做成一單生意而露出的喜滋滋笑容,想:那也沒見你把我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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