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無法動彈,神志不清,精神極度興奮,肢體卻不聽使喚。這時是心理暗示的最佳時機。徐嘉嘉想營造出自己已經被淡金殺死的假象,於是趁機向淡金灌輸一段不存在的‘真相’——淡金將他從樓上推下來,他當場昏厥,淡金為了確認他死亡,還不斷丟砸磚塊。”
“在淡金昏迷之後,徐嘉嘉離去。他應該是個很清楚‘雪童’作用的人,要麽他多次使用‘雪童’,要麽有個他信任的人讓他相信‘雪童’就是這麽神奇。總之他不害怕淡金醒來還會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事。而只要淡金按他說的向警方坦白,他就‘死’了,安全了。”
“淡金起初隻承認殺死魏旭延三人,承認想殺徐嘉嘉,但沒能實施,後期發病,證詞顛三倒四,但咬定殺死徐嘉嘉。如果他能被救過來,也許等到他精神恢復正常,還能說出真相,但‘雪童’沒有給他機會。”
會議室沉默。經過多日調查,在徐嘉嘉人間蒸發的情況下,這確實是最合理的推斷了。而下一步行動是什麽、“雪童”這條線怎麽追蹤,已經不是夏榕市一地警方能決定的。
謝傾宣布一個與上級商議過的決定,專案組將與另外幾個發現“雪童”的城市成立聯合調查組,在特別行動隊的協調下共同查案,重案隊的工作已經完成,即日起將重心轉移到市內的其他案子上。
這是料想中的結果,重案隊各人也都接受。但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凌獵,眼神各有各的複雜。凌獵的身份現在算是徹底曝光了,但人的好奇心很神奇,知道得越多,就想了解更多。
凌獵在特別行動隊是幹嘛的?為什麽一點都不像警察?為什麽一個人跑到夏榕市來,還被當成了嫌疑人?難道夏榕警界內部有什麽問題,上面派凌獵來打入內部?現在呢,凌獵身份包不住了,會被調回去嗎?
沈棲惆悵地感到一丟丟不舍。
謝傾清了清嗓子,替凌獵說:“小凌暫時還是留在我們重案隊,協助季隊工作。”
季沉蛟挑了下眉,收回視線。
工作安排妥當,散會。專案組的文組長來到季沉蛟面前,解釋此前的限制行動、調查,都是基於流程的做法,他本人對重案隊並無任何偏見。
季沉蛟和文組長握手,“我理解你們的立場和工作。”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季沉蛟正要送組長出門,文組長忽然說:“當年我始終相信寧隊沒有背叛組織。”
季沉蛟眼眸頓時一深,看向這位上了年紀的前輩。文組長看著眼生,這次之前他也沒有接觸過。
文組長笑了笑,“你不記得我,但我早就知道你。你是寧隊的得意弟子,挺好,他教導的人,繼承了他的才華和魄力。加油吧,年輕人,總有一天,你能為你師父洗清汙點。”
文組長走後,謝傾來到季沉蛟身旁,“那位是寧隊年輕時的死對頭,兩人在學校就爭得你死我活,後來寧隊一直在一線,文隊去了你們說的喝茶機關,沒多少人記得起文隊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寧隊失蹤後,你知道我為什麽能頂著壓力把你調走,後來還能接替寧隊成為隊長嗎?”
季沉蛟說:“難道是……”
謝傾點點頭,“因為文隊始終相信,他的死對頭不可能背叛組織。他沒有發過聲,但他背地裡做過很多事。這事想來也是挺感慨的,一個和寧隊爭了那麽多年的人,到頭來還是站在寧隊一邊。”
歎了口氣,謝傾又說:“所以這次我得知專案組是他領銜,心裡的石頭就放下了。”
季沉蛟沉默了幾分鍾,忽然說:“我從沒放棄尋找師父,尋找他失蹤的真相。”
謝傾看著前方,“我也是。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案子告一段落,重案隊有幾天休息時間,除了值班的隊員,大家都能放松放松。沈棲突然說:“獵哥做的生醃醉蝦被我哥一個人吃了!”
季沉蛟:“醒醒,那本來就是給我一個人吃的。”
沈棲圓圓的眼睛盯著凌獵,“獵哥,是這樣的嗎?”
凌獵:“也不是不能多做點。”
季沉蛟連忙阻止:“你別是想……”
但已經阻止不了了,因為連老大哥梁問弦都說:“我還沒吃過生醃醉蝦,想嘗嘗。”
一群人湧到季沉蛟家中,除了蝦,還買了生蠔、鮑魚、扇貝等海鮮。
重案隊能下下廚的也就梁問弦了,其他人擠在客廳和書房打牌玩遊戲,茶幾上放滿飲料和零食,熱熱鬧鬧的,像開夏日派對。
季沉蛟正在和沈棲打遊戲,沈棲遇到怪物就哇哇大叫。凌獵探出腦袋看了看,關上廚房和客廳之間的滑門,噪音頓時小了些。
梁問弦不愧是老大哥,做起菜來有模有樣,一看就是在家也會炒菜的。凌獵把鮑魚剝下來,整齊放好,忽然說:“梁哥,你是故意的吧?”
梁問弦雙手都不得空,笑道:“幫我拿下檸檬片。”
“季隊長最近承受的壓力太大了,特別是家庭的變故,今天這聚會看著是煩他,其實是讓他好好發泄一下。”凌獵把檸檬片丟進梁問弦調的汁裡,“難怪大家都依賴你。”
梁問弦輕輕歎了聲,“我沒有季隊那種才華,查案還是得靠他,不過有些需要協調的地方——和其他部門溝通,或者情緒調節,我能幫點就幫點。他們都年輕,有時自己都不知道積攢了多少負面情緒。今天也不只是為了季隊,被專案組調查這件事讓大家都挺不好過的。對了,還沒謝謝你。”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