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時當時康萬濱已經不在屋裡, 他撲了個空。
季沉蛟問:“那其他痕跡呢?比如說指紋。”
席晚搖頭, “只有足跡,沒有指紋。他攀爬的時候戴著手套。”
故意穿所有人都有的室內鞋, 戴上手套遮擋指紋,深夜翻窗, 這是做好了作案的準備。季沉蛟想, 但康萬濱被人引開, 薑猛的計劃未能實施?
從薑猛的上網記錄來看,他確實做好了要康萬濱命的準備。這一點又與姚玨不同。姚玨雖然痛恨康萬濱毀了自己,但不曾告訴任何人想要殺死康萬濱, 個人設備上也沒有相關搜索。姚玨只是說過希望康萬濱死,死和殺死,有非常大的區別。
那如果薑猛翻窗是事實, 他所認的罪就更不可能成立。
重案隊的人散出去, 分別找到萬賓來賀和姚玨、薑猛有工作聯系的人。他倆名義上雖然在一個公司, 但業務天差地別, 姚玨是過氣模特,薑猛卻是正在被熱捧的體育網紅,所屬的部門都不是同一個。
姚玨的助理至今不相信他是凶手,“薑猛?江濱之夢?我們從來沒和他打過交道。姚哥和他根本不認識,我每天都跟著姚哥,我還不知道嗎?”
助理劈裡啪啦講了一堆,又突然道:“啊!他們見是見過,有次我陪姚哥去人力資源部,在大廳遇到江濱之夢,姚哥的化妝包忘在座位上了,江濱之夢叫住我們,姚哥回頭拿的。就這一次,我們還聊過他長得真帥,就是臉太臭。姚哥說我不懂,現在小姑娘們就喜歡他那種拽拽的樣子。”
薑猛這一邊,無論是同事還是上司,都說沒見過這兩人有交集。
沈棲也完成了深度追蹤,“哥,我這次夠細心了,確實找不到他倆有聯系的跡象。”
姚玨再次被帶到審訊室,神情比之前更加平靜。由於他先於薑猛被警方控制,他和薑猛之間存在信息差,薑猛知道他被抓,而他並不知道薑猛也已認罪。
季沉蛟把薑猛的照片放在桌上,“認識他嗎?”
姚玨傾身看看,點頭,“認識,江濱之夢,康萬濱正在捧的人。”
他的語速平緩,不像有任何隱瞞。但正是這樣的反應,讓審訊室裡的季沉蛟、正在看監控的席晚、沈棲,更加確認之前的想法——他與薑猛並不是同謀。
因為如果是他倆聯手殺死康萬濱,姚玨要保護薑猛,薑猛反過來要保護姚玨,姚玨發現警方已經查到薑猛,不可能這樣平靜,他會立即強調,自己才是唯一的凶手。
季沉蛟說:“他認罪了,說是他殺死康萬濱,與你無關。”
姚玨微張開嘴,神情空白,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半晌,才吐出一句:“什麽?”
季沉蛟重複一遍,視線未從姚玨臉上移開。姚玨眼中先是茫然,再是不信,覺得荒唐,最後搖頭:“你們肯定搞錯了什麽,不會是他。”
“為什麽?”
“因為……”
姚玨不再與季沉蛟對視,眼珠左右轉動,像是陷入一種始料未及的慌張中。但這種慌張和畏罪沒有關系,他似乎沒有想到薑猛會認罪,可又似乎能夠理解。
這種撕扯和矛盾被季沉蛟盡收眼裡,姚玨沒想到薑猛會認罪,絕不是因為他們商量好由姚玨認罪,從姚玨最初的茫然判斷,他應該是知道薑猛不是凶手。
一個與命案無關的人,當然不該認罪。那後面的“理解”又是因為什麽?姚玨站在什麽角度去理解薑猛的行為?
因為他們做了同樣的事嗎?
季沉蛟:“姚玨,我再問你一次,你故意去覆蓋的足跡是薑猛的足跡嗎?”
比起剛才的否認,姚玨此刻卻猶豫了,低下頭,緘默不言。
這沉默代表什麽?
季沉蛟又說:“你想要保護那個人,為什麽不倒退著用樹枝破壞他的足跡,卻非要用自己的足跡去覆蓋?你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替他認罪的打算?”
“不是的!”姚玨聲量提高,“康萬濱就是我殺的!不是其他人!”
“那薑猛呢?”
姚玨再次沉默。
另一間審訊室,薑猛也一再聲稱,凶手是自己,不是姚玨。
兩人的反應再次出現些微差異。雖然兩人都說凶手是自己,但姚玨在數次被問到薑猛時,從否認是他,到閉口不言。而薑猛則是從一至終表示不是姚玨。
季沉蛟回到辦公室,反覆看兩人的錄像,想到另一種可能。
也許他們兩人都不是真凶,姚玨希望康萬濱去死,卻沒有勇氣動手,而薑猛有一套看似周密的計劃,選擇在楓意山莊動手,大概是因為賓客眾多,安保欠缺,相對容易得手。
但真凶卻是準備更加充分的第三人,也即是足跡A的主人。
姚玨因為某個警方尚未知曉的原因,出現在命案現場,可能目擊了凶手作案的經過,所以才能描述出殺死康萬濱的過程。
而凶手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有人做了他這輩子也做不了的事,這人在他心裡就是英雄。“英雄”離開,他來到湖邊,發現足跡。
他不敢殺人,卻敢頂罪。破壞足跡很簡單,但如果那人還留下了其他線索呢?他想要保護這個為他報仇的人,於是留下自己的足跡。
他是鐵了心要扛下這一切。
而薑猛晚到房間一步,錯過殺死康萬濱的機會。在薑猛眼裡,真凶就是姚玨,姚玨替他報仇,他也被警方鎖定,所以他願意給姚玨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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