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劉玉純托的是誰嗎?”季沉蛟問。
萬越臉上露出彷徨又畏懼的神情。
季沉蛟說:“你不知道,你怕他。”
萬越不安道:“你能理解那種感覺嗎?有人無時無刻不盯著你,他知道你的一切行為,但他是個什麽東西,你完全沒有頭緒。”
季沉蛟說:“你怕他,所以對他言聽計從。”
萬越有點崩潰了,“我必須殺掉劉玉純。知道這件事的還有李艾兵、章旭明。他說章旭明已經被渝吸乾掉了,但是有人想要乾掉我。”
季沉蛟:“李艾潔?”
“我都想不起這是誰了!”萬越煩躁地抓扯著頭髮,“後來才想到是李艾兵的姐姐,當年也被我欺負過。她居然怕我會泄露她弟的秘密。我瘋了嗎?我怎麽可能那麽做?”
季沉蛟問:“她約你去南郊熏草二村?”
萬越:“還是那個人告訴我的。其實我已經發現我掉進了一個圈套,但是我不得不行動。李艾潔想要我的命,我不想死!”
“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你頻繁出入夜場,造成你愛去這些地方的假象。是嗎?”
萬越點頭:“但我真的有苦衷,我是被人教唆的,我不是主犯!”
夏榕市東城區一棟入住率不太高的新樓盤裡,男人剛看完手機推送的新聞——今早金融港發生一起劫持人質事件,警方已經將嫌疑人控制,未造成人員傷亡。
“嘖。”男人在座椅上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走到茶幾邊,眼神溫柔地看著凌亂的軍棋。夜裡他自己和自己下了一盤,覺得沒勁,將卡牌掃得滿桌都是。
“算了。”他耐心地收拾紙牌,有強迫症似的將它們對整齊,“就到這裡也不錯。罪大惡極者死刑,判不了死刑的自相殘殺,失去最愛,哈哈……”
萬越交待完四月二十六日潛入劉玉純家,等到半夜殺死熟睡中的劉玉純的細節,下意識舒了口氣。他身上已經背了三條人命,但是唐紅婷系誤殺,後面兩樁照他的說法,是被人教唆。他認罪態度端正,請一個好律師的話,說不定能夠爭取死緩。
只要不是立即執行,什麽都好說。
但這時,季沉蛟卻道:“沒有別的要交待了?”
萬越愣了下,“什麽?”
季沉蛟說出的名字讓萬越陡然僵硬。
“黃客。”
監獄,會見室。
“竟然有警察來見我,真是稀罕。”劉小呂很瘦,沒什麽精神。但謝傾來之前看過他在祥天製藥時的影像資料,是個儒雅風度的人物。
“是錢總讓你來的?又想幹什麽,讓我頂什麽罪?”劉小呂說著突然停下來,“噢,你不是律師,是警察。”
謝傾會選擇劉小呂作為突破口,一是因為他當初認罪認得非常迅速,似乎是想要保下什麽人,二是他所在的崗位是藥物實驗。
謝傾說:“你是頂罪?”
劉小呂乾笑,“祥天豬狗不如,出了事讓我一個搞技術的頂,說什麽給我安排好家人,讓我早點出去。這號子都蹲一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人來看我。我後悔啊。”
謝傾便和劉小呂聊起那樁經濟犯罪。案子本身與萬越八竿子打不著,更和失蹤的黃客無關。但劉小呂大約是憋太久了,苦水一倒就沒完沒了。
謝傾看話匣子打開得差不多了,逐步轉移話題,說起新藥的實驗,“順道”提到了錢總的繼子萬越。
劉小呂對公司非常失望,情緒已經推到頂點,“萬越害死過人!”
謝傾:“是不是叫黃客?”
劉小呂說出一樁塵封了五年的往事。
當年萬越剛“學成歸國”,自然是要進入祥天製藥的。萬越心急在繼父面前表現,有一天找了個叫黃客的人來找劉小呂。
那時公司正攻堅一款新藥,需要試藥的人。劉小呂一看黃客就拒絕了,因為黃客的身體情況不符合要求。
萬越卻說,黃客是自己老鄉,急需要一筆錢給老父親治病。劉小呂有自己的原則,還是不允許。
沒想到萬越居然私自讓黃客試藥。由於操作不當,救治不及時,黃客因此喪命。
此事雖與劉小呂無關,但橫豎算他監管不力,且萬越還是老板的繼子。劉小呂權衡一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萬越把黃客處理了。
這事之後,萬越大約心有余悸,不敢再留在自家公司,不久入職泉耀投資。錢總還時常向人吹噓,說萬越有想法,不依靠家裡,懂得自己拚搏。
劉小呂破罐子破摔,“屍體就埋在南郊野山頭,變成骨頭了吧?沒被野獸刨出來就還找得著。”
第48章 雙師(48)
所謂的南郊野山頭是大片森林, 朝向主城的一邊規劃了個森林公園,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黃葉, 遊人眾多。而另一邊風景較差, 是無人管理的狀態,偶爾有野生小動物出沒。
梁問弦帶著一組外勤隊員趕去,萬越睚眥欲裂地看著季沉蛟, 喃喃重複:“黃,黃客……”
黃客是萬越自己說出來的, 如果他不說, 警方查不到黃客身上去。
季沉蛟第一次去見萬越時, 告訴萬越, 如果有和唐紅婷有關的線索, 及時聯系自己。
萬越很清楚,警方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了, 他自以為做得萬無一失,躲開了劉玉純家附近所有監控, 殺李艾潔時沒有開自己的車, 時不時去酒吧過夜, 可是警方真的找不到證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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