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查時,季沉蛟就仔細看過鐵門,格子只是裝飾物,鑰匙丟在裡面,路過不會發現,但湊近了敲門就看得到。
鑰匙在那裡,是凶手希望有人闖入現場。
目的是什麽?破壞現場?
十幾雙帶著廟山公園泥土的腳踏入,這目的看來是圓滿完成了。
凶手似乎很清楚,今天會有一群人來找劉玉純。凶手就藏在這群人之中嗎?
重案隊問詢室,王小雯神情呆滯,仿佛還沒有從母親遇害的驚駭中清醒過來。她抬起頭,看向落座的陌生警察,恍惚又激動地開口,“是不是那群女的害死了我媽?肯定是!肯定是!她們嫉妒她,我早就跟她說過了,她不信!”
季沉蛟略一蹙眉,“那群女的?”
作者有話要說:
凌獵:今天的馬屁也白拍了。
第31章 雙師(31)
“我媽就是被她們帶成現在這樣!”說著, 王小雯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季沉蛟將桌上的抽紙向她推了推, 待她稍微冷靜, 才繼續問:“為什麽這麽說?”
王小雯半仰起臉,努力忍住打轉的眼淚,悲傷的神情不似假裝, 可說話的模樣又有些咬牙切齒,“我媽以前很好, 對我、對我爸、我奶都很好, 那時我還在讀書, 我爸也只是個普通工人, 我們一家生活很苦, 全靠我媽精打細算,日子才過下來。”
夏榕市的製造、製藥十分發達, 但老一輩工人若不是技師以上的職位,工資便在平均水準以下, 而夏榕市的消費水平卻不低, 普通工人之家確實不好過。
“後來我媽退休了, 周慶霞經常來找她,起初我和我爸都覺得她該多出去玩,把年輕時沒享受過的生活都享受回來。”王小雯低著頭, 像是喃喃自語,“我畢業後找的工作不錯,做廣告策劃, 雖然累, 但工資高。我爸被聘為高級技師, 前年退休後還返聘了, 退休工資和返聘工資加起來比我還高。我們家的日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我和我爸都樂意把錢給我媽用,她們拍照會穿漂亮的衣服,我還帶她去買過。但是從三年前開始,她就變得越來越……”
王小雯再次哽咽,雙手痛苦地抓握在一起,嘶啞的聲音在喉嚨滾動,似乎說不下去了。
季沉蛟敏銳地猜到結局——劉玉純從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妻子好母親,在所處環境的影響下,變成了一個被物欲征服、貪得無厭的人。
但,這有一個前提,即在王小雯眼中。
“周慶霞的圈子都是什麽人?她們老公都是做生意的,來錢當然容易,每次出去都穿不一樣的衣服,我媽沒有那麽多衣服,周慶霞就借給她,還說你為你們家辛苦了一輩子,都退休了還不為自己活一把嗎?”
“我媽變了,隻關心她自己的外表,化妝品、衣服比我還多。我工作後每個月交給她五千,後來這幾年是八千,我爸的工資全部給她,她以前是存著的,後來居然全部拿去買衣服!”
王小雯的悲痛隱約被憤怒取代,肩膀輕輕發抖,“我們跟她談過很多次,每次她都拿周慶霞那些歪理來說我們。”
季沉蛟問:“她的退休金是多少?有沒考慮過不再給她錢?”
“三千!”王小雯說:“有一個月,我和我爸隻給了她兩千,她就成天在家陰陽怪氣,說她嫁到王家受苦。我一來受不了她念叨,二來想到家裡困難時確實是靠她,還是給她錢了。”
“也就是說,你們沒有辦法改變她攀比花錢的習慣?”
王小雯慘然地點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季沉蛟又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王小雯愣了下,“南城區。”
“租的房?”
“是。”
“哪年搬出來,為什麽?”
“一年前,我實在受不了她了,眼不見為淨。”
季沉蛟問:“是長期積累的矛盾爆發,還是有什麽突發問題?”
“都有吧,但關鍵還是她開始用木音。”王小雯無奈地搖搖頭,“警官你玩木音嗎?”
季沉蛟搖頭,他哪來的時間搞網絡社交。市局為了拉近和群眾的聯系,倒是在各個平台都有官號。
“這東西害人啊,我媽自從開始玩,就跟魂都被抽走了似的,我上班之前她在刷,下班回家她還在刷,而且衣服越買越多,還買起帽子。別人叫她‘美帽皇后’,她更是找不著北。”
“我的工作性質注定回家也需要加班想創意,家裡永遠是木音那些低俗的音樂,我受不了了。”王小雯陷入了巨大的恐懼,“我要離開這個家,離開她。”
季沉蛟問:“搬家這件事,你和劉玉純發生過爭執嗎?”
王小雯猶豫幾秒,聲音低下去,“吵過。”
“她舍不得你?”
王小雯脫口而出,“她舍不得我的錢!”
說完,她像是說錯話一般,“我的意思是,我不在家住了,就不再給她錢了。但我爸的錢還是都給她。”
季沉蛟說:“你父母關系怎麽樣?”
“我爸很軟弱,什麽都依她。”王小雯不平道:“我奶病成那樣,我爸又在上班,按理說該是我媽去照顧,但她一次都沒去過。她只顧著追逐她自己的美,被網上的人吹捧。”
聽了半天家長裡短,季沉蛟將話題拉回來,“你為什麽說‘她們’害死了劉玉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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