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流民（2）

　　容一起床後，先到心願樹前看心願果，親暱地親了親它，“寶寶，早。”

　　“豬兒，早，”凌唯傲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先親親容一，然後才親親心願果，“小豬兒，早。”

　　容一斜睨他，“你確定要這麼叫他？”

　　“不覺得很可愛嗎？”凌唯傲笑瞇瞇地攬著他，“小豬兒沒反對，不是嗎？”

　　會反對才怪。容一轉身離開，凌唯傲連忙跟上。

　　“我想去菜園看看，你把棉衣和棉被都拿出去曬曬。”

　　“好，出去時小心點，別被那些流民纏上了。”凌唯傲道。

　　“知道。”

　　容一幾天沒出門，一拉開院門，門口站著幾個骨瘦如柴的男人。他的腳步頓了頓，正準備離開，一道人影向他跌過來。他下意識伸手一扶，那人就順勢靠在他胸前，兩隻胳膊緊緊地抱住他。

　　他一驚，連忙將人推開，皺眉看著那人。是個女人，面黃肌瘦，只能從一頭黑髮推斷年紀應該不大。

　　一個瘦高的男人對他笑了笑，低聲道：“小兄弟，只要給口吃的，她就能陪你一個小時。絕對乾淨，她只是穿的髒。”

　　容一直犯噁心，皺起眉頭。

　　“豬兒，怎麼了？”凌唯傲看他站在院門口沒走，快步走過來。

　　容一向那個女人努努下巴，凌唯傲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摟住他的腰，板著臉對那個男人道：“明白了？夠趕緊走。”

　　誰知那個男人只微微一愣，就把他身邊那個大約只有十五六歲的男孩往凌唯傲面前一推。

　　“這個也是乾淨的。”

　　凌唯傲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容一淡淡地掃那個男人一眼，關上院門，拉著凌唯傲一起走向菜園。

　　自從流民湧入後，他們安排小賴三隻和旺旺輪流照看菜園，小賴三隻白天守，旺旺晚上守。他們家的菜園就在村裡，首當其衝成為流民的目標，前天晚上就有人試圖進菜園裡偷菜。旺旺大叫不停，凌唯傲把兩個小偷逮了個正著。旺旺發現得及時，那兩人只來得及扯了七八顆小白菜。雖然那兩人可憐，但凌唯傲還是把他們偷的小白菜奪了回來，如果對他們心軟，說不定他們還會再來偷。

　　小丑看到容一和凌唯傲走過來，打了聲招呼又扇著兩隻美麗的翅膀飛上樹梢。

　　“還是得想個辦法讓他們走，省得看了鬧心。”凌唯傲皺著眉頭，說道。

　　容一心裡有個想法，問道：“他們一共多少人？”

　　“四十來個吧。”凌唯傲沒關注過，是聽其他村民說的。

　　容一道：“吃過早飯後，我去一趟村長那裡。”

　　容一的到來讓金國隆只道“稀客”。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坐坐？”

　　“國隆叔，這些流民來村裡有段日子了吧？”容一道，“您有沒有什麼想法？”

　　金國隆苦笑一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讓他們走吧？這事恐怕不容易。”

　　“為什麼？”容一不解，“他們要不到吃的，總會走的。”

　　金國隆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的兒子金年曖昧地道：“怎麼可能要不到吃的？容一，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村還有不少單身漢？”

　　容一一時無話可說，站起身道：“那我回去了。”

　　“行，有空再過來坐坐。”金國隆起身送他。

　　容一沒有直接進家門，而是來到家門口的曬穀場。流民們把這裡當做臨時駐紮點，白天基本在村民家門口蹲守，晚上就在曬穀場上鋪一些稻草，裹著爛大衣或者破毯子睡覺。早上他們醒來後會自覺地把稻草放回稻草堆裡，村民們也不好說什麼。

　　曬穀場上只有三個人，其他人都去村民家蹲守去了。容一看見自己家門口也有三個人，即使看見他往曬穀場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們的老大是誰？我想和他談談。”容一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三人。任何一個團隊，只有有一個領頭人才能更團結，走得更遠。就算是流民也一樣。

　　那三個人相視一眼，年紀最大的那位中年男人不感興趣地道：“談什麼？小兄弟，別白費口舌了，我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容一淡聲道：“你能代表你老大。”

　　中年男人一愣，站起身，“你等等，我去找他。”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中年男人才和一位三十出頭的高個男人一起走過來。高個男人身體健碩，身上的衣服比其他流民都要好，腳上的一雙球鞋雖然很髒，但完好無損。

　　他笑著說道：“小兄弟，是你要找我談談？那你肯定有能吸引我的條件。”

　　“我給你們一百斤谷，你們離開我們村，以後都不要再來。”容一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如今他和凌唯傲有寶寶，容蓉也懷了孩子，他的心比以前更軟一些，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願意給這些流民一些幫助，就當為孩子積福。

　　高個男人一愣，爽快地道：“如果你真的能給我一百斤谷，我保證帶著我的這些手下離開，以後都不再來。”

　　容一淡淡一笑，道：“我能相信你嗎？你的手下只有這些嗎？你帶走了他們，不會再帶另外一批來？”

　　高個男人臉色微微一變，道：“那你想怎麼樣？”

　　“你不僅要把我們村的流民都帶走，還要保證和你們一起過來的其他流民都不會再來。”

　　“這不可能，”高個男人拒絕道，“其他流民不是我的手下，我哪兒管得了他們？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

　　“是嗎？”凌唯傲含笑的聲音傳來。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摟住容一的肩膀，看著高個男人，淡然一笑，慢條斯理地道：“既然其他流民不是你的手下，你覺得如果我懸賞兩百斤谷子讓他們來趕你們走，他們會不會願意？”

　　高個男人臉色丕變，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凌唯傲淡聲道，“你們是一大群人，人多了就必然有矛盾。要趕你們走其實一點兒都不難。只要在你們中間稍微挑撥，就能把你們的隊伍打散，甚至讓你們自相殘殺。但我家豬兒好心，所以願意用比較平和的辦法解決問題。就看你這位頭領怎麼選擇了，是拿了一百斤谷子走，還是真的讓我懸賞。”

　　高個男人沉默片刻，道：“其他村的流民的確有一部分是我的手下，但另外的流民屬於另一夥，我確實無能為力。”

　　“喔？”凌唯傲打量他片刻，“那也無妨。但還是麻煩你向另一位頭領轉達一句話，我不想看到任何流民在我們村裡晃悠，那會讓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了，就喜歡玩這個。”他慢吞吞地從褲腰後面拿出一把手槍，還當著高個男人的面把彈匣打開，露出裡面的子彈。

　　高個男人臉色一白，立即道：“我會把話帶到。那谷子……”

　　“找人進來搬。”容一示意他跟上。

　　高個男人連忙叫來曬穀場上的三個手下，讓中年男人幫忙搬谷子，讓另外兩個手下去叫其他手下到曬穀場集合，準備離開。

　　不到半個小時，村裡的流民撤得乾乾淨淨。

　　容蓉扶著肚子，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終於走了，之前搞得我想出來走走都不行。”雖然孟故會陪著她，但被一群流民盯著總是不舒坦。大多數時候她是在空間裡散步，但一直不出家門轉轉容易引起村民的懷疑。在這方面，容家人都很謹慎。

　　村裡人很快知道是容一給了一百斤谷子才打發了流民，不少人說他傻，甚至還有人說風涼話，說什麼既然那麼大方還不如把這一百斤谷子給需要救濟的村民，何必給那些流民。

　　有人聊天時把這些話講給容一聽，容一隻說了一句話，“我家的谷子，想給誰就給誰，不需要徵求外人的意見。”他並不在意這句話會不會傳到那些說風涼話的人的耳朵裡。說穿了，在整個村裡，他在意的人除了他的愛人、家人，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而已。說出風涼話的人不怕得罪他，他也不怕得罪說風涼話的人。有功夫和他們計較，還不如陪著自家的小寶貝。

　　凌唯傲更絕，直接來了句：不服來戰。

　　也有對容一趕走流民感到不滿的人。寒冷的冬天帶走不少體弱的女人，村裡談不上媳婦的年輕人大有人在，而且還多了三個鰥夫。流民們一走，他們帶來的女人也走了，他們心裡當然不滿。白天的時候都是正人君子，到了晚上，偷偷摸摸地去找那幾個女人的人大有人在。村裡是有個劉婷婷，無奈僧多粥少。

　　最高興的是小年輕的父母們，兒子談不上媳婦，他們也很擔心、很內疚。但他們更加擔心兒子會得什麼難堪的病。流民們走了，他們拍手稱快。

　　不過，容一和凌唯傲都沒有想到，流民的事並沒有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