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老容家的兒婿（1）

　　“凌少、榮少，今天不跑步？”

　　孟故一大早起來，看見容一和凌唯傲兩人房間的門都開著，裡面沒人，道了樓下才發現兩人在廚房。

　　“我們已經跑過了——豬兒，先炒葷菜還是先炒素菜？”凌唯傲看著料理台上擺好的食材，笑著問容一，蔬菜全是他們一大早去“菜園”現摘的，綠油油的，鮮嫩鮮嫩。

　　容一扒在他肩上看了一眼料理台，道：“先做準備工作。咱倆得分工合作才行，你洗菜我切菜。”

　　兩人之間比往日更張揚的親暱讓孟故猛然意識到自己很礙眼，轉身自己跑了。

　　容父容母的房間和廚房只隔著一堵牆，早聽到那邊辟里啪啦的聲了。容母半撐起身子，在床上猶豫了一下，又躺回去，轉頭看容父。

　　容父臉色墨黑，瞪著眼看天花板，但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容母用胳膊推了推他，低聲問：“老容，要不還是我去做飯？”

　　“你要是睡不著你就去！”容父翻身背對著她，不一會兒就打起呼嚕。

　　這下換容母瞪著天花板發呆許久，不知那倆兒把廚房折騰成什麼樣了，她還是起了身，走到廚房門口，又訕訕頓住——

　　容一坐在灶前加柴，凌唯傲左手拿著一隻碗，碗裡有幾片肉，右手拿筷子，筷子上夾著一塊肉。他彎腰站在容一面前，把肉送到他嘴邊，一臉笑意地道：“豬兒，嘗嘗味道怎麼樣。”

　　容一瞄了一眼，似乎有點糊了，但還是翹起嘴角，張口把肉片吃掉。

　　“有點糊，但味道非常不錯。”

　　“是嗎？我看你以前炒的肉也是這種顏色，”凌唯傲就著同一雙筷子又夾了一片肉送到自己嘴裡，咀嚼幾口，笑了一聲：“是有點糊。”

　　容母臉上竄起一陣熱意，垂著頭踮著腳尖快步走了。

　　容一看了看灶膛裡的火，大小合適，起身走到凌唯傲身後，抱住他的腰，握住他的右手。

　　“我教你。爆炒黑木耳就是要大火，所以翻炒的速度要快，不然的話也容易糊掉。”

　　“豬兒”凌唯傲忍不住笑，偏頭蹭蹭他的臉，“你這身高做這動作有點難啊。”說著他轉身到容一身後，一樣讓容一握著他的手，而他則摟著容一的腰，這樣果然順手多了。

　　“就比我高那麼一點點而已，有什麼好得瑟的？”容一用腦袋往後撞他的下巴，從他懷裡退出去，“自己炒吧你。”

　　容母的手藝非常好，臉凌唯傲這個吃慣了各種大廚做的菜的人也承認這一點。如果她做的菜都打10分的話，凌唯傲今天早上做的菜頂多6.5分。不過難道是菜的份量剛剛好？反正這天早上的菜一點兒都沒剩下。

　　凌唯傲有點在意，但又不是特別在意，只要容父和容母沒說難吃，以後的每一頓他就繼續做。

　　一連數日，容一和凌唯傲盡待在家裡研究如何提高廚藝。村裡人約他們串門他們也沒去。但他們還是聽說屠龍帶了一幫不安分的年輕人去了市裡的事。不出他們所料，市裡那幫人還是發現了屠龍偷運物資，沒給他們好果子吃。屠龍一群人個個都挨了揍，險些連摩托車也反被那幫人所搶。周凱比較本分，也是聽進了金襲當初的話，沒有跟著屠龍一起去，逃過一劫。

　　另外，終於還是停電了。

　　停電的事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到真正發生，還是讓大家措手不及。也有人提前準備了少許蠟燭，但蠟燭總有用完的一天。因此，停電之後，村民們開始睡得更早，天黑前必定要吃晚飯，不然的話就只有抹黑了。只有少許人才會點油燈，這是很奢侈的事。

　　所幸，這時已經進了九月，天氣不再像之前那麼熱。否則的話，沒有電風扇估計能把人給熱瘋。

　　停電的事對凌唯傲沒有太大的影響，每日都神采奕奕的，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的一點兒也不錯。

　　“豬兒，9月20日事好日子啊，你過來看！”

　　容一睜大眼看著凌唯傲手裡的日曆。這是老版的日曆，厚厚的一本，過一天撕一張的那種，每一頁都寫著癸巳年、辛酉月，宜什麼忌什麼之類。以前村裡人都用這種。後來鎮上賣煙花爆竹、賣豬飼料的店舖都流行送掛歷，村裡人就不怎麼用這種老日曆了。

　　“這玩意你從哪兒找到的？”容一一臉稀奇地拿過來，隨意地翻了翻。著東西對他來說已經屬於古董級別。

　　“哎，你別弄壞了，”凌唯傲搶回來，把他拉到自己跟前直接坐在自己腿上，翻到之前看到的那頁，“我讓金襲幫我找的。你看，9月20日，農曆8月16，宜嫁娶，好日子啊。”

　　這麼明顯的暗示，容一哪能不懂，但偏要故意讓他急一急。

　　“中秋的第二天，不管是幾月幾號都是好日子。”

　　“嚴肅點兒！”凌唯傲扳過他的頭，板著臉，“不然我乾脆把你就地正法算了！”

　　容一連忙端正態度，在他腿上坐直，正色問：“我沒問題。你的廚藝練好了？”

　　“當然！”凌唯傲頓時笑了，將人摟緊，“那就定在20號晚上吧。咱們再商量商量菜單。雖然不能宴請賓客，但桌上不能太寒酸。”

　　他此時的模樣似乎連飄動的頭髮絲也帶著歡愉的笑意，容一的心也彷彿浸泡在開心之泉裡，柔軟而充滿喜悅。

　　緊接著的幾日，兩人都整日笑得春光燦爛，而且神神秘秘。

　　容父幾人都看出來了，有什麼事即將發生。但容父什麼都沒說，一開始他未能狠下心阻攔時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了。現在再阻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容一餓凌唯傲知道父母愛是有些彆扭，也不出言相勸，只從生活裡的點點滴滴關心他們，軟化他們。

　　9月20日，八月十六，這一天，容蓉在容一的暗示下，吃過午飯就拉著容父、容母和孟故出門，去其他村民家裡打麻將。孟故對麻將不感興趣，半道上幾個不怕生的小孩鬧著讓他教打拳，他就應了。

　　容一把院子的大門插上，就算有人敲門也不打算讓人進來。凌唯傲在廚房裡忙活，他則先去二樓佈置他們的房間，順便把他和凌唯傲稍後要換上的衣服帶到洗澡間裡。

　　然後他將堂屋精心佈置一遍，待客時才會用的折疊大圓桌也搬到正中，鋪上一塊大紅的布。電視櫃上的電視機搬走，左右各放一個帶蓋子的空啤酒瓶，啤酒瓶上豎著兩根粗大的紅蠟燭，增添幾分喜慶。兩根蠟燭之間放置一個花瓶，裡面插著用各種顏色的紙折成的紙花。是容蓉前一天晚上幫他們折的，噴上香水，跟真花一樣香。

　　做完這些之後，他才到廚房幫凌唯傲。兩人一共要做十幾個菜，凌唯傲仍然在進行準備工作。凌唯傲這段時間的練習不是白練的，看他忙於鍋裡菜的同時還能在砧板上切菜有條不紊的架勢就明白了。

　　兩人本來一直很興奮，但此時相視一眼後，心裡都生出幾分緊張，各幹各干的，一時沒說話。過了今晚，他們就將成為一對真正的愛人了，從此以後將親密無間，一生相伴。

　　容一拿起料理台上的蒜，背對著凌唯傲，低著頭慢吞吞地剝，無意識地數凌唯傲在砧板上切菜時發出的一道道有規律的聲響。聲音忽然停了。他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有聽到，正準備回頭看看，耳邊多了一道熾熱的呼吸，緊接著腰被摟住。他順從地靠過去，控制不住上揚的唇角。

　　凌唯傲將他壓在櫥櫃的門上，一條腿擠進他的雙腿之間。容一環著他的脖子。兩人的唇緊緊貼在一起。一個綿長而激情的吻之後，兩人相視一笑，忽然就不緊張了。

　　容一推了推他，道：“我來切剩下的菜，你先把要燉的菜都燉了，免得時間來不及。”

　　“放心吧，我有數。”凌唯傲又親了親他的唇，才鬆開他。

　　容家廚房裡傳出的香味讓左鄰右舍都聞到了。劉婷婷下意識摸摸肚子，看一眼無所事事的金響，無聲一歎。

　　江延秀有點饞的同時又鄙視容家的人不會過日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殺雞燉排骨的，看他們以後的日子怎麼捱！要知道，就是昨天是中秋節，村裡人都是簡單地過的，今天又不是什麼大日子，燉什麼雞。

　　西邊鄰居蔣大偉夫婦正好在家，也納悶著。這味道太饞人了。今天不是什麼大日子啊？難不成今天是小凌的生日？老容老倆口還真重視這乾兒子。劉銀花暗自琢磨著晚上要不要故意挑著時間過去一趟，不說別的，給蛋蛋蹭個雞蛋也是好的。

　　蔣大偉一看他媳婦思索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微微皺眉要開口，看了看才四歲的瘦巴巴的女兒又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