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金響出事

　　“姐，你和媽留在屋裡，我也去看看。”容一對容蓉交代一句，跑著追上容父。

　　兩人到了村西金襲家，在院子外面便聽到江延秀和劉婷婷的哭聲，趕緊進去。容一聽他們哭得上不接下氣，還以為金襲受了重傷甚至死了，進了門看見金襲坐在張椅子上一動不動，驚恐之色凝固在臉上，雙眼失神，沒有焦點，任憑江延秀和金國昌如何喊他的的名字，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金襲之前急著去叫金國昌和江延秀，沒仔細檢查過金響，此時才發現他的後腰上別著一把槍，臉色立時一變。

　　“這……”他抽出槍在手裡掂了掂，神情凝重，“好像是真槍，假的不可能這麼輕。”

　　“真……真槍？”金國昌嗓音發抖，心裡明白家裡也沒小孩，金響不可能買什麼玩具手槍，他抓著金響的雙肩使勁搖晃，沉聲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響！金響！你給我醒醒！”

　　容一安慰道：“金二叔，你別太著急，看樣子金響哥應該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金襲一挑眉，走到金響面前，忽然揚起手，“啪”，一個響亮的巴掌頓時落在金響臉上，清脆的聲響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你做麼事！你瘋了是不是？”江延秀本來就因為上次金襲不願去接金響的事對金襲心有芥蒂，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使勁推搡金襲一把。農村婦女的力氣不能小瞧，金襲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他這種情況既然是受到了刺激，就必須給他另外一個刺激才能叫醒他，”金襲沒和江延秀計較，解釋道，“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應該有點道理。”

　　“電視是電視！電視要你給他一刀子你也給他一刀子？”江延秀大聲喊道。

　　“行了，閉嘴！”金國昌沉喝一聲，煩躁地瞪了她一眼，“娃子都成這樣了，還吵什麼吵？”

　　“金響？你怎麼樣？”

　　劉婷婷驚喜的叫聲引起大家的注意，回頭一看，金響眨眨眼，眼神逐漸聚焦，臉上的表情也動起來，茫然地環顧一周，想起什麼，臉上閃過一道驚慌。

　　“我，我……”

　　“金響，你這是怎麼了？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劉婷婷哭哭淒淒地問。

　　金響猛然站起來，語無倫次地道：“我，我……”

　　“還不說實話！啊？你是不想讓老子抽你一嘴巴？”金國昌脾氣也上來了。

　　金響像洩了氣的握一樣癱坐在椅子上，胡亂抓著頭髮扯掉好幾根，口中呢喃不休，整個人的精神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怎麼辦？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什麼！”江延秀兩眼一翻，暈厥過去。

　　金襲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他，將她安置在另外一張椅子上。

　　“你，你……”金國昌瞪著金響半晌，兩腿發軟，被容你在背上推了一下，勉強站住，厲聲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

　　在金響斷斷續續的敘述中，眾人總算明白事情的緣由。

　　原來，上次金國昌家菜園的菜被人偷光後，金響一直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打定主意要給小偷一個教訓。

　　村西那邊並不是只有金國昌一家的菜園，因為那邊有一個大堰塘方便澆水，村裡好幾個村民都把菜園開闢在這裡，彼此緊鄰著。以往去菜園忙活時還能互相閒扯白。那一片菜地加起來少說也有兩畝地，只是金國昌的正好在最外圍，所以最先遭到小偷的毒手，金響猜測小偷第一次得手之後，可能還會再來第二次，不想讓家人擔心，他沒有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家人，每晚帶著手槍偷溜出去在菜園邊蹲守。

　　昨天晚上，小偷終於被金響逮了個正著，小偷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金響立即跳出來，用槍對頭他們，讓他們將菜留下，並且讓他們老實交代自己是哪個村的以及叫什麼名字，誰知，那三個小偷囂張得很，看他拿著槍，還以為是假槍，不停地用言語刺激他。

　　金響便開了一槍嚇唬他們，當然，他並沒有瞄準那三個小偷，不曾想，其中一個小偷忽然笑嘻嘻地將站在他前面的小偷推了一把。就這樣，那顆子彈正中那個小偷的胸口。

　　金響和另外兩上小偷看到那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都驚呆了，那兩個小偷見勢不妙，菜也不要了，拿著手電筒，撒退跑掉，金響鬥著膽去探地上那人的鼻息，已經斷氣，他當時就三魂不見七魄，拚命往回跑，跑到金襲家門口時神智已經迷迷糊糊，蹲在牆角，直到天亮被金襲發現。

　　容一聽完，唏噓不已，槍這個東西，可以保護主人，也可能傷到主人，尤其是落在個不夠理智的人手中時，金響想抓小偷並沒有錯，但他完全可以找人幫忙一起去埋伏，不止他一家的菜地在近河邊，只是小偷而已，根本用不著槍，他為什麼偏要一個人帶著槍去？

　　金國昌哪裡遇到過這種大事，有些慌了神，看了看容父和金襲，襲道：“現在怎麼辦？另外兩個小偷回去後肯定會報信，那個死人的家人還不得立即找過來和我們算賬？”

　　容父只能攀附道：“這事嚴格說來，也不能怪金響，如果不是另外一個人推了那個人一把，也不會出事。”出了人命的大事，他一個局外人，不好直接發表誰對誰錯的觀點。

　　金襲盯著那把槍，眉頭緊鎖，嚴厲地斥責仍然慌張無措的金響：“慌，慌，慌！只曉得慌！你以為槍是個麼好東西？這槍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金響被他吼得清醒過來，愣了一下，忽然看了一眼容一，道：“是，是容一給的！”

　　容一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忽然覺得很想笑。

　　金國昌的眼神非常不善，冰冷地盯著容一。

　　容父和金襲都是一愣，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不過，兩人都不相信金響的話，一言不發的盯著金響。

　　容一清冷地笑了笑，直視金響，平靜的道：“金響哥，你說槍是我給你的，那你說說，無緣無故我為什麼要給你槍？自從你回來後，我們倆總共才見過幾次面？我的槍又是從哪兒來的？你說謊也不打打草稿。”

　　“我……”金響情急之下才將責任推給他，哪裡會想到這麼多？

　　金國昌這時也聽明白了，事情玫容一無關，惱羞成怒地踹了金響一腳。

　　畢竟還要在一個村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容一不願讓人誤會，便解釋一番。

　　“槍是金響哥當初帶回來的那兩個男人的，當初我和凌唯傲覺得那兩個人很奇怪，老在村裡轉悠，怕他們給付裡人帶來什麼危險，就跟蹤了金響哥和那兩個男人，並制服了那兩個人，那時，我才知道那兩個男人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槍也是他們從獄警那裡弄到的，他們用槍威脅金響哥，金響哥才把他們帶回村裡，我和凌唯傲制服那兩個人之後，金響哥就拿了這所槍，至於那兩個男人，已經被金響哥送到另的地方。”

　　金國昌囁嚅半晌，道：“原來是這樣。”

　　容一繼續說道：“金響哥不讓我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誰也沒提，國昌叔，你可以放心，今天的事我和我爸也會當做不知道，這裡的事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和我爸就先回去了。”

　　容父對金響的舉動也極為惱火，聞言點了點頭，和容一離開。

　　“容一，等等！”金響忽然衝上來拉住容一的胳膊，“容一，剛才哥不是故意冤枉你的，哥給你道歉，那幫人肯定會過來找我算賬的，不算不能把我送去警察局，也能打死我給他們償命，你身手那麼好，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幫幫我！”

　　容一撥開他的手，無奈地道：“金響哥，這可是一條人命，如果有其他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就算你不開口我也會幫忙的。”

　　父子二人離開金襲家，想了想，容一還有些不放心，容父是個大好人又是個老實人，他擔心他耳根子一軟就摻和到這件事裡去了。

　　“爸，這事我們真管不了，您——”

　　容父打斷他的話，語氣比之前和藹許多。

　　“我知道。”

　　容一點點頭。

　　回到家，容蓉和容母都問是怎麼回事，容一和容父沒和她們說實話，不過，就這麼大個村子，金響殺了人的事肯定瞞不住，就算現在瞞得住，等死者的親人們過來一鬧，必然到處傳遍。

　　容一這時特別相信凌唯傲，他從小到大都是個老實孩子，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冤枉。

　　正在這時，衛星電視忽然響了，容一立即接通，心一瞬間變得暖洋洋的，順手關上房門。

　　“唯傲，早。”

　　“豬兒，今天接得這麼快，表揚一個。”

　　“怎麼會在早上打過來？”容一不想讓他聽出自己的異樣，帶著笑問。

　　“打電話還分時候？想你了就打了。”

　　“我也想你。”容一輕聲道。

　　凌唯傲愣了一下，愉快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