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幹架

　　天剛濛濛亮，容一家的院子裡就響起手扶拖拉機被搖響後“通通通”的聲音。今天他們要去玉米田里把玉米都摘回來。玉米棒子差不多都熟了，再不摘就老了。玉米葉子刷在身上會很癢，容一和凌唯傲都換上了長袖上衣和長褲。容一把四個籃子放進車廂裡，手一撐就跳了上去，又把凌唯傲拉上車。容母留在家裡做早飯。

　　以前每年種的玉米除了少許是自己吃，剩下的要麼賣掉，要麼用來餵豬。今年的玉米恐怕沒人買，當然，也沒有必要賣。

　　到了田邊，凌唯傲看著眼前的一片玉米，一副惋惜的表情，無意中說出口：“真可惜。”

　　“什麼可惜？除了不能賣之外，也不會浪費。曬乾後磨成玉米面也不錯。”容父拿了一個籃子掛在手臂上，跳下車，麻利地開工。手起收落間，籃子裡已經多了好幾個玉米棒子。

　　“爸，玉米摘完後，這些桿子怎麼處理？”凌唯傲問。

　　容父道：“曬乾了當柴禾燒。”農家的東西基本上沒有用不上的。今年的玉米沒往年好，還是因為天干，玉米都長得瘦瘦小小。

　　凌唯傲更覺遺憾，目光飄向容一，曖昧地在他身上上下掃了掃。其實他是覺得如果能在玉米地裡做一些喜歡做的事，一定非常有情調。

　　容一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無聲地對他吐出兩個字：齷齪。

　　凌唯傲提著籃子湊到他旁邊。兩人摘完田最邊緣的玉米棒子，往玉米田深處鑽。凌唯傲看著容一在他面前不時抬手彎腰就覺得心裡癢癢，趁容父不注意在容一的屁股上拍了一記。

　　容一警告地橫他一眼，道：“你信不信我找條肉蟲放你身上？”

　　凌唯傲一想到那種光溜溜、滑膩膩的東西就覺得渾身發毛，但不願讓容一一直把著他這個弱點，故作鎮定地道：“行啊，我正好學著克服。”

　　容一拿他沒辦法，只能加快前進的速度。凌唯傲記掛著在玉米地裡做喜歡的事，沒再逗他，一邊摘玉米，一邊琢磨著這種可能性有多大。眼看他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不能早點把容豬拆吃入腹他怎麼也不安心。

　　容父在另外一邊說道：“吃完早飯後，你們倆還有一個任務，去綠石村臼米。上次臼的米快吃完了。”

　　“什麼意思？”凌唯傲沒聽懂，問容一。

　　容一道：“臼米就是用一種機器把稻穀的殼去掉，裡面的仁就是我們平常吃的白米。”

　　“還要這樣？”凌唯傲茫然而驚奇地問，“難道稻苗不是直接長出白米來？”

　　“哈哈哈哈……”容一和容父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半晌直不起腰。

　　凌唯傲疑問出來就後悔了，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怎麼嘴這麼快，又讓這對父子看笑話了。他不能把容父怎麼樣，欺負欺負容一還是沒問題，幾步走到容一身後，丟掉籃子，一手摟住容一的腰，另一手隔著褲子惡劣地在他兩腿中間捏了一把。

　　容一頓時一僵，連忙求饒：“放手，我不笑了。”

　　凌唯傲彎腰撿起籃子，表情一派正經，右手卻沒松，好玩似的又捏了兩下。

　　容一深吸一口氣，又氣又急，怕引起不遠處容父的懷疑，也不敢出聲，用嚴厲的眼神警告凌唯傲。

　　凌唯傲本來只是想逗逗他，沒有想到也把自己逗出火來了，不敢再撩撥彼此，立即鬆了手，轉身背對他，緩了半天才恢復冷靜。

　　“容一，小凌，你們看看那是不是容蓉？”容父忽然說道。

　　容一回過頭，見容父看著大堰塘的方向，也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粉紅色上衣的長髮女人騎在一輛摩托車上順著堰埂向這邊疾馳而來，越來越近。看身形，那人還真是容蓉！

　　“姐怎麼一個人過來了？還騎得這麼快？”容一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三人丟下籃子上了大路，等著容蓉靠近。

　　“爸……”容蓉遠遠地看到容父看，還沒到跟前，喊了一聲後，眼淚簌簌地掉下來。

　　容父一見女兒哭了也慌了，生怕容蓉分心翻了車，連忙喊道：“莫慌！你先把車停了！”

　　這時，容蓉也到了跟前。畢竟是騎慣了的人，騎摩托車對她來說就像騎自行車一樣簡單。她穩穩地將摩托車熄了火，跳下車，又喊了一聲“爸”後泣不成聲，眼淚像水一樣嘩嘩地往下流。雙肩一聳一聳的，難以自控，讓人不由擔心她會不會哭的喘不上氣而暈厥過去。

　　容一和凌唯傲面面相覷。到底出了什麼事？看容蓉兩隻眼都腫著，只怕來之前已經哭了很久了。

　　容一下意識從空間裡拿了一包紙巾，幸虧容父和容蓉都沒注意。

　　容蓉顯然是出了大事，容父也沒心情幹活，老實人一個不擅長安慰人，輕聲道：“行了，先回去再說，讓別人看見了笑話。”

　　容一又從空間裡摸出一副墨鏡給容蓉戴上，道：“爸，你騎摩托車先帶姐姐回去。”

　　容父騎著摩托車戴容蓉先走，容一把摘下的玉米轉到兩個籃子裡，和凌唯傲一個提一個，也往回趕。拖拉機暫時停在路邊不會有事。

　　兩人回到家，容父和容母圍著容蓉坐著，一直在安慰勸說她。容蓉一時哭的停不下來，不停打嗝，一抽一抽的，顯然確實是傷透了心才會如此。

　　容一火冒三丈地把籃子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要去找賀全算賬。凌唯傲趕緊摟住他，快速道：“行了，我的小祖宗，這時候你就別添亂了，先問清楚再說。聽我的，先弄一杯水給咱姐喝，起碼讓她把力氣提起來。”

　　到緊要關頭還是凌唯傲最冷靜，吩咐容一後，又對容母道：“媽，您弄點熱水讓姐姐敷敷眼睛。”

　　“喔，對。”容母還從沒見過女兒這樣，也是亂了方寸，聽了凌唯傲的話，趕緊往廚房去，並沒注意到凌唯傲是叫容蓉“姐姐”。

　　容蓉喝過容一給她的水，這才有了力氣，緩了一會兒，精神稍微恢復了，哭聲算是停了，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打嗝。

　　“蓉蓉，你莫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賀全那個王八蛋欺負你了？”容母怒氣沖沖，臉色陰沉。

　　這句話讓容蓉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但此時她的情緒已經平靜許多，斷斷續續地道：“那天，容一告訴我，市裡面的醫院可能很快就要關門，讓我趁早帶賀全去醫院檢查身體，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當天回去，我就把這件事和他說了，告訴他我早就檢查過，而且身體沒有問題，讓他盡快去檢查下。可是他卻怪我瞞了他這麼久，還說我肯定天天在背後笑話他！你們根本不知道他的話說得有多難聽！可人是我自己選的，我願意相信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是他卻越來越過分，昨天晚上，他居然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容一聽到這裡，雙眼幾乎噴出火來，兩個拳頭捏得緊緊的。凌唯傲趕緊拽住他的手腕。

　　“他還說要向我證明，沒有娃子不是他的問題，我不能給他生娃子，別的女人一定能給他生娃子！”容蓉靠在容母身上險些背過氣，急促地喘息半天才能繼續說話，淚眼婆娑，“爸，媽，他不是個東西，我當初是瞎了眼了！我不想和他過了，不想和他過了……”

　　“姐，不過就不過，我支持你！但絕對不能就這麼放過賀全！他是欺負你娘家沒人嗎！”容一說完，甩開凌唯傲的手衝了出去。

　　“容一！”容父想拉沒拉住。

　　凌唯傲拔腿就追，一邊喊道：“爸，媽，你們別擔心，我跟著他——”話音未落，他已經沒了蹤影。

　　凌唯傲幸運地趕上了容一的摩托車，剛坐穩，摩托車就跟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他被風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摟緊容一的腰，在心裡“靠”了一聲。他怎麼不知道他老婆騎摩托車能這麼嚇人，他坐在後面整個人就像要飛起來！

　　平常開車需要十幾分鐘的路程，容一五六分鐘就到了。摩托車“咻”的在賀全門口停下。賀全正好從屋內出來，雙手還插在口袋裡，看上去別提有多悠閒。

　　容一跳下車，連摩托車也顧不上停穩，衝上前就給了賀全一記老拳。

　　凌唯傲慶幸自己腿長，雙腳著地，及時將車穩住。

　　賀全被打得嘴角出了血，一連後退了兩步才停下，怒不可遏地瞪著容一：“容一，你瘋了！”

　　“姓賀的，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殘了我才是瘋了！”容一冷冷地說完，又揮出一拳擊中賀全另外半邊臉。

　　“媽的！”賀全也毛了，往地上呸了一口帶血的口水，“你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說完，他也出拳揍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