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小丑、小賴和大懶

　　“你給我找件你的寬鬆點兒的T恤，再找一條齊膝短褲。”凌唯傲忽然道。

　　“幹什麼？”容一納悶地看著他。

　　凌唯傲理所當然地道：“拉近我和咱爸媽之間的心理距離啊。”

　　容一意味不明地喔了一聲，不予置評，依他所說找了衣服出來，轉過身後，無聲地翹起了嘴角。

　　兩人下了樓，堂屋裡沒人，旺旺百無聊賴地趴在水泥地上，不聲不響。

　　到了前院，看見容父在餵雞；廚房裡，容母正在做早飯。鄉下人幾乎每天都要力氣活，早上這頓飯很重要，並不像城裡人那樣隨便吃點油條、饅頭喝點粥或者吃個煎蛋加三明治，而是和午飯、晚飯一樣煮米飯，這樣才經餓。

　　“伯父，伯母，早。”

　　“起來了？”容母在廚房裡說了句，得顧鍋裡的菜，就沒出來。

　　“你們怎麼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容父道。

　　容一道：“睡飽了就起來了。”

　　兩人在水井邊洗漱，容一洗好後，拿著笤帚準備打掃院子。

　　“我來掃。”凌唯傲覺得自己不能放過任何表現的機會，把毛巾掛在晾衣繩上就要接容一手裡的笤帚。

　　容一趕緊攔住他：“別，這個扎手，您玩別的去。”他可沒錯過凌唯傲眼底的新奇。

　　凌唯傲無辜地道：“怎麼是玩呢？我這不是幫伯父伯母分擔家務嗎？”

　　“放著我來，你們都坐著，”容父搶過笤帚，不讓凌唯傲動手，也不讓自己兒子動手，“對了，那三隻鳥吃什麼？看它們不像普通的鳥，我沒敢亂喂。”

　　凌唯傲抬頭一看，屋簷上掛著三隻用竹條編織的竹籃，十分精緻。

　　容一也看到了。“我爸編的，我爸基本上什麼手藝活都會一點兒。”

　　“伯父真厲害。”凌唯傲真誠地讚了一句。

　　“哈哈，這個沒什麼特別的，鄉下人都會點兒。”容父謙虛道。

　　三隻鸚鵡還不熟悉新環境，並沒有待在它們的窩裡，而是站在不遠處一棵槐樹的樹枝上。其中一隻看見凌唯傲就飛了下來，張口叫著：“早上好，早上好。”

　　凌唯傲一巴掌掃過去，豪不憐惜它的嬌小。

　　容一暗笑，對容父道：“這三隻是金剛鸚鵡，就是鸚鵡的一種，吃果實、種子還有果仁，餵它們谷子就行。爸，它們是凌唯傲專門弄來送給您和媽的，能學說話，能看家，而且好養，不會太費事。”

　　凌唯傲有些意外，但更覺得愉悅。容一這麼說可不就是在幫他提高印象分？

　　“喲，小凌送的？看它們這麼稀罕，得花不少錢吧？”容母在廚房裡聽到他們談話，在圍裙上擦著手走出來，打量三隻鸚鵡，嘖嘖幾聲，看起來非常喜歡。

　　“沒花錢，”凌唯傲道，“我有個朋友喜歡養動物，這是從他那裡拿的。伯母喜歡就好。”

　　“有名字嗎？”容母興致勃勃地抓了一把谷子放到一邊矮牆上。

　　凌唯傲一招手，三隻金剛鸚鵡就乖乖地飛了過去，津津有味地啄著谷粒。

　　“這只叫小丑，這只叫小賴，另外這只叫大懶。”

　　凌唯傲說的那只叫小丑的其實是三隻金剛鸚鵡中最漂亮的一隻，是五彩金剛鸚鵡。它身上的毛羽一共有六種顏色，整體以鮮亮的紅色為主，鳥喙和眼瞼部位為白色，下頷是威嚴的黑色；翅膀共有四層顏色，從緊挨鳥身的位置到翅尖依次是鮮紅色、鵝黃色、綠色和藍色，覆蓋面積或大或小，層次感十足，非常美麗，展翅時更是絢爛奪目。小賴是一隻綠色鸚鵡，只在雙肩上有兩點紅色，屬於紅肩金剛鸚鵡。它在三隻鸚鵡中體積最小，最喜歡往凌唯傲頭上落，還不怕凌唯傲驅趕。叫它小賴十分貼切。大懶體型最大，全身披著淺藍色的羽毛，下腹則是鵝黃色，極為俊俏。但它一直懶洋洋的，呆在一個地方後就不喜歡動。所以凌唯傲給它起名大懶。

　　容母奇怪地看了一眼凌唯傲。小賴和大懶也就算了，小丑的名字不太合適。但她也沒說什麼，抓了一把谷子餵三隻鸚鵡後，繼續回廚房忙去了。

　　“飯還得過會兒才好，容一，你帶凌唯傲出去轉轉。”容父說完，瞄到凌唯傲腳上穿的八塊錢一雙的廉價人字拖，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城裡人就是保養得好，連大男人的腳看起來都這麼白，不像他們鄉下人泥裡走田里踩，腳皮都厚，穿什麼鞋都不會覺得磨腳。自家兒子交的這個朋友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那麼貴氣的一個人踩著雙粗糙的鞋也沒半句話的不滿。

　　“吃完飯你騎著摩托車去鎮上給小凌買雙舒服點的拖鞋。”

　　容一瞧瞧凌唯傲的腳，不滿地道：“他這雙鞋不是新的嗎？我在家也是穿這樣的拖鞋，我能穿他穿不得？”

　　“怎麼？伯父對我這麼好你吃醋了？”凌唯傲得瑟地道。

　　一句話又把容父逗樂了，也不和他客氣了，趕他們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