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尋找凌唯傲
容一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四點，再等一個小時左右天就會亮。他翻開通訊錄撥打家裡的電話，心焦難耐。海浪的溫度高達四十，再綜合他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可以做出一個推斷：極有可能是環太平洋火山帶爆發，岩漿從海底噴湧才導致水溫升高。環太平洋火山帶和部分地震帶重合，他不敢說內陸就是安全的。
撥了幾遍，手機裡都只有忙音。容一拍了拍腦門，暗道自己腦神經短路。高樓大廈都被衝垮了，難道手機信號塔還能是完好的？
繼而他又想到凌唯傲，要去救凌唯傲，一直游過去太不現實，他需要一些工具。他爬到天台邊，看到飄過的幾隻汽車輪胎和幾塊木板，靈機一動，伸手把它們全撈上來，又跳進水裡撈起一些衣服、布匹和繩索，開始動手改裝。
二十幾分鐘後，一艘簡單的船成型。他把布匹和衣服都撕成布條，將八隻輪胎排成兩列，兩兩繫在一起，又把木板綁在上面弄成簡易的甲板。之後，他靜下心坐在地上，靠著欄杆休息等待天亮，盡量保持體力和真元力。
“救命啊，救命啊——”一個男人被迫隨水漂流，看見天台上似乎有個人，連忙大聲呼救。
容一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把他拉上來。
“小，小兄弟，謝……謝謝……”男人像一堆軟泥巴一樣癱倒在地上。他穿著睡衣，睡衣上滿是破洞，身上也有幾處擦傷，滲出血絲。
這時，天台下方又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喚：“救命啊……上面的人……”
容一低下頭，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抓著一根排水管正在努力往上爬，連忙去幫忙。女人只穿著內衣，淚水、鼻涕和海水沾了一臉，狼狽至極。
之前被救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脫下來扔給她。
“謝……謝謝……嗚嗚……”女人看見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活著，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快速套上衣服，淚水更凶，“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廣州離海邊那麼遠，怎麼會被海嘯襲擊……我爸媽都……都死了……嗚嗚……”
容一沉默以對，那個男人背靠欄杆，茫然地看著頭頂的天空。天台上只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和水浪拍打牆壁時的水聲。
天亮之前，容一和之前救的男人一共救起六個人。至於最開始救起的那個女人，一直在哭，有些癡癡傻傻。後來被救的基本都是附近的人，聽到有人喊“海嘯來襲”反應夠快才逃過一劫。其中一人是一位精神矍鑠的五十多歲的老人，容一早晚經常在樓下看到他散步。但此時老人的神色已完全萎靡，彷彿一夜就老了十幾歲。
五點多，天終於亮了。滿目瘡痍清晰地映入眼簾。以往的鋼筋森林被毀掉大半，大多數已被大水沖垮，只餘斷壁殘垣，到處一片狼藉，只有少數建築樓仍然堅挺地矗立著。四面皆是茫茫大水，水位已下降到三樓的位置。遠望去，數不清的汽車像是玩具車一樣漂浮在水中。樹木、廣告牌、木桌、木椅、玩具、玻璃瓶，甚至屍體，在水裡浮浮沉沉，觸目驚心。少許倖存者癱坐在高樓的天台上失聲痛哭，或者緩慢地來回走動著，姿態充滿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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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陰沉沉，不知是否會下雨，容一把自己製作的簡易小船推到天台邊。坐在他旁邊睡得迷迷瞪瞪的男人被他驚醒，無精打采地問：“你要幹什麼？”
“離開這裡。”容一沒有停步。
“離開？”其餘幾個迷迷糊糊的人也被吵醒，“就憑這個東西？我們最好還是留在這裡等救援。”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容一將船推下天台。小船重重砸落在水面上，搖晃幾下，沒有散架。容一更加放心，直接躍入水中，爬上小船，用雙手划水。
“他是不是瘋了？”天台上的一個年輕人不可思議地叫道。
容一有真元力在身，就算劃三四個小時也不成問題，只是用雙手劃還是有些吃虧。他一邊划船，一邊張望四周希望可以找到適合做船槳的木板。看見遠處飄著的一個黑色背包，他勾起來放到船上。
忽然，一隻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腕，容一扭頭看去，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面朝天漂浮在水中，屍體已經被泡腫了，兩顆眼珠幾乎要飛出眼眶，十分可怕。容一驚得後退一步，一不小心跌入水中，嗆了一口水。經常看書，他知道人死後一段時間會發生肌肉痙攣的現象，他很快冷靜下來，掰開男人的手，爬上小船，繼續往前游。遇到漂浮在水中沒有被損害的包裝食物，他順手撿起來一些。
路過一棟比較完好的住宅樓時，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嘿，我拉你上來啊！”
容一抬起頭，看見一個男人從三樓窗口探出頭。
“謝謝，我要去找我的朋友。”
男人詫異地張大嘴。
容一一邊尋找標誌性的建築物，一邊繼續奮力往前劃，他非常擔心凌唯傲的情況。
“哎，等等，給你這個。”
容一仰頭，看見男人扔下一樣東西，“啪嗒”一聲落在水中。原來是一副還沒有撕開包裝的乒乓球拍，很適合划水，正是容一需要的東西。
“謝了！這個給你。”容一從背包裡掏出一瓶礦泉水扔上去。
男人對他豪爽一笑，道：“謝了。如果遇到救援的人，記得告訴他們這裡有倖存者啊。”
“一定，”容一提醒道，“你可以找些紅色或者橙色的東西掛在明顯的地方。”
“對啊！”男人恍然大悟地拍頭，“謝謝，我會的。你的朋友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福。”
容一一愣，對他笑了笑，拿出乒乓球拍，很快划水遠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