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烈切著牌,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分明,牌在他手裡,就像是玩具:“小周同學,要是我贏了,怎麽說?”
周以汀托著下巴,單手敲著桌面,拽拽道:“什麽怎麽說?”
“賭不賭?”
“賭什麽?”
“看你年紀小,不欺負你,就賭一頓飯吧,我要是贏了,明天你做飯給我吃。”
周以汀壓根沒在怕的:“可別做夢了,要是我贏了呢?”
“你開條件。”
“什麽都可以?”
“只要不違法犯罪,破壞公序良俗和道德倫理……”
“阿烈叔叔,你想多了吧。”周以汀翻白眼,打斷他。
“呵,”江時烈把牌往桌上一敲,“你說,你贏了,要我做什麽?”
“三不。”
“什麽?”
“不準不接我電話,不準不回我消息,不準不給我錢買飯吃。”
許滿月已經完全震驚,沒想到看起來挺文氣的周以汀,跟江時烈說話就像換了個人,口氣不僅隨意,還挺衝的,再看江時烈竟是習慣了一樣,沒在意。
倒是邊上的莫非冷不丁戳了一句:“你們這是模仿河東獅吼?”
江時烈沒想到周以汀會提處這樣的要求,他回憶了下,確定道:“我好像沒不接你電話,不回你消息,不給你飯錢吧?”
周以汀小口啜著果汁,涼涼道:“以後,誰知道呢。”
江時烈眼神微動,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牌面。
兩個人說著其他人似懂非懂的話。
許滿月站在第三者角度,做出自己的理解:“汀汀,你叔叔還會不理呀,這可就是他不對了。”
周以汀衝許滿月笑道:“他脾氣可大了,今晚上吃飯,還把我罵了頓。”
烈小爺:顛倒黑白功夫,周嬌嬌越來越如火純青了。
這套下得可不小。
不過,江時烈無所謂,反正他不會輸:“來吧。”
他將洗好的牌推向中間,朝周以汀做了個請的手勢:“如果我輸了,隨你開銷。”
第15章 一寸的勇氣都沒有……
後來,周以汀做夢,夢到這一局牌。
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單手就能輕輕松松掌握全部紙牌,忽而展開,忽而收攏,然後不急不徐地靠在椅子上邊喝酒,邊等她出牌,一點都沒緊張感。
她玩牌不多,但牌技不錯,全靠她超強的記憶力,算牌很精,通常三輪後後,她就能把其他人手上捏著的牌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只要她手氣不差,出牌不失智,基本上都能贏下來。
但那天晚上,她領教到了厲害。
連續四把,他們各有輸贏。
她發現,她會算牌,他也會算,而且對局勢的掌握,比她更準確。
到最後一把生死局,其他人都圍過來觀戰,還在圈外下注,她的賠率很高,基本上的人都壓他能贏。
她這口氣就下不來,拿出比期末考試還要認真的態度,從第一張牌開始就步步為營。
牌局一直焦灼到最後。
她剛出了一隻方片Q,手裡只剩下一張牌。
如果她沒算錯,他手裡應該是張黑桃K。
她輸了。
可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蓋上了手裡的牌,往廢牌中一推,神情坦蕩。
“我輸了。”
他宣告。
“我輸了。”
周以汀茫然地抬起頭,發出聲音的是莫非。
她剛洗完澡,手裡拿著毛巾擦著濕發,水珠不可避免地濺到周以汀胳膊上,她沒什麽反應,抱著膝蓋,窩在沙發上,看著莫非在她身邊坐下。
“我連這麽個小比賽都沒拿下。”
毛巾蓋在莫非的頭上,遮去了她的側臉,只聽聲音,好像很平靜,但周以汀跟她住了三年,了解她的個性,她現在很難受。
“要抱抱嗎?”
周以汀靠過去,摟過她的肩膀。
“肉麻。”莫非低聲罵了句,但過了會,她輕輕偏過頭,靠在了周以汀的肩上。
她這兩年成績落入低谷,掉出國內女車手TOP3,這對於賽車世家出身的的莫非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但這個圈子就是這麽殘酷,新人輩出,越來越科學的管理和訓練,讓年輕人有了更快進步的可能性。
周以汀回家後,一直想找莫非談談,但她剛從賽場上飛回來,還輸了比賽,似乎不是個好時機。
“你有心事?”
莫非雖然心情不好,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周以汀的異樣。
這個姑娘一直不太擅長隱藏情緒,縱使她自己以為掩藏得很好了。
“非非,那個時候,你手裡最後的牌究竟是哪張?”
周以汀沒頭沒腦地突然說起這個事。
莫非沒跟上她的節奏,想了好半天,總算反應過來,她說的是當年她們第一次見著打牌的事。小姑娘那時候很勇,大殺四方,但被江時烈製住了。
最後一局牌,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是他們這幫人聚到一起的談資。
什麽初生牛犢不怕虎,烈小爺陰溝裡翻船,也有人說這都是江時烈放水,讓著自家小朋友玩的。
只是,當時牌都混進廢牌裡了,江時烈一張嘴說輸了,就是輸了,反正死無對證。
周以汀當時第一反應是興奮,隻想著自己贏了,那江時烈答應她的,一樣都少不了。再說,江時烈憑什麽讓著她呀,這人說話都不肯落了下風,哪裡會主動認輸,她是憑本事贏的。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