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瘋狂加訓一個月後，亞洲邀請賽中國賽區的預選賽開始了。

　　本次的預選賽就在魔都舉辦，只有在預選賽中獲得前三的戰隊才有資格參加亞洲邀請賽。

　　預選賽僅採用FPP模式，即第一人稱模式，是以四排賽的形式，主辦方在賽程的安排上，十分一言難盡，一共六局，一天之內比完，從上午十點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半。

　　比賽前一個晚上，牧野暫停了TCO一隊所有成員的訓練，就只是四排了幾把保持了手感，晚上十點左右就被歷青早早的轟去休息。

　　第二天，牧野起了個大早，發現信箱裡收到了好幾條短信。

　　他一條一條點開。

　　晚晚：【先生，明天，明天要加油！】

　　晚晚：【我怕私信您，您會看不到。】

　　晚晚：【您超棒的！】

　　牧野心中一軟，嘴角一點一點勾起，下了樓。

　　一隊另外三人已經被轟醒，從來沒起過這麼大早的他們團成一團，行尸走肉的吃早飯。

　　老端僵硬著脖子，嘴裡嚼著東西，眼睛卻還閉著：「隊長，你來了啊。主辦方實在太沙雕了，從早打到晚，考慮過我們這些選手的感受嗎？」

　　路路有氣無力：「我覺得我一會能杵比賽席上睡一會，你們得記得跑毒的時候叫醒我啊⋯⋯」

　　白阮倒還挺有精神，推了推老端，小聲提醒道：「老端哥，醒醒，經理要暴走了！」

　　老端解釋：「我已經醒了，只是靈魂還在沉睡。」

　　歷青給一人塞了一瓶牛奶，黑臉：「我好好一個戰隊經理，被你們折磨成戰隊保姆。快快快，喝了喝了，精神點，車已經在外面等了。」

　　牧野沒有吃早餐的習慣，這會還不覺得餓，只蹲下身，又給兔子加了幾片菜葉。

　　歷青叉腰，滔滔不絕的叮囑：「外設包都檢查好了沒有？證件都帶好沒？選手證，身份證，都沒落下吧？啊我的天，路路你的隊服穿反了！你們幾個出門前都照照鏡子，別讓別人以為我們是喪屍進城！」

　　「一會到了場館不要喝裡面的水，我們自己都會帶，還有，不要突發善心多管閒事！小心傷了手，林夕呢？怎麼還沒下來？」

　　林夕是二隊的隊長，帳號ID為MK，這次預選賽被安排了替補席位。

　　林夕在角落默默的舉手：「我在這。」

　　歷青拍拍林夕的肩膀：「你別緊張，應該不會輪到你上場，就讓你去見見世面，預選賽可比藍炎杯壯觀多了。」

　　老端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無神道：「知道了，每回你都要叮囑一遍，我都快背下來了，話說您是怎麼保持精氣神的？」

　　歷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磨牙：「看見你們我就氣精神了！還有你！」歷青的炮火轟向牧野，「不要老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啊！為什麼參加比賽我比你們還要焦躁！都什麼時候了還餵兔子，你是怕它吃不成老端那樣嗎？」

　　老端：⋯⋯？

　　白阮：「隊長其實是最關心戰隊的！什麼都整理好了，昨天晚上也都替我們檢查過了。」

　　歷青嘆氣：「這樣嗎？那很好。一會路上會有跟拍，今兒個是直播啊，你們注意點，別什麼話都往外說，也別吵架鬧不和，尤其是你，牧野，hello？在線嗎？你有沒有在聽，你單身，沒出櫃，一會按稿子回答問題，謝謝！戰隊要上新隊服了，讓你的老婆粉們出出力，還有下半年的贊助，喝西北風還是吃香喝辣你們自己個選！」

　　歷青一向如此，刀子嘴，心裡實際上擔心得不得了。

　　牧野起身，拿起披在椅背上的隊服，拎在肩上，握拳，在歷青的肩上輕輕的撞了一下：「放心吧，我們什麼時候輸過？」

　　攝像師和保姆車已經在基地外等著了，本次賽事與各直播平台聯合，從眾選手出門就開啟直播，由多個機位，多位導播來回切換畫面。

　　老端和路路一上車就杵座位上昏睡過去；白阮年紀最輕，也是頭一次參加這種賽事，緊張得不行，反覆觀看前幾天訓練賽的視頻，時不時轉身向牧野請教一番；替補林夕抱著外設，一臉戒備的和攝像師大眼瞪小眼。

　　牧野則是在擺弄手機。

　　攝像師接到導播的指令，說是畫面即將要切到這邊，於是連忙架起攝像機，叫醒老端和路路。

　　在出發前，攝像師和歷青都對過一會提問時會問到的問題，特意寫了稿子，所以一問一答間都官方氣息十足。

　　攝影師問老端：「對於對手，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老端：「大家一起努力，共同進步，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不論輸贏，我們永遠是朋友。」

　　攝影師問路路：「此次預選賽定了什麼樣的目標，有把握實現嗎？」

　　路路：「TCO能定什麼目標？只能第一，必須第一，剛才你應該也看到了，我們戰隊基地裡擺的獎盃和證書，所以，這個目標對我們而言，沒有難度。」

　　輪到牧野，攝影師挑了最近最受關注的八卦問題：「粉絲對您最近的八卦都很關心，有沒有什麼消息想對粉絲透露一點呢？」

　　牧野瞥了一眼回答稿，準備的回答要麼全都是否認的話語，要麼就是把鍋強行往歷青的身上推，反正就是撇得乾乾淨淨，不給黑子留下一絲黑點。

　　牧野把回答稿的內容拋到腦後，問道：「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和發言稿上寫得不大一樣，攝影師怔了一會，很快反應過來，補充道，「例如，牧神您有沒有喜歡的人？之前在直播間裡公開承認今年會脫單的消息是真的嗎？和小主播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樣的？」

　　牧野笑笑，一個個回答：「有，是真的，關係⋯⋯現在說不清楚，大家放心，有情況的話，我一定不會藏著。」

　　老端被叫醒後再睡不著，無聊刷起了直播間評論，咕噥：「經理一定很後悔沒有跟上車。」

　　官方直播間裡，彈幕爆炸。

　　再說下去真的就要炸了，攝像師連忙扯開話題：「牧神對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們說些什麼吧？」

　　這會，牧野倒是照著歷青給他的發言稿背誦，官方又刻板，不帶任何感情：「謝謝大家的支持，這一次的賽事我們TCO也會拼盡全力，很高興有你們的支持，也希望未來的每一場比賽都有你們的身影。」

　　屏幕另一端，林晚正在看直播。

　　林晚這一次沒有搶到票，只能窩在電腦前看直播。

　　即使沒和牧野見到面，即使沒和他有互動，也總能被他一言一笑撩得心跳加速，臉紅得直冒煙。

　　牧野說完一段官方的回答之後，頓了頓，對著鏡頭溫柔一笑：「你有在看嗎？」

　　才安靜了片刻的彈幕又炸了。

　　鏡頭中，那雙眸子卻溫暖依舊，透著毫無掩飾的歡欣與期盼，還有不知如何言表的張狂自信。

　　你會在看的，對吧，小主播？

　　彷彿懸在半空中的期待一下子落在實處。

　　林晚的心一下子暖了，不能去現場的沮喪頃刻間煙消雲散。

　　我一直在看的，先生。

　　比賽的場館裡裡外外已經聚集了一大票的粉絲和記者，牧野幾人一下車，一群攝像機和話筒就懟了過來。

　　牧野作為隊長，代表從善如流的回答了記者提的一些問題之後，進了主辦方為各戰隊準備的備戰室中，稍作準備，進入了比賽席。

　　直播的畫面已經隨著鏡頭切到了場館中，解說正在一隊隊的介紹進入比賽席位中的戰隊，場館正中的大屏幕上，正在隨機投出與場外觀眾互動的微博。

　　【牧神超帥啊啊啊啊啊真的超帥！我們TCO永遠不敗！】

　　【省省心吧，你家牧神都快要有對象了！】

　　【有沒對象和你什麼關係啊！牧神幸福就好吼吼吼！】

　　【實力證明一切，只要成績在，贊助商才不管你有沒有對象嘞！不接受的通通就是在酸。】

　　【正經比賽，可能會被投屏幕的，大家不要在這種場合撕好伐！想撕的話微博論壇歡你們。】

　　【姐姐！加油加油加油！我愛你！嗷嗷嗷——】

　　【BUT賽高！沖鴨——！】

　　解說帶動現場氣氛：「現在各戰隊都已經進入比賽席位，距離預選賽正式開始只有剩10分鐘了，讓我們為自己喜歡的戰隊送上祝福！走出國門，為國爭光！」

　　屏幕上評論瘋狂滾動。

　　攝像機適時宜的掃過每一個戰隊隊長的臉龐。

　　紅葉：「無論你們說過什麼，將會說什麼，結果都不會改變，604絕對是你們在座所有人跨出國門的一道堅不可摧的坎。」

　　月初：「對於這種青銅段位的比賽，我什麼也不用說，虐就是了。」

　　鏡頭掃過牧野，他正一絲不苟的檢查外設，他抬頭，屏幕之上，正好投出了林晚的評論。

　　LwNight：【我一直在看您的，先生。】

　　評論滾動得飛快，這一條幾乎是一閃而過。

　　但牧野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都要悸動。

　　他彎了彎眸子，握拳，砸在左胸前，砸在心臟所在的地方，他嘴角勾起，帶著一如既往的張狂與桀驁。

　　牧野沒有說垃圾話，只是看向鏡頭，看向林晚，莞爾：「我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