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y：朋友圈對我開放，好不好？

　　在一開始加了y的時候，林晚有心將網友和現實中認識的人分開，因此沒有將朋友圈對y開放。

　　後來雖然聯繫密切了些，但林晚卻將這件事給忘了。在y提出「開放朋友圈」這個要求的時候，林晚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相互開放開放朋友圈，他與y的關係將會從二次元轉移到三次元，他允許對方看到自己的生活，而自己，也會進入到y的生活裡。

　　他們是真真正正的朋友了。

　　林晚：老闆娘，很高興認識你。

　　y：我也是。

　　和y道了別，林晚找了一會要換的衣服，去浴室洗漱沖澡。

　　言修微信等不到林晚的回覆，索性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林晚擦乾手，接了。

　　言修感嘆：「老闆娘後台可真硬嘿！居然能夠驚動得到平台！你知道老闆娘是做什麼的嗎？」

　　林晚一邊刷牙，一邊回覆，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女boss之類的吧，我沒問過。」

　　言修：「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不問呢！」

　　林晚咕嚕咕嚕的漱口，將嘴唇旁的泡沫擦乾淨，一笑：「不用啦。」

　　y，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好到他無需知道這個人的一切，就會在意他的想法，就會下意識的想要去信任。

　　有時候，林晚總會沒來由蹦出一個想法來——如果y是牧野就好了。

　　這想法著實天馬行空，林晚也只是想一想，很快便被他拋之腦後。

　　林晚沒再和言修聊y的話題，問過他明天還雞不雞，言修答「那必須來」，他們約好一起上播的時間，掛了電話。

　　林晚將手機放好，打開噴頭，浴室裡泛起氤氳霧氣，林晚在蒙了霧的鏡子上寫下了牧野的名字，怔怔看了一會，又笑著擦掉。

　　林晚選擇來做主播，不僅僅是因為平台給林晚的錢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更是因為主播圈和電競圈靠得更近一些。

　　電競選手會簽約直播平台，有不少選手和主播關係密切，平台舉辦的盛會上，也會邀請電競選手來參與——這是林晚能想到的唯一的能和牧野靠近一些的方法。

　　是以朋友或者互助者的身份站在一起，而不是像粉絲與偶像這樣遙遠的距離。

　　林晚打開手機，他平常很少逛朋友圈，今天只是隨便一刷，正好刷到了y的最新動態。

　　與他一開始有意識的分開不同，y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屏蔽過朋友圈，只是林晚先前從不僭越，從未去翻過。

　　而最新的那一條動態，只有一張圖片，是一件衣服，林晚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TCO的隊服，整整齊齊的掛在電競椅椅背上，身後，寫著兩個字——牧野。

　　林晚：！！！！！！！！

　　與此同時，牧野正躺在床上看林晚的朋友圈，林晚的朋友圈就只有寥寥數條動態，幾乎每一條都是關於TCO，關於他的。

　　一條是在去年PCPI（絕地求生中國官方職業賽）時官方發出的照片，TCO獲得總冠軍，一隊四人站在領獎台之上，全場粉絲揚起旗幟，激動沸騰。

　　林晚：【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到我老公了嗎！他真是太美好了！】

　　噗。

　　一條是在半年前，牧野生日，林晚轉發了粉絲團拍的生快視頻。

　　林晚：【我爆哭！牧神生日快樂！！想把自己送給牧神！！】

　　牧野饒有興致的往下翻。

　　一條是在三個月前，牧野直播時截下的視頻，牧野面對鏡頭，淡然一笑。

　　林晚：【老公對我笑了！我要哭了！哭了！！！】

　　牧野的老婆粉千千萬，可他偏偏覺得只有林晚一個，可愛得不行。

　　最近的一條，是在一個多月前，林晚發了三張照片——一張是從高處往下拍的照片，少年的手扶在欄杆上，鏡頭裡拍到了他的手指，指甲修的圓潤乾淨，不用多看，就能知道，那一定是一雙很好看的手；一張是一整面牆的海報，每一張，每一角，通通都是牧野，通通都是他；還有一張，是兩個月以後藍炎杯的門票。

　　林晚：【我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這條動態，他開了定位，定位在鷺島。

　　鷺島。

　　牧野莞爾。

　　他也是鷺島人。

　　牧野正將這張圖片保存下來，正好收到了林晚發來的消息。

　　小主播：！！！！！！

　　牧野回到：怎麼了？

　　小主播：老闆娘，你是TCO的工作人員？

　　牧野：「⋯⋯」

　　牧野不是一個愛發朋友圈的人，剛才那條動態的本意就是想告訴林晚，他是牧野，他沒有想過要瞞著林晚，他想多了解一些有關林晚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披一層馬甲和他談戀愛，最後再掉馬，給他一個大大的surprise這類的事。

　　但小主播似乎沒有往這個方向想，反而還想岔路了。

　　⋯⋯行吧。

　　牧野：⋯⋯算是吧。

　　小主播：那你和牧神熟嗎！

　　牧野：「⋯⋯」

　　該怎麼說呢，我就是牧神？

　　牧野斟酌了一會，回道：非常熟。

　　小主播：！！！！！！

　　小主播：那能透露一點牧神的安排嗎，比如什麼時候直播之類的？不行的話也沒關係！

　　牧野：直播？你想看？

　　小主播：不騙你，老闆娘，我超想。

　　牧野沒有像TCO一隊其他三個隊員那樣和直播平台簽約，平常也只是很偶爾的時候友情直播，時長全憑他定。

　　沒過一會，林晚又重複了一句：我真的超想。

　　牧野莞爾：大概這一兩天吧。

　　小主播：【圖片】[激動到模糊.jpg]

　　真的可愛。

　　牧野調笑的心思再起，他問道：你就只問這些？不問問其他的？比如說牧神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之類的？

　　小主播：不用，這些我都知道呀！

　　嗯？

　　牧野眉梢一挑：嗯？說說看？牧神喜歡什麼，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

　　林晚：牧神最喜歡戰隊基地出門一百米小巷左拐的那家蟹黃面，還有那家的醉蟹。牧神不愛吃甜食，尤其不愛吃巧克力，他吃東西的口味偏清淡一些，不愛吃辣，而且比起醬油，更喜歡魚露。

　　都答對了。

　　牧野：知道的這麼清楚？

　　林晚哼唧昂首，翹起了奶狗尾巴，左右搖擺：那是，我對牧神的愛比你們所有人想像得都要深沉。

　　牧野：牧神對你的感覺也比你想像得要不一樣。畢竟，你們是叫過老公的關係。

　　林晚又想起了和牧野一起遊戲的那天，臉頰微紅。林晚糾結了一會，猶猶豫豫的問道：老闆娘，我們關係怎麼樣？

　　牧野：很好，怎麼突然這麼問？

　　小主播：那你可以告訴我嘛，牧神他喜歡什麼樣的人？或者他有沒有談戀愛？之前和那個流量小花的傳聞是真的嗎？

　　牧野：沒有談過戀愛，假的，那人一直蹭熱度，甩不掉。至於喜歡什麼樣的人⋯⋯發個語音，撒撒嬌，我就告訴你。

　　撒？撒？嬌？

　　林晚一愣，不知道y為什麼要提出這麼個要求，林晚想起了言修對y是聲控的推測，要他撒撒嬌又好像挺合情合理。

　　TCO戰隊向來靠戰績說話，關於隊員感情這方面的事，戰隊一向少說，也很少拿來炒作，牧野自己也不經常提，繞是林晚喜歡了牧野那麼多年，也沒有摸清楚他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如今只要一條語音就可以要到情報⋯⋯

　　穩賺！

　　林晚毫不猶豫的發了語音：「老闆娘，牧神究竟喜歡什麼樣的人呀？」

　　林晚的聲音本就清朗，即使並沒有什麼撒嬌的意味，聽上去也是軟綿綿甜絲絲的，尤其是在晚上，萬籟俱寂，只有這麼一道聲音環繞耳畔，恍若水滴掉落平靜無波的清潭之中，濺起小小的，皇冠狀的水花，再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牧野的心又跳動了幾分，他將這條語音點了收藏，打字道：你要保證你不會說出去。

　　小主播：我保證，我舉雙手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

　　牧野：牧神喜歡男的。

　　林晚：「！！！！！！！！！！！！！！！！！！！！！！！！！！！！！！！！！！！！」

　　他揉了揉眼睛，又將手機貼得更近了一些，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自己絕對絕對絕對絕對沒有看錯任何一個字之後，把手機蓋在床上，驚坐而起，想大喊，又擔心這會太晚了，吵到鄰居，於是硬生生將吶喊憋在喉中，愣是激動得擠出了幾滴眼淚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巧啊！我也是男的啊啊啊啊！！！！！！！！！！

　　牧野半天沒收到林晚的回覆，心道林晚果真反感這個。

　　傳統直男對這種事情本能的會感到反感。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心情有些低落。

　　又過了一會，林晚的消息終於跳了出來。

　　小主播：那我要是說出去了怎麼辦？

　　牧野：好像也沒什麼大礙，職業照打，就是可能再找不到對象了。

　　小主播：這樣的話⋯⋯那我、我⋯⋯

　　小主播：我以身相許的話，行不行？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