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雲素素斟酌良久還是決定給小兒子打個電話,旁人不懂他心裡的苦,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自從七年前和爺爺談崩后離開司家,司澈這幾年回去得很少,基本上都是一兩年才回去一次,和家裡聯繫最多的就是母親和哥哥司澄了,其他幾位堂哥對他加入娛樂圈的行為都挺不屑的,覺得他拉低了他們司家的檔次。
他也懶得和他們辯駁,道不同不相為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開心就好。
「阿澈,你爺爺已經知道了,娛樂圈是個是非之地,你也證明了自己,不如……急流勇退?」雲素素小心翼翼的措辭,她夾在司家和小兒子中間,是真的為難。
司澈默了默,「媽,我都離開司家了,其實也算不上是司家的人了,爺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無所謂。」
雲素素急了,「阿澈!就算你爺爺將你正式逐出司家你也無所謂嗎?你這麼多年這麼努力的拍戲證明自己不就是想告訴你爺爺你可以嗎?沒有哪個小孩不想得到長輩的贊同和讚賞,你知道被驅逐意味著什麼嗎?」
電話另一端的司澈垂了垂眼瞼,眼底滑過一抹任何人都看不見的憂傷,「媽,我真的沒事,你看我這麼多年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不!你不好,你展現出來的好都是表面現象,旁人不懂你,但媽媽卻很清楚,你從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為了讓腿受傷的哥哥被冠上天才的頭銜,你不惜隱藏自己的實力,不就是為了成全阿澄嗎?」雲素素聲音里滿是痛苦。
司澈有一瞬間的錯愕,他自認為自己的小心思藏得非常好,不可能會被任何人發現,可媽媽卻一直都知道。
「媽,你想多了,我並沒有……」
「阿澈,你是我兒子,媽媽不懂你還有誰懂你呢?媽媽也知道你這麼多年不談戀愛一直喜歡著夏知星,可她都結婚生孩子了,生活得很幸福,你也該放下了。」
被一一戳破心思的司澈心情有些微微的複雜,他一直以來都覺得沒人會知道他的這些小心思,可現在卻知道原來媽媽一直都懂他,那種被理解被默默支持的感覺讓他心裡湧起一股溫暖。
「媽,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懂我,卻還在默默的支持我,為我付出。
雲素素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阿澈,你爺爺這次是動真格了,你真的不考慮退圈嗎?」
司澈堅定的搖頭,「媽,演員是我的事業,離開這行我回去后也不會做其他的啊!您就不用操心我了,我沒事的。」
「阿澈……」
「媽,我累了,想睡覺了,您也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司澈仰倒在沙發上,什麼都不想,讓自己呈現出一种放空的狀態。
司家,他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還不如就維持現狀。
挺好的!
……
掛斷電話后的雲素素眼角的淚水止都止不住,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吸了吸鼻子,準備去找老爺子最後再談一次,卻看見大兒子從拐角處走了過來,「媽,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
雲素素看了一眼愈發優秀的大兒子,也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聽到自己打電話的內容,罷了!聽到也沒什麼關係。
「我想去找你爺爺再談談,你弟弟根本就不是同性戀,他只是被人惡意抹黑而已。」
司澄擋住了母親的路,「媽,你這麼去跟爺爺說,爺爺能信嗎?而且這個點爺爺都要睡了吧?」
雲素素看了眼時間,也發現了這個時間點不是很合適,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你怎麼還沒睡?還在加班嗎?工作再忙還是要多注意身體。」
大兒子的身體一直不大好,所以這些年她一直都呆在大兒子身邊精心照顧,心裡對小兒子的愧疚感也就更加濃烈了。
司澄陰鷙的眼底升起了一抹暖意,「好,兒子知道了。」
走了幾步的雲素素驀地想到什麼似的又轉身看向大兒子,「阿澄,如果……媽媽是說如果你爺爺執意要將你弟弟逐出司家,媽媽想的是到時候就和你爸爸假離婚,對外就說我早就帶著阿澈離開司家了,這樣你弟弟就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這是雲素素心裡想的最後一個辦法了,司澄和司澈都是她的兒子,她不想偏袒任何一個,只想盡職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為了怕阿澄心裡多想,她才提前告訴他,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司澄站的位置距離母親大概一米遠,聽到這句話后眼底的溫暖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只余陰駭和冰冷。
「媽,你的意思是不要我了嗎?」
他聲音有些冷,站的位置也在一片陰影下,所以雲素素並未察覺他眼底的冷意,連忙解釋道:「阿澄你誤會了,媽媽這是權宜之計,如果不這麼做,你弟弟遭受的污言穢語會更多,他……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媽,你勸他退圈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為了他和我爸爸離婚?」
「阿澄,媽媽只是說如果,你別多想了,快去睡吧!」
說完,雲素素便回自己的房間了,她心裡一直擔憂著小兒子司澈,便沒注意到大兒子司澄眼底的陰冷。
她離開后,司澄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個都喜歡司澈?他哪裡不如司澈了?當初自己的腿要是沒受傷,他也不會在床上一躺就是七八年之久……
所有人都嘲諷他司家財團繼承人的位置應該是司澈的,剛才媽媽竟然還說自己天才神童的稱號也是司澈拱手相讓自己的?
怎麼可能?
他絕對不相信!
司澄的眼底漸漸浮上一抹強烈的恨意,他深愛的女人心中一直愛著的人是司澈,就連媽媽也更偏向司澈,覺得自己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司澈謙讓給自己的,還要為了他和爸爸離婚,離開自己?
不!他絕對不允許!
他捏緊的拳頭青筋暴突,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陰鬱的氛圍中,像是隨時都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