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喬王氏捂著胸口,渾身顫抖著,“當初我領你和廣誠一同去見那胡掌櫃,是他自己挑中了廣誠,他說你功利心太強難沉下心。”
“芸娘和廣誠互相中意,親家更是看重廣誠品性這才將芸娘許配給他,並幫他謀事。這其中哪裡又有我的事?”
“往事難追。”喬廣志閉了閉眼,淡淡道:“娘,你同我回去吧,我現在也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喬王氏心痛不已,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竟是這副嘴臉,“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好。”喬廣志眼中不含半點溫度,“娘,你今天不跟我走,就等著和俞家的人一起下獄吧!”
煤球衝他汪汪狂吠,喬廣志嗤一聲,拂袖離去。
“奶奶。”喬遠扶著喬王氏,並不知怎麽安慰她。
喬王氏摸了摸喬遠的手,含著淚道:“你要做什麽就去做吧。”
話畢,她便腳步微顫地回了房。
喬遠囑咐王婦人看好她,去老宅和俞老爹林翠芬商量對策。
“爹,你比邢五熟悉府城,還是你去給大哥送信。”
俞老爹擔心兒子,但到底經過事還能穩得住,他接過書信和軍牌謹慎地收在懷裡。
林翠芬已經完全慌了神,淚流不止。
喬遠眼中酸澀,忍不住也想落淚,但他要穩住,“娘,這件事先不要讓秋哥和善文他們知道,我這幾日就宿在鋪子裡,先不回來了。要是有什麽信兒,我托人告訴你。”
林翠芬點點頭,話不多說,俞老爹去碼頭乘船去府城,喬遠去麻順兒家對質。
“我說過了,麻順兒真的不在家。”麻順媳婦道。
孟北點點頭,“我已經找過了,也托兄弟去他親朋好友家找過,確實不在。”
喬遠猜測,他應當是被喬廣志或者張文生請去了,恐他翻供。
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喬遠退而求其次問麻順媳婦,“這幾日可有什麽人找過他?”
麻順媳婦欲言又止,麻順兒的娘突然撲過來坐在地上又哭又鬧,“大家都來看看啊,麻順兒不在家,有人上門來欺負我們老弱婦孺了!”
“別哭了!”喬遠心煩不已,暴喝一聲,麻順兒的娘一口氣卡在那裡,嚇得渾身發顫。
喬遠語調冰冷,“你告訴麻順兒,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他執意如此,別怪我不留情面,到時定讓他生不如死。”
喬遠不在這繼續浪費時間,臨走時瞥見麻順兒的娘手上戴了一個金鐲子,便托孟北在周圍四鄰打探消息。
麻順媳婦歎氣,好好的日子不過,做那般傷天害理的事情作甚!
按褚朝律令,逢五逢十才升堂會審,按說應還有三日,可縣衙竟知會喬遠明日就過堂會審。
“他這是恐怕我大哥回來了,想先坐實罪名。”
這件事情漏洞百出,喬遠無需找訟師自己也能辯個明白,但問題在於縣令並不在意事情真假,他這是存了心思要把罪名坐實,或逼俞向學低頭為婿或是存心打擊報復。
他倒不怕,大不了就同俞大猛一起下獄去,等褚黎或是俞向學回來撈他,他就擔心俞大猛在牢裡被用刑吃苦頭。
地牢裡。
張文生緩步慢行,所到之處衙役們紛紛低頭,引路的差使更是諂媚異常,一口一個少爺的,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他行到一處,正是關押俞大猛的地方。
牢房裡味道古怪,陰冷黑暗,俞大猛正靠牆坐著,望著那狹小的窗戶透過來的光。
張文生勾唇一笑,“俞兄。”
俞大猛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張文生繼續道:“你又何必受這個苦?”
“我知那魚喬記從頭到尾都是喬遠那賤人一手經營的,和你無甚關系。”
“你閉嘴!”俞大猛一聽他那般說喬遠,終於有了點反應,緊攥著拳頭怒瞪著他,要不是有這枷鎖困著,必要把拳頭揮在他臉上。
本就是卑賤匠戶,如今已是喪家之犬竟還敢如此對他說話!
張文生心中惱恨,為達目的強壓著怒氣勸他,“莫氣。”
“只要你休棄了那喬遠,我就看在我們同村之誼的份上,祈求縣令大人放了你。”
被喬遠那般羞辱和詛咒,張文生如今已對他毫無憐惜之意,隻想報復和折磨他。
他不是最在乎俞大猛嗎?那便讓俞大猛離棄了他,讓他嘗嘗被背叛拋棄的滋味。
張文生心中明白縣令大人還是看重那俞向學,多少也顧忌那俞向學背後的人脈,此舉更多的是想逼俞向學低頭。
但他了解此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怕是必要爭個魚死網破才行,到時候縣令大人一怒,俞家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假案也要變真案。
在這之前,還讓俞大猛和喬遠離了心,何樂而不為呢?
“你休想!”俞大猛氣悶,他就知道這人對他夫郎仍舊賊心不死,“遠哥兒是俺的!”
他想了想,用喬遠經常與他說的話,回道:“夫妻之間,遇事要共同面對。”
“你死了那條心吧!俺夫郎隻稀罕俺,從來也不曾中意過你。”俞大猛自信道。
張文生氣得跳腳,這人就是個榆木疙瘩!
“胡說八道!我根本看不上他!”
“他同你一樣粗鄙不堪!”
要不是縣令大人還想留有余地等俞向學回來,他必要給俞大猛用刑,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