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學也沿襲了俞家人長得高的基因,不過就是也挺瘦的,喬遠心想得虧不像俞大猛那五大三粗的模樣,不然出去說是個讀書人都沒人信。
喬遠想象了一下俞大猛做書生打扮的樣子,不由失笑,偷偷調侃他,“家裡好吃的是不是都被你給吃了?怎麽就你長得最壯?”
俞大猛一臉無辜,小聲嘟囔:“俺就是吃的多。”
他那委屈的大笨熊模樣,逗得喬遠直樂。
孟秋個子比他這幅小身板稍矮一點,不過一看就比他結實的多。
喬遠上前給俞向學和孟秋見禮,孟秋在俞向學的眼神鼓勵下,走到他面前,從袖口裡掏出了一個紅封給他,“上次走的...急了,現在補上這禮,還望...望遠哥兒...莫怪。”
他越說聲音越小,頭漸漸低了下去。
喬遠忙接過,語氣輕快道:“謝謝秋哥和大哥!”
孟秋紅著臉點點頭,快步回到了俞向學身邊,俞向學笑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很是溫柔。
喬遠看的眼饞,歎氣地想俞大猛這個大傻蛋啥時候能有這個覺悟。
林翠芬、孟秋和喬遠一起下廚,紛紛做了自己的拿手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頓團圓飯。
飯後,俞老爹提起了分家的事,“之前遠哥兒還沒進門,有些事他不知道。現在當著他的面,我再說一遍。”
“城裡這鋪子,是用老三服役的銀子盤下來的,這鋪子以後就是他的。現在是我和老三各佔了五成利,等我和你娘百年之後,這個鋪子就全歸老三。”
俞大猛如今的打鐵手藝還算不上精,出活主要還是靠俞老爹把控,俞大猛主要在鋪子裡做賣力氣的活。
俞向學點頭稱是,喬遠對這事不好置喙,就只聽俞老爹和林翠芬說。
“咱家早些年欠債,地都賣了還債了,也沒得分。當初你大哥二哥分出去的時候,家中也只有幾兩散碎銀子,你大哥什麽都沒要,你二哥得了三兩銀子,並一塊宅基地。”
俞向學站起來,居然朝俞大猛和喬遠拱手行了個禮,“身為兄長我慚愧,二十有五,還不能建功立業,蔭庇兄弟,需要父親供著讀書,弟弟頂起門戶,我有何臉面分這家產。”
“大哥。”俞大猛趕忙上前扶住了俞向學,似有話要說,但是一張笨嘴張了張居然急的什麽都沒說出來。
喬遠恨鐵不成鋼地睨了他一眼,忙開口替他說:“大哥,你和大猛是親兄弟,我們是一家人。讀書科舉是咱家的頭等大事,就算分家了,我們也該舉全家之力支持你才對。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專心讀書就好。”
大褚只是不實行“農工商”的鄙視鏈罷了,但是讀書做官卻還是歷來最受人追捧的。
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封建社會,還是上頭有人才好,只要中了舉就是舉人老爺,哪怕中個秀才,在這小縣城裡旁的人家要欺負俞家也要掂量掂量。
而且據他所知,俞向學當初就是因為覺得自己遲遲無法更進一步才提出了分家。自那之後,俞向學從俞家拿的錢都記在了帳上,算作欠銀。並不是那自私自利一直扒拉父母兄弟血汗錢的人,喬遠也不會計較這些事。
俞大猛重重的點頭,遠哥兒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俞老爹也讚同喬遠說的話,又對著俞大猛說:“老三,爹將家裡這打鐵的手藝傳給你了,就當抵消了之前你替家裡還的債。往後,爹再賺的錢就不分給你了,你可有異議?”
平心而論,學會了手藝是個長久穩定的活計,可不單單是那還債那筆銀子的事,俞老爹和林翠芬的這個分法還是有彌補俞大猛的意思。喬遠不太想過於佔便宜,到時候免得俞家的其他兄弟挖苦俞大猛,心裡盤算著以後找機會找補一下。
如此這般算是說好了,等到明日參加完喜宴後,俞大猛和喬遠就可以搬出去了。
喬遠心裡念著之前家產的事情,問了一下俞向學。
俞向學解惑道:“原本在我朝新立時,哥兒和女子是都不能繼承家產的,若是父母亡故且無兄弟就由其宗族接管。但今上有一個極其寵愛的皇哥兒,視若珍寶,因此修改了這項條例,現今哥兒和女子是都能繼承家產的,斷沒有宗族接管的道理。只是,真要爭起來,到底有礙哥兒和女子名聲。”
律例擺在那裡,但是觀念習俗倒像是刻在了人們的骨子裡。他若是在雲水縣,做爭家產第一人的哥兒,怕是多要引起人們不快,這事還不好辦,得細細籌劃才行。
第16章
喜宴這天,喬遠天不亮就起床了。做花饃精細、耗時長,得提前準備,俞大猛聽見動靜也跟著起來幫他。
喜宴嘛,應景的自然是要做鴛鴦戲水花饃,主配色是紅色、綠色和黃色。
這紅色用的就是紅曲紅,城裡的調味鋪裡就能買到,大褚多用這個染喜事用的雞蛋。綠色喬遠選的是菠菜,加點水搗成泥就有綠色的汁了。黃色便用的南瓜,先蒸熟再壓成泥和面就能用。
不一會兒,俞家的其他人也起了,孟秋幫忙和面,林翠芬準備今日做發糕用的面糊,俞老爹在一旁打下手,俞向學帶著柳哥兒幫忙去紅棗核,俞善文俞善武則一人守著一個灶台燒火。
一家人齊出動,有說有笑的,喬遠心裡暖暖的。
各色麵團都準備好後,喬遠借用剪刀、小木梳、小杓子三兩下就捏出一個要做點綴用的花朵來時,其他人都驚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