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衝突
宋嬴依舊牽著鍾青的手，來到了宋爸爸的書房。
「老宋，他們兩個來了。」宋媽媽對坐在書桌前的宋爸爸說，「你們先說話，我去泡一壺茶。」
「要那雨前龍井。」宋爸爸說。
「好。」
宋媽媽臨走前，還對宋嬴說，「小嬴，好好和你爸爸說話，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宋嬴不置可否──老頭子生不生氣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坐。」宋爸爸用命令式的語氣說。
書桌前有兩把椅子，看來是給他們準備的，兩人並排坐了下來。
「叫『鍾青』是吧？」宋爸爸先把目標放到鍾青身上。
鍾青心裡一哆嗦，忙應道，「是。」
「你和宋嬴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語氣。
「是……一年前，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
「是怎麼認識的？」
「是……」
「老頭，你審問犯人呢。」宋嬴打斷了他們的話，「鍾青可不是你的犯人。」
「那我是一句話都不能問了？」宋爸爸瞪著他。
「你要問什麼問我，他知道的我都知道。」宋嬴直接把事攬到自己身上了。
「問你？」宋爸爸冷笑，「你會老實回答我？宋嬴，你看看你現在的態度，你的教養呢？」
「不要跟我說教養。」宋嬴也回以冷笑，「我的教養怎麼樣你不知道？你當初把才十一歲的我扔進熱帶雨林不聞不問的時候你怎麼都不想想我的教養怎麼樣？」
宋爸爸臉色一變，怒道，「我那是在訓練你，訓練你懂不懂？」
「訓練？我是你兒子還是你的兵？」宋嬴道，「是啊，在你心裡我才不是你的兒子，你心裡的兒子只有一個！」
「混賬！」宋爸爸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宋嬴扔去──
鍾青被嚇了一跳，他反射性地用手去擋，結果那茶杯就砸在鍾青的手上，鍾青倒是想忍，可是那疼痛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啊……」
「青青！」宋嬴本來是不管不顧了，就等著茶杯砸在自己身上了，可是沒想到鍾青會去接──他抱住鍾青的手臂，「青青，怎麼樣，是不是很痛？」
鍾青搖頭，「還好……」其實還是很疼的，宋爸爸扔得很用力，而且那茶杯是瓷器，並不輕。
「誰讓你去接的？」宋嬴說，「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都算不上傷。」鍾青見宋爸爸的臉色不好看，輕聲說。
宋嬴注意到鍾青的目光，轉頭看著自家老子，臉色陰沈，「你什麼事就衝我來，你要麼就打死我，就是不能動鍾青一下t！」
「你還真是反了你啊！」宋爸爸眼看拿起什麼順手的東西要再扔了，還好，他們樓上的動靜太大，樓下的人都上來了，擠在了書房裡，兩個妹婿都攔住了他──
「大哥，這小嬴就是不會說話，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啊？」
「對啊，大哥，你消消氣，我們再和小嬴好好說說。」
「鍾青怎麼了？」兩個姑姑看到鍾青不對勁，問宋嬴。
「這就要問你們的好哥哥了。」宋嬴語帶嘲諷。
「這又是怎麼了？不就一會兒工夫，怎麼又鬧起來了？」宋媽媽在廚房裡，所以趕來的晚，進來看到那麼多人，還有地上的茶杯碎片就知道不好了。
「宋嬴，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宋爸爸怒視著宋嬴。
「再說一遍又怎麼樣？我知道，你心裡對我一直很不滿。」宋嬴說，「我這個兒子，對你來說算什麼？從小到大，你真的把我當兒子嗎？小的時候，你就不在乎我，為什麼？因為我哥，我哥太優秀了，在你心裡，他才是你的兒子……可是他沒了，你才注意到我，然後就想要把我塑造成另一個宋旌，那個你最得意的兒子……你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你的傀儡。當然了，在你心裡，並不是哪個兒子比較重要，你最在乎的人還是你自己……要不然，我哥為什麼會死？他那麼優秀，僅僅是因為一個不被你原諒的所謂『污點』……他是被你逼死的！我是宋嬴，不是宋旌！我絕對不會走上他一樣的路！」
書房裡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一句話，甚至發出一點聲音。
而宋爸爸原本只是生氣，而後來臉由紅變白，然後變青，他張開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是被氣狠了還是被震到了……
鍾青看著他，突然覺得宋爸爸有點可憐──可是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他回頭看宋嬴，宋嬴那眼睛裡的東西讓鍾青嚇了一跳，這樣的宋嬴好可怕，可是也好……他也說不上是什麼，鍾青只知道現在要抓緊宋嬴的手，不能放開。
宋嬴拉著鍾青轉身就走出了書房，往樓下走去──書房裡，宋家兩個女婿在宋媽媽的目光示意下，忙追上去，把兩個人給拉住，然後好說歹說，才把宋嬴勸住了一些，最後還是留在了老宅裡。
四個小的早就被各自家長轟回了房間，兩個姑姑也不敢留在書房裡，只有宋媽媽陪著宋爸爸呆在書房裡，而這一呆就是一個晚上。
宋嬴的房間裡。
「疼，疼……」鍾青忍不住呻吟。
宋嬴手下放柔了塗藥的動作，但是語氣還是不好，「現在知道疼了？剛才誰讓你去擋的？就那個茶杯能把我怎麼樣？」
鍾青倒是委屈了，「我是怕你被砸啊……而且，那是自然反射，我都沒想就伸出手去了，我怎麼知道……」
宋嬴看著鍾青，呼出口氣，「好了，是我害你受傷了。」
「我沒這麼說啊。」鍾青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去觸碰宋嬴的。
「青青，我剛才是不是很衝動？」
鍾青想了想，點頭，「你剛才好大聲，把我都嚇到了……他是你爸爸，你那樣和他說話太……」
「可是，」宋嬴歎口氣，「那全是我的心裡話。」
鍾青握緊了他的手，「宋嬴，我發現，我只知道你現在這個人，卻不知道你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要這麼說，可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宋嬴盯著鍾青，突然「撲哧」笑出聲，「青青，這就是你的情話嗎？太深情了吧？」
鍾青瞪眼，「我和你說正經話，你笑什麼？」
宋嬴斂了笑，說，「青青，你看我們家，算是個大家族吧？」
鍾青點頭，「嗯。」
「今晚一起吃飯的人都是最親的家人。而在外頭，宋家的旁親宗系蔓延出去，可就更多了。我爺爺那一輩就有四五個兄弟，姐妹就更多了，到了我家老頭這裡，其實除了兩個姑姑，還有四個伯伯叔叔，一個得病死了，一個是在緬甸戰場上戰死的，一個如今在在Y國的大使館裡，還有一個因為涉黑被逐出了家門，可是到底還是宋家的子孫。要說我們家這麼多人，盤根錯節的關係，別說在X市了，就是在國內，也是大家族了。你看，我家老頭子，他是做什麼的？」
鍾青其實以前覺得宋嬴家搞不好是黑道家族，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了。他想起在書房裡的時候，宋嬴對他爸爸說的「犯人」「士兵」什麼的，又想起宋嬴的那個二姑丈──
「你爸是軍官嗎？」
宋嬴對鍾青一笑，「以前是，而且還是個大軍官。可是幾年前他生了場病，就提前退休了，現在不過是掛著個虛職，也夠威風了。他是軍人的性格，同時又繼承了老一輩那種刻板傳統的思想，這個，你看我們家的樣子就知道了──他把自己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傳承人，嚴厲教導，我哥最聽他的話，也聰明能幹，他從中學開始讀的就是各類軍校，而且從來都是優等生，給老頭子掙足了面子，可以說他是我們家的驕傲。」
鍾青見宋嬴並沒有露出什麼負面情緒，才問，「那，你哥哥是怎麼過世的？」
宋嬴默了下，才說，「因為醜聞。」
「醜聞？」
「那算是什麼醜聞？」宋嬴冷笑，「可是對老頭子來說簡直是天崩地裂了，他把我哥用皮帶抽打了好久，罵了好幾個小時……我哥心灰意冷，他跑出去了，開著車走了……第二天，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屍體出現在海邊，全身都被泡脹得厲害──他把車開進了海裡，就那樣淹死了……」
鍾青抱住宋嬴，「你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我那個時候才九歲，其實我跟我哥相處的時間不多，因為在我有記憶開始，他就住在學校裡，我只知道，他對我還是好的。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他就是兇手，是他逼得我哥死的。我哥死了以後，他又開始折騰我來了。」
「宋嬴……」鍾青咬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青青，你知道我哥的那個醜聞是什麼嗎？」不等鍾青回應，宋嬴自顧自說下去了，「就是同性戀。他和他們學校裡的一個學長一起，被校方發現了，因為有老頭這層關係在，學校把這件事壓著，然後告訴了老頭，才有了後面的事。」
「你哥他……」鍾青沒想到宋嬴的哥哥也是……
「因為我哥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所以老頭後來才猶豫了，沒有把我送進軍校，甚至從中學開始就沒讓我住校──因為他怕了。」宋嬴眼神冷冷的，「可是，現在，他知道了，自己這個兒子也喜歡了男人，歷史又重演了，他不知道有多惱怒生氣……」
「你……」如果不是因為宋嬴以前交往的都是女孩子，鍾青幾乎懷疑宋嬴和自己一起是在報復他爸了……
宋嬴對上鍾青的眼神，然後表情柔化了，摸摸他的臉，「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喜歡你，和性別沒有關係，更不會讓老頭影響我。」
鍾青點頭，「我相信你。宋嬴……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以前，就是在我不認識你，還有剛認識你的時候，對你是什麼印象？」
「什麼印象？」
「我覺得，」鍾青仰著頭看他，「我覺得你冷酷殘暴，喜怒無常，我行我素，任性妄為，驕傲自大……總之，是一個非常危險又非常可惡的人。」
「所以，你很怕我？」
鍾青再次點頭，「嗯，我怕你打我。」
宋嬴忍俊不禁，「說實話，從一開始到現在，我有打過你嗎？」
鍾青搖頭，「沒有，如果敲我頭也算的話。」
被鍾青用發亮的眸子盯著，宋嬴忍不住低頭含住他的嘴唇──這個吻溫柔纏綿，宋嬴的吻總是帶著侵略感的，可是這次卻不同，滿滿都是情意和柔意。當然，溫柔歸溫柔，慾望燃燒起來的時候也是顧不上了。
「去床上。」鍾青拍了拍宋嬴的肩膀──兩人的衣服掛在身上，亂成一團了。
宋嬴抱著鍾青上床，順勢就壓住了人。解扣子脫衣服，解皮帶脫褲子……這些事讓鍾青做的話就有些不得章法，速度又慢，所以如果不是興致來了想要些情趣的話，宋嬴從來都是自己來弄，利落乾脆，不拖泥帶水。
宋嬴的手指像是帶著火花，在鍾青身上劃過的時候，鍾青燙得都忍不住戰慄起來，宋嬴執起鍾青的手，湊到唇邊，張口，含進去，一根根地舔舐──鍾青感覺手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好像太過淫靡了……宋嬴的另一隻手在鍾青的腰間徘徊，然後又移到前面，手指在小腹肚臍處打了個圈兒，讓鍾青的呼吸急促了幾聲──看著鍾青漾著水汽的眼睛，宋嬴微微一笑，手往下，準確而有力地握住了那一處──
「嗯……」鍾青呻吟出聲。
宋嬴邪邪一笑，放開了鍾青的手，低頭含住他紅潤的嘴唇，另一隻手開始上下活動──不緊不慢，不疾不徐，好像是故意逗弄他似的，時而用大麼指在那頂部摩挲，指甲輕輕滑過的時候，鍾青的腿曲了起來，想要躲避這種折磨，卻又像是另一種挑逗──那雙光滑的腿在宋嬴腰部摩擦著，沒有火才奇怪。
「舒服嗎，青青？」宋嬴低聲問。
「嗯……」這一點上，鍾青還是很誠實的，「宋嬴……嬴……不要碰那裡……」只要碰到頂端，鍾青就覺得自己要瘋掉了。
「哪裡？」故意又掐了下。
「唔……」鍾青也惱了，伸出手去去摸宋嬴的下體──因為宋嬴是彎著腰的，一時沒有防備，就被他抓住了──鍾青也不客氣，模仿著宋嬴的動作進行，感覺掌心的東西漲大了許多，還彈跳了幾下……
宋嬴只是一開始頓了下，後來就也由著他了，還低聲對鍾青說，「青青，好好伺候它……待會兒它會讓你舒服的……」自己這邊手下卻是加快了頻率。
「啊……」鍾青難耐地弓起背，想要罵宋嬴一時竟使不上力氣說話了……
「青青，沒有潤滑劑，等你出來了，就用你的東西。」宋嬴在鍾青耳邊說著猥瑣的話。
鍾青瞪著他，不過那快感來得實在太強烈了，他最終「繳械投降」了──「唔……」悶哼聲。
宋嬴把那液體往他的後面塗抹，又探指進去戳刺，終於差不多了才擺正鍾青的身體，把自己的抵在那入口處──
「青青，會有些痛，你忍忍。」
鍾青還在那餘韻中沒有恢復過來，就被那被進入的脹痛感弄得呻吟出聲──「唔……你慢點……」
「先讓我全部進去。」宋嬴一隻手抬起他的腿，一隻手握著他的腰，使力挺進去了，「青青，好舒服……」
是你舒服好不好？鍾青咬唇，張開嘴急促呼吸著，感覺到宋嬴慢慢退出了些，然後又猛地進入──還是受不住叫出來了，「啊──」
「嗯……慢點了……」
「寶貝，慢不下來……」
「嗯……你……」鍾青想起這是在宋嬴家裡，不能發出太大動靜，他轉過頭去，抓住枕巾塞進嘴裡──免得受不了發出太大的聲音。
宋嬴見到鍾青那副「受虐」的模樣，更加激動了，扣住鍾青的腰奮力馳騁起來，全然不顧鍾青那控訴的眼神。
於是，這一夜，可想而知，鍾青又是被「虐」得好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