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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很凶 - 第27章 鷹指散人字體大小: A+
     
      燈籠隨風搖曳,大院落雪紛飛。

      演武台的邊沿,許不令微微抬頭,看著前方的朱承烈和兩個武師。

      一句“你管的著嗎?”,顯然激怒了朱承烈等人,敢在虎台街開武館教武藝,前來踢館的人每天都有。但按規矩都得先遞名帖定時間應戰,這麽不講規矩上門的人還是第一次。

      朱承烈撩起長袍系在腰間,看了看許不令手中的劍:

      “尋仇還是踢館?”

      許不令把劍放在台子上,手指勾了勾,算是回應。

      “好狂的小子!”

      朱承烈臉色一沉,腳步猛踏雪地,在雪面留下兩個腳印,身影已經如脫弦利箭撲出,雙手一前一後五指似鐵鉤,如獵鷹撲兔般襲向坐在台上的許不令。

      常言‘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圍牆上露出半個腦袋的祝滿枝頓時緊張起來,光這架勢就絕非街頭潑皮可比,這是內行與外行的區別。

      兩名武師見許不令托大坐著接招,眼中露出幾分輕蔑。

      朱家的鷹爪手師承鷹爪門,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功夫,以靈巧迅猛著稱,佼佼者手勁兒足以開山裂石。

      武夫力從地起,坐著難以發力,如何擋住悍然爆發的朱承烈?

      只是兩名武師沒想到的是,坐在台上的鬥笠男子,在朱承烈躋身三步外的時候,靴子輕踩石台的邊緣,身體便已經躍起,自然而然不急不緩,卻又快的出奇。

      兩名武師瞧見這一幕便瞳孔微縮,‘小心’二字尚未出口,便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

      許不令面對迎面抓過來的兩隻鐵爪,同樣五指如勾,卻不似朱承烈那般剛猛,胳膊如同遊蛇般探出,貼著朱承烈的胳膊纏繞而上,直接襲向了朱承烈的脖子。

      朱承烈頓時錯愕,自知輕敵,匆忙變招轉攻為守,後仰抬起胳膊掃開抓向喉嚨的手指。

      擦——

      衣袖撕裂的聲音響起。

      朱承烈急步‘騰騰騰—’後退,拉開丈余遠的距離,停步之時,左臂的衣袖已經破開一個大口子,肌肉虯結的小臂上出現四條血痕,如同被猛虎抓了一爪子。

      兩名武師眼中盡是錯愕,臉上再無輕蔑的表情。

      方才若不是朱承烈反應夠快,這一爪子下去,喉嚨已經斷了。

      “擒鶴手!?”

      朱承烈胳膊血流不止,握了握拳頭緩解疼痛,死死盯著許不令: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鷹爪門的功夫?”

      鷹爪門顧名思義,練的便是手上功夫,‘鷹爪、擒鶴’皆是其絕學,一剛一柔,其中擒鶴手要更高明一些,以柔克剛用的全是巧勁兒,算是鷹爪門撐門面的東西,從不外傳,連朱滿龍都沒學到。

      眼前這鬥笠男子‘擒鶴手’用的爐火純青,自然讓朱承烈疑惑其來歷。

      許不令挑了挑鬥笠,沒有回答,雙腳猛踏地面便騰空而起,一記迅猛至極的邊腿便掃向了朱承烈,白袍卷起滿天飛雪。

      朱承烈臉色驟變,毫不猶豫後仰躲避,左手撐在身後雪地之上,右手抓向許不令的褲襠。

      許不令眼神略顯輕蔑,凌空收腿落在了地上,躲開了掏襠的陰招。

      朱承烈一招落空,後翻尚未站穩,許不令便算雙拳收與腰間,繼而如同兩枚鐵錘般轟出,直接砸向了朱承烈的胸口。

      朱承烈應接不暇,只能抬起血淋淋的手臂格擋。

      嘭——

      衣袖獵獵被扯出爆響,朱承烈正中兩拳,胳膊砸在胸口,

    整個人便往後飛了出去。  許不令一拳轟出,身形沒有半分停頓,緊跟著便衝了出去,一把抓住朱承烈的小腿把他給拉了回來,繼而變拳為掌,雙手合攏,一式標準的老猿掛印,襲向騰空的朱承烈。

      “留手!”

      兩名武師臉色煞白,老猿掛印是形意拳的殺招,這一下若是中了非死即殘,他們急急撲出去想要攔下,卻沒那麽快的速度衝到跟前。

      嘭——

      剛剛跑出幾步,朱承烈便正中兩掌一膝蓋,整個人如同炮彈般飛了出去,砸在雪地上滾出老遠,停下之時已經滿口是血,沙啞咳嗽聲不斷。

      兩名武師勃然大怒,卻沒敢直接上前,而是怒目而視:“少俠,你好不講規矩,切磋豈能下死手!”說著跑到朱承烈跟前攙扶。

      朱承烈趴在地上悶聲咳嗽,手在雪地青磚上抓了好幾次也沒爬起來,雙目充滿血絲望著許不令:

      “彈腿門的龍擺尾,通背拳的金龍合口,形意拳的老猿掛印……你到底是什麽人?”

      “鷹指散人,許閃閃。”

      許不令收拳站定,從台子上取來酒壺灌了一口,眼神平淡:“留你一條命,是有話要問你。三才你可認識?前幾天輸了二百兩銀子的那個賭棍。”

      朱承烈在武師的攙扶下站起身,嘴角全是血漬,咬牙盯著許不令:

      “他是你什麽人?”

      許不令提起長劍,靴子踏過雪面,聲音平淡:“我問,你答,開賭場、販私鹽的貨色,在我眼裡不算人。”

      朱承烈咬了咬牙,看著許不令手中的長劍,憋了許久,才是沉聲道:

      “欠了我的銀子,送去白馬莊抵債了。”

      許不令眉頭一皺:“白馬莊是什麽地方?誰的產業?”

      朱承烈冷哼了一聲:“你惹不起……”

      話沒說完,許不令手中長劍‘嗆啷’出鞘,如白蛇吐信般一觸即收。

      朱承烈身旁的一名武師隻覺得胸口一涼,刺痛剛剛傳來,慘叫尚未出聲,一隻手便掐住了武師的脖子,變成了‘呃呃——’的悶哼,胸口一條血線,慢慢浸透了衣袍。

      “不止血醫治,最多半柱香他就得死這兒,你想好。”

      許不令單手掐著武師的脖子,鬥笠露出下巴,不帶半點情緒。

      朱承烈話語戛然而止,看著面色猙獰不停抽搐的武師,眼中帶著難以言喻的驚愕,顯沒遇見過這般心狠手辣的人。他持續片刻,還是沉聲道:

      “白馬莊是魁壽街李天戮李公子的莊子,經常要些把命都輸出去的賭鬼,我也不知用途……”

      許不令眉頭微蹙,他聽鄭三刀說起過長安城經常有賭鬼消失,和城外的白馬莊有關,沒想到饒了一圈又回到了起點。

      至於李天戮,許不令倒是知道,忠勇候李寶義的次子,就住在街尾,祖上沒什麽大功,也就為了救孝宗皇帝被亂刀分屍才受封功勳,幾代人下來,也算是長安城頂流的家族了。

      念及此處,許不令松開了武師:“該怎麽進去?”

      “李公子隻認熟人,尋常人根本就進不去。”

      “熟人……”

      許不令思索了一圈,輕輕點頭,轉身便躍上圍牆離開了武館。

      朱承烈松了口氣, 捂著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武師扶著受傷的兄弟,望著許不令離去的方向:

      “這人不簡單,能有這身武藝,非富即貴,不過‘鷹指散人’的混號沒聽說過,當是隨口報的,該怎麽辦?”

      朱承烈不是傻子,一身過人武藝還敢在長安城橫衝直撞,不是天字營狼衛就是某個勢力的門客,無論那個都不好惹,當下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看他的意思,是要去查李公子,先給爹說一聲,靜觀其變……”

      巷子之中,祝滿枝旁觀全程,見識過好多次許不令的狠辣作風後,都已經不驚奇了。瞧見許不令從圍牆裡翻出來取下鬥笠,連忙奉承道:

      “許公子,你方才的身手好厲害,特別是那句‘我問,你答’,老霸氣了……”

      許不令輕笑了下:“別拍馬屁。”

      “嘻嘻……”祝滿枝背著手跟著行走,想了想:“公子為什麽自稱‘許閃閃’?”

      “bulingbuling……算了,你聽不懂。”

      “哦……那‘鷹指散人’又是什麽?”

      “加藤鷹……你還小,以後再跟你解釋。”

      許不令看了看天色:“已經過子時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給緝偵司告一天假,換身尋常衣裳,中午在大業坊的房門等我,去白馬莊看看。”

      祝滿枝‘嗯’了一聲,想了想,便按著腰刀往外走,走出幾步,還不晚回頭:“天黑路滑,許公子一路小心!”

      許不令抬手告別後,便驅馬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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