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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了男主的孩子 - 第40章字體大小: A+
     
    第41章真相

     趙時律在審訊室裡見到了韓理。

     韓理長得和韓數一點都不像,他更多的是像韓東,他們的父親。他長相中等,身高也是中等,放在人群中,根本不起眼。

     二十歲的男人,還不能稱之為真正的男人。他的身上,帶著這個年輕應有的稚嫩和意氣。同時,又具備著這個年紀的男人不應該有的擔當和堅韌。

     他坐在那裡,原本頭是埋在手中的,聽到動靜,抬起頭來。

     只消一眼,他就認出了趙時律。

     趙時律離開朱雀巷時,他已有十歲,已經記事。

     他記得奶奶家的隔壁有一個張奶奶,也記得張奶奶有一個孫子。還知道那個大哥哥喜歡他的姐姐,雖然姐姐不喜歡大哥哥。

     警務人員看到趙時律進來,沒有不吃驚的。

     “張所長,我能和韓理好好談談嗎?”

     張所長點點頭,朝屬下們一使眼色,大家一起出去。

     “是賀學文去找你們的?那我…姐她也知道出事的是我嗎?”

     趙時律站在問訊的桌子前,看著眼前的人,沒有說話。但同時有些疑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和數數在一起的?

     韓理眼神黯淡下來,原本就疲憊的臉,這一刻莫名多了一絲滄桑,和他原本的年紀極為不附。他苦笑一聲,“我真不知道學文會去找你們…之前我和他一起在商業街那邊發過傳單,看到過你和我姐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

     “我們在你同學口中知道你的名字。”

     “那我姐知道是我?…她有沒有說什麼…她還記不記得我?”韓理問著,眼神中迸出不一樣的神采。

     姐姐猜到可能是自己,她還讓趙大哥過來。她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還認他這個弟弟?

     趙時律認真地看著他,別人或許不會理解他眼中的那一絲光亮。但是自己知道,那是對自己在意的人生出的希翼。

     就好比曾經的自己。

     “沒有,她沒有說什麼。不過她能讓我來,證明還是記得你的。”

     韓數確實什麼也沒有說,在之前的那種情況下,還有賀學文在場,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加上並沒有見到人,不能肯定這個韓理是不是他們知道的那個韓理。

     現在看來,當然能確認。

     韓理眼中的火光大盛,很快又黯下去,“我真不想給你們添麻煩,這次的事…算我倒霉。”

     他語氣有些頹然,原本就不想多管閒事。在KTV那樣複雜的環境裡兼職,也看過很多令人震驚的場面,聽過許多毀盡三觀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劉晶晶初入社會,很快又要成為大學生。他潛意識地覺得她和KTV裡的那些公主們都是不一樣的。

     結果,他還真的有些失望了。

     不過,他不後悔。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如果什麼都不做,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做不到。就算他硬著頭皮離開,可能會在以後的日子裡,譴責自己的良心。

     “人大多數都是自私的,人性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就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你就當是受個教訓,以後凡事多想一下。”

     趙時律已經知道他家裡的情況,要是賀學文沒有來找自己,可能他就會留下案底,甚至連大學都上不了。

     僅是因為一次好心,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韓理點點頭,“我知道的。”

     以後他再做什麼事之前,一定會想清楚。想想值不值得,想想家中的父母。

     趙大哥出現在這裡,他知道事情肯定會解決的。可是他的心裡很不舒服,年少的他還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幫了劉晶晶,為什麼她會反過來替金公子他們說話,誣陷自己。

     其實,他應該有些明白了。

     明白了人性的自私和陰暗,明白了好人不好當,知道了不是每個人都值得同情的。

     張所長出現在審訊室的門口,敲了敲開著的門,“趙總,那個劉晶晶已經翻供。施暴的人是金昌利,金昌利矢口否認,但劉晶晶提供了證據。她的指甲縫裡有在反抗金昌利時的留下的皮肉,金昌利的脖子上也有抓撓的痕跡,證據已經採集,交由檢驗科,會很快出結果,金昌利那幾個人已帶到另一個審訊室,他抵賴不掉。”

     “謝謝張所長,那我可以帶韓理走了嗎?”

     “可以,但是韓理挨了他們的打,你們要不要去驗個傷什麼的,讓他們賠償。”

     “你說呢?”趙時律轉過頭來問韓理。

     韓理有些木木的,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可以說徹底顛覆他前二十年的認識。他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最後,他搖了搖頭。

     “那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趙時律說著,長腿一邁,和張所長一起走。

     韓理跟在後面,到了外面,賀學文立馬跑過來,“沒事了,趙總來了以後,劉晶晶翻了口供。你快感謝趙總,人家願意幫咱們這個幫,那是多大的人情。”

     “謝謝趙總。”

     趙時律嗯了一聲。

     皇朝的那個經理還在,也上來和趙時律打招呼。趙時律禮貌地點了點頭,樂得那經理直搓手,很想握個手什麼的,卻又遲疑著沒有伸出來。

     劉晶晶還沒有走,她眼眶紅紅的,眼神怯怯。她是受害人,年輕的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本應該是被人同情的。

     但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同情她的。

     她遲疑地走過來,“韓理,對不起…我當時嚇壞了,金昌利又威脅我…說要讓我上不了大學…我害怕…”

     韓理低著頭,沒有看她。

     她眼淚流下來,“韓理,對不起…你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劉晶晶,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完事了?你別忘記了,之前那個金公子是怎麼說的?他說要弄死韓理。你的大學重要,韓理的大學就不重要了?你知不知道,要是韓理真的被判,他很可能要坐牢,會被大學開除的!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還要別人原諒你,你要不要臉?你不是有證據嗎?你指甲縫中不是留著那金公子的皮肉嗎?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偏偏等我們找來趙總,你才說。你把韓理當成什麼,以為我們是傻子嗎?”

     賀學文吼完,還不解氣。

     天知道他去找趙總他們時,有多害怕。他怕趙總不願意幫忙,他怕因為這件事情,韓理再也不可能回到學校。

     他們約好在大學期間一起做兼職,將來一起找工作的。

     因為幫了別人一次,卻害自己差點陷入絕望的境地。而那個始作俑者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

     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我們不傻,只是我們還有良知。而你呢,對一個救你的恩人都能狠心誣陷,還說什麼嚇壞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這麼心狠,要是故意是不是要殺人放火!”

     “賀學文…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我怎麼辦?我也沒有辦法啊…我爸媽沒有能力,我要是不上大學…就沒有別的出路了…”

     劉晶晶說著,捂著臉哭起來,肩膀微微地顫抖著,楚楚可憐。

     一邊哭,那指縫中的眼神卻是瞄了趙時律好幾下。

     “學文,和她說這些有什麼意義,走吧。”

     韓理背過身,就要往外面走。

     “韓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原諒我好不好?”

     劉晶晶一把拉著他,淚眼汪汪的看著他。那一臉的委屈和可憐,或許很多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會心軟。

     但是現場的四個男人,沒有一個心軟的。

     趙時律冷淡慣了,根本不可能對韓數已外的女人關注半分。那KTV的經理,是個見慣場面的,劉晶晶這樣的伎倆打動不了他。

     而賀學文和韓理,恨她都來不及,哪裡會再起憐憫之心。

     包括旁邊的警務人員,都心照不宣地搖頭。這個劉晶晶哪,雖然還沒有被花紅柳綠的場所腐蝕,但看著不遠了。

     心術不正,就算以後上了大學又怎麼樣?

     韓理甩開她的手,她一臉可憐地看向趙時律。

     “趙總,您幫我說句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我嚇壞了,只想保住自己…”

     明明是哭腔,卻愣是繞出一絲尾音。

     趙時律眼一沉,眸一冷,還沒出聲。

     前面的韓理猛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她,“劉晶晶,我警告你,你不要把在皇朝學的那些把戲用在趙總的身上,否則我會對你不客氣的!”

     趙大哥是他姐姐的,誰也不能搶!

     他在皇朝呆了一些日子,知道那些女人是怎麼勾著男人的。那種噁心的事情他說不出來,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劉晶晶纏上趙總,那麼他一定會阻止的。

     劉晶晶臉一白,咬著唇,看起來更是委屈又可憐。

     “韓理,你在說什麼?我…我哪裡是那樣的人…我在皇朝都是為生活所逼,我想多賺些生活費…其它的我什麼都不會想。”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訴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趁機纏上趙總,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皇朝的經理搖搖頭,“劉晶晶,出了這樣的事,KTV那邊你就不要再去了,我會讓人把你的錢結清的。”

     “經理…我知道了…”

     她垂著肩膀,看起來確實惹人疼惜。無奈一番做派沒人看,白瞎了她的表演。趙時律早已走遠,走在最前面,和張所長說著話。

     賀學文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拉著韓理離開。

     在門口和張所長分開,他們幾人到了停車處,趙時律向那經理道謝,“今天的事情多虧你提醒,要不然這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怎麼辦。”

     說完,他主動伸出手,和經理握了一下。

     經理笑容滿面,“能有幸認識趙總是我的榮幸,今天的事情我也是順手一幫。韓理畢竟是學生,我雖然在那樣的地方工作久了,但還是不願意看到好好的苗子毀了。”

     趙時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人情,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就來時居找我。”

     一件還一件,然後兩清。

     那經理是個人精,人家趙總這麼久都沒有問自己姓什麼,根本就是一副不想多牽扯的態度。他順勢答應,一臉的榮幸。

     “承蒙趙總看得起,我姓餘,您叫我小余就好。以後要是趙總能用得上的地方,儘管吩咐。”

     趙時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雖然不喜歡他這樣的圓滑的人,但還真說不好,哪天就能用上,“小余是吧,我記住你了,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不用了,趙總您慢走。”

     賀學文和韓理都坐在後座,趙時律上了車,問了他們地址,發動車子。

     他們住離電科大不遠的民房裡,租了一戶人家的三樓單間。房間了除了一張木架子床,還有一張桌子,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角落裡放著兩個行李箱,上面堆著一些看不出來是臟還是乾淨的衣服。房間裡飄著方便麵的氣息,可以想得到這兩個孩子,經常吃方便麵過日子。

     “那個…趙總,我們這裡太亂了,太小了,您不要介意。”

     賀學文說著,手腳麻利地把那堆髒衣服塞進箱子裡。

     韓理站著沒動,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們快開學了吧?”

     “是。”

     趙時律在桌上拿起一支筆,找了一張紙,寫下一個號碼。“你們以後要是想兼職,可以到時居找我。時居旗下有好幾家大賣場,經常會有活動,有很多的傳單要發。你們可以自己組織人手,從公司宣傳部那裡拿到報價,我會交待下去。”

     韓理還是沒有動,人呆呆的,在收拾東西的賀學文一聽,眼前一亮。

     發傳單是有人組織的,組織的人是有抽成的,他們都是通過一些上級拿到單子,而那些上級是在公司接單子。層層抽成,然後找人派發,當然中間的差價就全進了他們各自的腰包。

     以前自己和韓理都沒有路子,也不認識什麼公司的管理人員,只能做最吃苦的發單員,賺著最少的錢。

     “趙總,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韓理這一天的起伏太大,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還是有些振奮。

     “趙總,謝謝!”

     “你們好好乾,以後不要去KTV那樣的地方。我相信你們在時居賺的錢足夠你們大學的開銷,還會有盈餘。”

     “我們向您保證,一定好好乾,不會給您丟臉的。”

     賀學文興奮地說著,鄭重地保證著。

     趙時律離開後,直接回了家。

     韓數聽到開門的聲音,立馬從房間裡出來。

     “事情怎麼樣了?他…還好吧?”

     這個他,問得有些遲疑,但一定是問韓理。

     “你還沒有睡?”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睡得不太踏實。一聽你開門,我就醒了。那個人是不是…韓理,他怎麼樣了?”

     她一連串地問著,雖然盡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還是透著一股擔心和焦急,恐怕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趙時律換好拖鞋,走了過來。

     “是韓理,我已送他們回去了,沒事。”

     “真是他啊,沒事就好。”

     韓數說著,假裝打著哈欠回房間,“折騰這麼晚,你趕緊睡覺吧。”

     “好。”趙時律答應著,輕輕叫住她,“數數…我覺得他們兩個都很上進,所以讓他們以後幫我們公司發傳單。”

     “哦,可以啊。”

     他為什麼要解釋?是怕她不願意嗎?她沒有不願意,她以前是恨那個生她的男人,不想和他們的兒子親近,可是不代表她就討厭韓理。

     那個異母弟弟,小時候還是很喜歡她的。

     人都是感情複雜的動物,有時候複雜到自己都解釋不清楚。比如她對韓理,現在想想小時候她還是很想和他做姐弟的。是因為那個生他們的男人太無情,她才不肯理他。

     她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著。

     同樣失眠的還有那個民房裡的兩個大小伙子,賀學文是激動的,他以後就要成為傳單負責人,背後靠的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大企業。

     也就是說,他們不需要做最底層的發單員,站在烈日下,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他們可以和以前見過的負責人一樣,什麼都不干,就只要召齊人手,安排任務就可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會賺得更多。

     韓理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他不知道趙大哥為什麼願意幫他,是不是代表在姐姐的心目中,自己還是一個弟弟,一個在她心裡還有一點兒位置的弟弟?

     “韓理,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哦,你說什麼?”

     賀學文把那號碼存進手機裡,又拿過韓理的手機,存了進去。再把那張紙小心收起來,妥善地夾進一本書裡。

     “我說趙總這麼幫我們,我們是不是要表示感謝。雖然人家大老闆什麼都有,但我們得有做人最起碼的道德,提上一點東西去向他們道個謝,你說是不是?”

     韓理聞言,有那麼一點心動。

     但很快在心裡否認,比起心動,更多的是膽怯。

     他不敢去見姐姐,小時候姐姐冷冰冰的樣子,他到現在都記得。姐姐不喜歡他,他要是上門,會不會被趕出來?

     “這…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趙總已經讓我們負責時居集團以後的傳單發放,我們本來就應該要感謝。禮多人不怪,要是禮不到,別人或許還會覺得咱們不知道感恩。”

     賀學文的說法,很有道理。

     韓理知道,於情於禮他們都要去謝謝人家。可他就是怕,怕看到姐姐…

     一直到睡覺,他都沒有同意,賀學文念叨著,抵不住睡意,不知不覺睡著了。

     發生了包間的事,KTV那邊他們當然不會再去兼職。那個餘經理第二天一早通知他們去結了工資,還給韓理賠償了一千元醫藥費。

     最後,還請他們吃了飯。

     他們知道,人家看的是趙總的面子。但他們還是很感謝,要不是餘經理,昨天賀學文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在餘經理的口中,他們知道金昌利後來怎麼樣了。金家人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說服劉晶晶的,最後還是私了。要是猜得不差,應該是給了劉晶晶一筆錢。

     對於這樣的結果,倒是不難預料,這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

     吃過飯後,兩人去了時居,一到前台說是趙總讓他們來找宣傳部的負責人。那前台小妹二話沒說,就讓他們進去。

     見了宣傳部的經理,經理例行問過幾句話,就拿出擬好的合同。合同這樣的東西,賀學文和韓理都沒有見過。

     可是他們知道,趙總不會害他們。

     大概看了一下,就爽快地簽了合同。

     簽完合同,約好領傳單的時間,兩人馬不停蹄聯繫以前一起做兼職的同學,學校裡還是有很多同學因為兼職沒有回家的。

     他們這一聯繫,就將以前的人拉過來一半。

     主要是他們出的價高,那邊八元一小時,他們出到十元。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雖然不多,但十元和八元還是有區別的。

     一切辦妥後,傳單在三天后如期開始派發。

     在這三天當中,賀學文一有空就在韓理面前念叨,要去感謝趙總他們。

     韓理被他說動了心,腦子一熱,買了一些水果,兩人就來到韓數的小區。一直等到六點,韓數和趙時律才回來。

     姐弟倆多年後第一次見面,說不尷尬是假的。

     韓數倒還好,多活了那麼多年,又重活一回,還有什麼看不開的。韓理到底年輕,臉上有些掛不住,一直不敢抬頭看她。

     “進來吧。”

     她淡淡地說著,請他們進屋。

     賀學文連忙擺手,他們穿的也不好,進去怕弄髒別人的屋子。“我們就是來道個謝,就不進屋了。”

     趙時律人高腿長,站在一邊,看了韓數一眼,道:“進去吧,站在外面說話不方便。”

     賀學文這才放心,扯了韓理一下,進了房間。

     兩人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韓數給他們倒水。賀學文有些緊張,手腳不太知道怎麼放,眼睛也不知道往哪裡看。

     韓理還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韓數多年後,第一次看到這個異母弟弟。她的眼神很複雜,印像中那個小男孩原來已長得這麼大了,和那個生他們的男人長得真像。

     趙時律眼神一閃,朝賀學文示意,“你跟我出來一下,去下面買個東西。”

     賀學文心裡雖然疑惑,還是屁顛顛地跟著趙時律出去,下了樓。

     屋子裡就剩下韓數和韓理姐弟倆,姐弟倆都是愛藏心思的人。一肚子的官司,就是不喜歡說出來。

     韓理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很大的勇氣,“…姐,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挺好的,就算再不好,也比以前好。奶奶不在,我在哪裡生活都一樣。”

     奶奶在,她還有個家,還有個關心牽掛她的人。奶奶不在,她家也沒了,親人也沒了,住在哪裡都一樣。

     這話說得有些賭氣,韓理聽得出來,她還是怨爸爸。

     “…那就好。”他不知道說什麼,乾巴巴地擠出這一句。同時在心裡嫌自己嘴笨,在姐姐面前,連話都不會說。

     韓數有些不舒服,什麼叫那就好?難道他們會在乎自己過得好不好嗎?真的在乎,為什麼那麼多年一直當自己不存在一樣?不是視而不見,就是避得遠遠的。

     那還是父親嗎?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只要離你們遠遠的,你們就覺得好,是嗎?”

     韓理心一驚,不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被她眼裡的冷意嚇到,又低下頭去。“不…不是那樣的,爸…他心裡也不好受…”

     明明已經不在乎了,為什麼提起來自己還是這麼難過?韓數不明白,只覺得自己多年積壓的委屈,急需要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原來不是不太乎,而是刻意不去想。

     “他有什麼不好受的?他不是巴不得沒有我這個女兒嗎?”

     “…姐…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幾年,爸出過車禍後身體一直都不好…”

     “他身體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對她不聞不問,憑什麼自己要在乎他的身體?他下崗也好,出過車禍也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韓數冰冷的話,刺痛了韓理的心。韓理頭埋得更低,心裡一陣陣的難過。原來在姐姐的心目中,竟然這麼恨爸了。

     他開始替自己的爸爸委屈起來。

     “…是啊,你和他有什麼關係?你本來就不是他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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