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政難道想？

　　狐狸睡到中午， 被午飯的香味叫醒。

　　他用尾巴卷起衣服， 四爪扒床單，在床鋪上伸了個懶腰，眯眼打了個哈欠，收起舌頭，跳下床鋪， 溜進了小廚房。

　　剛進門，就見唐颯抓起水桶中的一條活魚，橫過菜刀， 一刀柄拍暈， 刮鱗。

　　安律沒洗臉， 眼還沒睜開，自顧自地走進來：「颯颯……今天週五， 接著通宵啊？」

　　他竟然還想在這裡留宿！

　　他一邊說，一邊跳上椅子，尾巴卷起旁邊的化肥袋子，給依蘭倒吃的。

　　一晚上過去， 依蘭茁壯了不少， 提筆也有力了：「謝謝……但剛剛有人喂過我了。」

　　「不客氣。」安律自動認為剛剛喂依蘭的人是唐颯。

　　依蘭想給他點提示，但不敢。

　　唐颯瞟了安律一眼，見他又是光溜溜一隻狐， 無奈道：「狐形狀態就可以坦蕩蕩的裸著？」

　　安律舔了舔爪子， 擦了臉， 尾巴卷起筷子， 說道：「你見誰原形狀態還穿衣服的？」

　　唐颯說：「剛剛我被科普了，非大有規定，週一到週五學校上課期間，所有學生不得無故在他人前使用原形，因為這樣不文明不禮貌。白澤校長為了讓你們去妖性增人性，特地把這條規矩和德能分掛鉤，而德能分又和畢業證掛鉤……」

　　安律懶洋洋嗯了一聲，專注舔爪，邊舔邊回答：「畢竟想要走上社會領導其他妖類，就必須更像人才可以……」

　　「你德能分快扣完了吧？」唐颯提醒。

　　安律得瑟道：「抓不住就不算……午飯吃什麼？」

　　「清蒸魚。」唐颯說，「明珠湖裡剛撈的。」

　　安律笑著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說：「明珠湖那麼遠，還在軍院那邊，你怎麼撈的？」

　　「他撈的。」唐颯笑著用刀指了指安律身後。

　　安律轉身，看到身後微笑的帝昭，整隻狐跳了起來，驚到四肢離凳。

　　「你怎麼在這裡？！」

　　帝昭扼住安律的喉嚨，臉上掛著微笑，慢聲回答：「我一直都在啊，安律，今年留級吧。」

　　軍院今早在明珠湖那邊訓練，訓練完，小白龍撈了條魚，以送魚為藉口，參觀了小廚房，以及他三萬塊買的那些菜刀，還有意和唐颯聊了安律。

　　之後，他到寢室看了眼一絲`不掛四腳朝天在自個兒九條尾巴中呼呼大睡的安律，憤憤拿小本本記了一筆。

　　安律頭上的狐狸毛都要被嚇禿了。

　　小白龍：「安律，昨晚在哪睡的？」

　　安律：「呃……」

　　帝昭：「膽肥了！」

　　安律反應賊快，緊抓規章漏洞，理直氣壯道：「撒開爪子，學校又沒規定不許住朋友寢室，要不是你們軍院的昨天截胡，你以為我會留在颯颯寢室麻煩人家嗎？」

　　帝昭笑眯眯遞來一張蓋有學生會會章的文件：「拿著，給我念。」

　　安律一看見那紅章，頓覺不妙，他顫巍巍念道：「即日起，嚴格晚上查寢制，由軍院負責，熄燈前檢查各大學院住宿情況，凡違規留宿者，晚歸者，將根據情況扣除相應德能分。注：查寢結果將每月形成報告，寄回相應財團，本家留檔。」

　　安律：「……不是吧？」

　　帝昭：「該規定自發佈起，立即實施。」

　　效果非常顯著。

　　吃完午飯，安律就夾著尾巴跑了。

　　幫唐颯洗碗的男人一夜之間換了模樣，變成了帝昭。

　　唐颯假意推脫了一下，還是讓他洗了，有免費勞工，不用白不用。

　　帝昭比安律更可心，他不僅刷碗，還承諾：「以後不想洗碗就放這裡，我來洗。」

　　嘴是挺甜，但……唐颯內心吐槽道：「你覺得我能說好嗎？」

　　帝昭又道：「洗碗機因為界內的情況不同，沒辦法相容，所以沒能訂貨。」

　　唐颯忙擺手：「沒關係。」

　　帝昭洗完碗子，又把它們沿著窗臺立了起來，整整齊齊擺成一排。

　　「消毒櫃訂了，但論壇上沒有接單的。」帝昭說，「週末我自己開車去拉貨。」

　　「真是麻煩了……」

　　「哪裡。」帝昭順手把灶台水池都清潔了，轉過身來，笑得十分賢妻良母溫柔體貼：「應該的，不用客氣。」

　　就這一點來看，龍先生比狐狸小哥更加賢良淑德，這活兒幹的，饒是唐颯也挑不出毛病。

　　唐颯對剛剛小白龍的那個可笑的提議真有些心動了。

　　若不是不方便，她肯定要雇小白龍來幹活。

　　眾所周知，宅狐所說的你做飯我洗碗，只是洗碗本身。

　　而白龍先生的你請我吃飯，我為你洗碗，這個洗碗是廣義的洗碗，包含洗碗、擺盤、清潔灶台、掃地、清洗抹布、倒垃圾。

　　唐颯真心實意想，如果真找同居伴侶，龍比狐好。

　　不掉毛，還乾淨，幹活麻利，做事仔細。

　　五星好評！

　　週五晚的刑偵課，上課位址以短信的方式發到了學生的手機裡，金融院旁的勤學路。

　　群發完短信的黑貓警長放下手機後，繼續看桌上的一片殘缺頭骨。

　　他的黑臉上表情沉重：「我確定，這是乘黃的頭骨。」

　　他指著殘片上的一個缺口說道：「這個大小和弧度，應該是乘黃的角洞。」

　　他的手邊放著乘黃進入非大學習前拍攝的原形證件照。

　　「對比半徑，非常相似了……」

　　金融外貿院的學生會主席畢方皺眉道：「老師，能確定嗎？」

　　「你在哪找到的頭骨殘骸？」黑貓警長問道。

　　「玄武湖。」畢方說，「鯢早上到玄武湖游泳時找到的……」

　　「為什麼會聯想到乘黃身上？」

　　畢方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斟酌道：「他……週末和關係學院的兩名同學發生爭執後回了寢室，週一還正常上了課，週一晚上也按時回寢室休息……結果週二早上，他室友說他不見了，學校發處分前，他就不見了。」

　　黑貓警長橙黃色的圓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他問：「乘黃室友是誰？」

　　「鯢。」畢方說，「就是他發現的頭骨……」

　　黑貓警長說：「報警了嗎？」

　　畢方搖頭道：「……我和鯢推測，這事有可能是警方幹的，所以我們沒有報警，就想來問問老師，先確定身份……」

　　黑貓警長翹了翹鬍鬚，說道：「你先回去，明天把鯢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謝謝老師。那……」

　　「這事我會跟校長說。」黑貓警長道，「你判斷得對，暫時不要聲張，免得引起學生們不必要的恐慌。」

　　「好。」

　　畢方走後，黑貓警長撥了校長辦公室的電話。

　　「你週二處分的那個學生是怎麼回事？」

　　白澤放下書，問道：「為什麼想起問這個？」

　　「有學生在玄武湖發現了一塊殘破的頭骨，我剛剛看了，是利器分割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週二到週三……喂，會不會是學校捲入他們財團之間的權力爭奪中了？」黑貓警長道，「我可不想非大變成那些家主們的犧牲品。」

　　「不是。」白澤望著書櫃上的《四聖獸》精選集，說了句話，「天地自有法，萬物皆有序。」

　　黑貓警長一愣，輕盈跳上書架，抽出了《四聖獸》這本書。

　　找到這句話後，黑貓警長驚愣半晌，說道：「你確定？」

　　白澤：「我確定，所以，這個案子不是我們能插手的，貓兄，你我又能做什麼呢？」

　　黑貓：「……我上課去了，回聊。」

　　掛了電話後，黑貓咬著教案，跳下辦公桌，黑貓尾巴帶上了門。

　　書桌上攤開的《四聖獸》中，天地自有法，萬物皆有序這句話旁是一段小字注釋。

　　「秩序神囑託四聖獸，有言：如若二界秩序崩亂，戕害無辜，我必蘇醒。」

　　學生們陸陸續續到了，勤學路第一次這麼熱鬧。

　　王政來得挺早，看到唐颯，他徑直走了過來。

　　「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沒發現相機拿錯了。」他說。

　　「我也是回寢室翻拍攝的照片才發現的。」唐颯說，「不小心看到了學長拍的風景照……實在是不好意思。」

　　帝昭一頭霧水：「什麼？相機拿錯了嗎？」

　　王政：「我的原因，我當時說要幫唐颯同學拿相機，哪知道還回去的時候給錯了。」

　　他接過相機，一張張翻看照片。

　　唐颯連忙說：「我已經把自己拍的照片全都移走了……學長拍的風景照都很美。」

　　王政微笑著問：「你最喜歡哪張？」

　　「粉色朝霞的那張，有湖有沙漠的感覺。」

　　「那是南山區。」王政說，「南山財團的屬地，大面積保留了之前的風貌，沒有高樓大廈，非常適合旅遊觀光拍照。」

　　唐颯：「真美……我可以去嗎？有沒有禁止人類通行的規定？」

　　王政笑道：「一起拍照的話，想去就可以去。」

　　帝昭連忙道：「那地方還是挺危險的……」

　　南山財團最初由無家族的那些凶獸們所建，和其他財團相比，南山財團的成員更野性一些，並且非常排斥「學人」。

　　「人性化說白了，不就是奴隸化，羔羊化嗎？」這是上次南山財團財長窮奇接受採訪時說過的話，「白澤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教我們的繼承者們文明守序？笑話！」

　　帝昭回想起南山財團的硬核態度，看著眼中流露出嚮往，臉上寫滿想去的唐颯，又想勸，又不捨得看她失望。

　　王政還在忽悠唐颯。

　　「啊，這個啊，這個是朱雀湖，晚霞滿天映湖面的時候，湖就像火一樣，我們這邊有個說法，情侶們會說：我就算是跳朱雀湖也不會和你分開……意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們情比金堅。」

　　唐颯：「這個好，這個地方我也想去。」

　　「這個離非大就遠了，我的速度，也得跑三個小時。」

　　王政以美景為餌，釣得唐颯一隻，兩人聊得火熱。

　　帝昭又檸檬了。

　　鳳凰七七和安律勾肩搭背走來，一左一右對帝昭說：「王政是想撬走咱們的颯颯嗎？」

　　七七：「不能忍！」

　　帝昭想，按理說，唐颯這個人類少女才來學校兩周，所以那些對她展示好意的，肯定不是出於愛情，最多就是友情。

　　但就算是友情，也要安全，王政不行！他做事不仔細，一定會帶著唐颯到危險的地方去。

　　九尾狐在旁邊添油加醋：「這個小婊猙絕對是想把唐颯從我們的社交圈挖走！」

　　鳳凰七七：「呸，大猙蹄子，居心不良，還用美景照引誘，我看拿錯相機就是他故意的！」

　　受刺激的帝昭出手了，他的手拍在王政肩膀上。

　　王政轉頭，笑容帶著一股綠茶味：「嗯？」

　　帝昭認真說：「如果要去，週末咱們一起。」

　　王政臉微微抽搐了下，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