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邢芳回到女兒跟前,愛撫著她稚嫩的臉頰,「沒事了,奇奇被媽媽關到陽臺了。」
施子萱表情一黯,擔心的道:「可是陽臺好冷,奇奇會凍壞的。」
邢芳心裡一酸,女兒是她善良的小天使,可是為什麼這麼可愛的孩子要遭受現在這一切,父親離世,又被壞蛋綁架,怎麼倒楣事都找上她們娘倆。
不過,女兒已經平安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的,媽媽給奇奇準備了暖和的被子,它不冷。」
施子萱憂傷的道:「奇奇為什麼咬我,它不喜歡我了嗎?」
「怎麼會呢,奇奇最喜歡子萱了。可能……它在和你鬧脾氣吧,過兩天就好了。」邢芳為女兒整理好枕頭,拉過被子替女兒掖好,「累不累,要不再睡一覺吧。」
施子萱拉住媽媽的手,「媽媽,我怕,你不要走。」
「不走不走,媽媽陪你。」邢芳坐在床邊,朝女兒笑道。
施子萱嘴角露出了笑容,發自內心的輕鬆,忽略掉狗的叫聲,這真是一個輕鬆愜意的一天。
新生如此美妙,過往的一切污穢都煙消雲散了,現在的她,終於可以輕鬆的睡一覺了。
——
「死了?」薛斐聽到高振江死亡的消息,不可置信的道。
「是啊,自殺,死得透透的。」伍爍在電話裡道:「本來綁架了個小姑娘,但在最後關頭似乎良心發現把人給放了,自己用注射麻醉劑的方式下地獄了。真便宜他了。」
「不是,不應該吧,他手下的人尚且勒索鑽石,打算外逃,他一個幕後主事者竟然就這麼服輸自殺了?」薛斐道:「正常的操作不該是喬裝潛逃嗎?要不然死前搞點大事,怎麼就這麼掛了?」
「覺得走投無路了唄,有很多人性子特別傲,讓他承認失敗,還不如自己去死。」伍爍說著自己的分析。
「還有他死前綁架一個小姑娘幹什麼?難道他……」
「那倒沒有,小女孩沒受到任何傷害,據說高振江就跟她哭哭啼啼訴說心中的苦悶來著。可能臨死之前想找個聆聽者吧。壓力太大都這樣。」伍爍道。
「你確定人真的死了?」
「死了,冷成凍豬肉了。難不成你想看看屍體?」
薛斐現在的感覺很不好,就像玩遊戲眼看打到關口,準備挑戰boss,卻被告知boss自盡了,還是帶著秘密自盡的,著實叫人不甘心。
「想看看。」
伍爍想了想,「好吧,正好我有那麼一丟丟好奇,一起去殯儀館看看吧,我一會就去接你,儘快過去。因為弄不好明後天就要火化了。」
約好時間,掛斷電話。
薛斐昨晚住在賓館裡,沒敢回家住,不過現在高振江死了,他應該可以回去搬家了。
簡單的收拾了下,正要出門去大廳等伍爍,就接到了戚銘的電話,那邊上來就道:「你知道嗎?高振江自殺了。」
「剛知道,我正打算去殯儀館看看他的屍體。」
「沒必要吧,你又不認識他,就算看到他的屍體又有什麼意義。」
的確如此,就算殯儀館裡躺著的不是高振江,薛斐也辨認不出真假,但他就想看看,「好奇,想看看他究竟長什麼樣。你不好奇嗎?」
「湊合,不是很好奇,不過你想看的話,我陪你好了。」
「那就一起來吧。我約了伍爍,待會一起過去。」
既然是看屍體,人越多越好,這一次戚銘對伍爍的出現沒意見,「一會見。」
去殯儀館的路上,戚銘跟薛斐講起了他在員警那邊聽來的消息,「據他手下交代,高振江這人特別古怪,情緒化很嚴重,高興的時候像小孩子一樣能給你跳一段舞,不高興了翻臉不認人。而且,好像還有點神通。」
「神通?」薛斐一直惦記著所謂的神秘力量。
「對,神通,徐悅說他能掐會算,鑽石在我手裡,就是高振江在不經意間提及的。有一次,徐悅在物色肥羊,尋思找個富人下手,開始看鑽石拍賣記錄,看到了愛神之淚,但報導上只說是一位神秘的亞洲買家。徐悅和她男朋友小山說,不知道是哪個富豪,本來就是提一嘴,卻被旁邊的高振江聽到了。第二天高振江一本正經的說,鑽石在戚承嶸的兒子戚銘手裡。
徐悅說,一般高振江認真告訴的他們的資訊,準確率基本上是百分之百,絕對不會錯。所以他們就記在了心裡,這次房野的事情翻車,徐悅打算外逃,就想起了我手裡的鑽石。」
薛斐挑挑眉,「他可挺邪的。」
「徐悅說,就算沒有這次的事,他們原本也打算逃的。畢竟高振江沒有一個活著的直系親屬,全部死於非命,這種人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跟他共事太久。」戚銘道:「我派人查過了,他身邊真的圍繞著死亡,爸爸和弟弟失蹤,母親車禍,後來撫養他的舅舅全家坐長途大巴遇到車禍去世。
好像他大學快畢業那會綁架了一個女生,幸運的是,少女被人救了下來,他被判了緩刑,學位也沒了,自此之後好像就開始犯罪了。」
薛斐眼睛一亮,「這女生叫什麼名字?你能托人找到她嗎?」
「你別說,我還真順口問了一句,這女生現在做什麼,過得好嗎?結果被告知,女生沒多久淹死在游泳館深水區了。員警為此還找過高振江,但是高振江不僅沒作案時間,最關鍵的是監控錄影顯示女生溺死的時候旁邊沒人,應該是場意外。」
「他是死神嗎?」薛斐咧嘴,他就知道這次任務沒那麼簡單。
「就算是死神也死了。」戚銘故作輕鬆的笑道,安慰戚銘,「別擔心了,人都涼了。」
薛斐也笑,「是啊,那咱們就看看他到底多涼吧。」
事實證明,非常涼。
他們三個看著被工作人員從挺屍櫃中拽出來的高振江屍體,從青白的膚色和紫紺的嘴唇來看,這傢伙確實死得透透的了。
戚銘掃了一眼就轉身了,「我看完了。」
伍爍多看了幾眼,然後也道:「我也看完了。」
薛斐見高振江是個三十多歲的圓臉男人,五官普通,掉人堆裡都找不到那種。
但不管他生前做了什麼,現在鐵一般的事實擺在前面,他死了。
薛斐忍不住微微仰頭嘆氣,你他媽倒是死了,可我的任務可怎麼辦?那個藍精靈到底是誰啊?你帶著秘密死了,可讓我為難了。
戚銘在角落抱著肩膀道:「怎麼樣?是涼透了吧?」
薛斐轉身失望的道:「我承認他確實已經狗帶了。」
伍爍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高興的道:「他不能再害人了,一切終於結束了。」
薛斐卻不高興,心裡悲哀的想,靠,藍精靈到底是誰啊?
——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施子萱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寫著作業,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周,母親請的事假也結束了,開始回到編輯部上班了。
現在的母親邢芳在市裡一家報社上班,現在的實體報紙舉步維艱,看她愁眉苦臉樣子,應該維持不了多久就得停刊,不過這些倒是無所謂,他有的是辦法補貼這個家。
雖然施子萱的家境不是特意挑選的,但卻十分符合理想。
她討厭父親的角色,這個家沒有父親真的是太好了。
「汪汪汪!汪汪汪!」奇奇在陽臺仍舊叫個不停。
施子萱放下手裡的筆,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冷冰冰的看著它。
奇奇站起來,兩個前爪不停的撓著玻璃,「汪汪汪!汪汪汪!」
「你真是太煩人了。」她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開了一盒狗罐頭往裡加了幾滴,放到客廳的地面上。
接著打開了陽臺門,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房間,將門牢牢關嚴。
一開始奇奇還追到門口不停的叫,但沒幾分鐘,它就走掉了,應該是被罐頭吸引了。
十五分鐘後,施子萱悄悄打開門,看到奇奇已經癱到了地上,旁邊還有半盒吃剩的罐頭。
施子萱走過去,蹲身拖臉嘆氣,「唉,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你真的好重啊。」
……
邢芳進社區後,剛到自家樓下就看到一幫人圍聚在一起,透過縫隙,她看到了女兒熟悉的背影,嚇得她趕緊跑過去,「子萱——」
就見女兒撲在奇奇身上,哭得死去活來,看到她來了,又撲到她懷裡,「媽媽,奇奇跳樓了。」
旁邊一個住戶作證,「是啊,我正巧從樓底下過,一個大狗突然掉下來,差點砸到我。」
邢芳驚慌的看向奇奇,見它已經沒了呼吸,吐著舌頭,嘴邊一灘血,她抱緊女兒,壓住眼淚,跟這人賠不是,「真對不起,就孩子和狗在家,沒看住。」
「可得看住啊,萬一掉下來的孩子可怎麼辦。」見邢芳賠禮道歉,這住戶也不計較了,「就是孩子可憐,狗死了,也夠難受的。」
邢芳攬著女兒入懷,安慰道:「別怕別怕,子萱不怕,沒事了。」
施子萱抹著淚道:「奇奇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跳樓?」
是啊,奇奇為什麼要跳樓,邢芳也不明白,最近真的太多為什麼了,她應接不暇。
邢芳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奇奇怎麼掉下來的?」
「我不知道,我聽到砰的一聲,去陽臺看,窗戶開著,奇奇不見了。」女兒嗚嗚哭著,反咬一口埋怨媽媽,「你為什麼不關好窗戶?」
邢芳被反問,不由得愣住了,她明明記得關好窗子了,可卻不敢咬定,因為最近事情太多,有些事情她也記不清,或許是今早給奇奇餵飯後開窗透風,忘了關好了?
看著哭泣的女兒,邢芳也只好認了,「不要哭,媽媽再給你買一隻。」
施子萱把戲演到底,「不,我就要奇奇。」
邢芳哄了好久,直到半夜,女兒可能鬧累了,沉沉睡去。
她離開女兒的房間,回到自己的臥室,看著手機裡保存的丈夫照片,眼淚止不住的掉:「……偉國……你怎麼走得這麼早……」哭著哭著就這麼抱著手機睡著了。
——
兒童的世界是很殘酷的,誰長得漂亮,誰學習好,誰家有錢,不像成年人之間那樣有遮掩,孩子的世界,歧視表現得赤裸裸的。
如果有班主任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更加殘酷了。
施子萱發現這具身體面臨的問題還不少,其中一個就來自班主任。
雖然放假了,但班主任謝敏卻一點沒放鬆,每天晚上都會在家長群裡@幾個學生的家長,督促他們檢查孩子的作業,其中就有施子萱。
因為施子萱前段時間的遭遇,沒有完成應有的作業進度,被班主任在家長群裡點名批評。
邢芳好聲好氣的解釋:老師,你給你打電話解釋過了的啊。孩子的作業進度等她休息好了,我一定會讓她追上進度。
班主任的回答則是:施子萱出了事,我知道了,不行的話,休學吧。可能她的心理狀態不太適合繼學業。
邢芳馬上寫道:施子萱雖然受到了驚嚇,但已經恢復了,不用休學的。
班主任:不用勉強呀,畢竟出了那種事,我們都理解。
這時候家長群裡的已經有人找邢芳私聊了,有的上來就問:你家孩子出什麼事了?
還有人知道點內幕,就胡亂猜測:孩子是被性侵了嗎?聽老師的休學吧,否則上學也要被人指指點點。
邢芳錯愕,她從沒想過一個九歲的孩子居然也會被人胡亂猜測指摘,她憤怒的在家長群打下:施子萱雖然被綁架,並沒有收到侵犯,她只是受到了驚嚇,已經休息好了,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
班主任道:天啊,施子萱媽媽你在說什麼,你是在指責我嗎?我用「那個」代替,只是想在家長群裡保護施子萱的隱私,沒有別的意思,你怎麼會往別的地方想?
老師這麼一說,其他的家長紛紛附和,包括剛才私聊質問她的家長。
——施子萱媽媽不要太敏感,大家都是為了孩子好。
——老師沒那個意思啦,沒出事就沒出事,為什麼生氣呢,家長群裡和和氣氣不好嗎。
——我覺得謝老師說得對,家長情緒都這麼不穩定,孩子心理能不出問題嗎?我同意施子萱休學,我不想讓孩子跟心理不健康的同學在一起上課。
邢芳捏著手機,幾乎將嘴唇咬出血,打字的手直顫抖,在螢幕上打下一大串字後,猶豫再三選擇了刪除。
惹怒了老師和其他家長,事情會變得更難辦,孩子還得在班主任的管理下學習三年,她只有忍氣吞聲。將群消息設置為不提醒,希望這個寒假將一切都揭過去,開學後什麼都過去了。
可這種憋氣的感覺,她沒法消解,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著後,女兒走到了她床前,拿走她的手機。
施子萱對邢芳抱著手機不是掉眼淚就是咬牙的很好奇,趁她睡覺一探究竟。
照片庫裡保存的是一家三口的甜蜜合照,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家男主人的樣貌,可能怕女兒傷心,家裡明面上沒有一張男主人的照片。
不感興趣,她隨意點開通訊工具,就看到了家長群裡的聊天記錄。
「哼。」施子萱撇嘴,「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心理不健康。」
——
都說老師有寒暑假,值得羡慕,但很多人並不知道老師的假期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長,學生放假了,不僅要被安排在學校值班,有的時候還要參加學校組織的培訓。
班主任謝敏此時就坐在學校的多媒體教室中,參加學校聘請教育專家舉辦的先進教學理念培訓班。
各個班的班主任都有參與,她覺得無聊極了,幸好已經過了五天,今天是最後一天。
終於要結束了,她這樣想,心不在焉的看著前方的大螢幕。
專家邊走邊講,用手裡的操控器變換著螢幕上的PPT。
突然,他發現遙控器不好使了,頁面無法變換,他轉身面對大家笑道:「好像軟體出點了點問題,不過沒關係,這個環節不看螢幕也可以,我來做個總結。」
卻不想,猛地有一個女教師捂著嘴巴尖叫了起來:「媽呀——」
他好奇的回頭,在看到螢幕的瞬間石化了,那是一張高清的限制級圖片,正因為太高清了,特定部位堪比醫學課上的人體示例圖。
他忙沖向講臺,胡亂點著滑鼠,但就是關不掉,「怎麼回事?」
天作證,這真和他無關,因為就算他收集這種圖片,也不會收集圖片裡這麼難看的女人的!
「是3年12班的班主任!」有人脫口而出。
學校不小,但也不大,尤其是同年級的班主任間更是熟絡,況且現在就算別的年紀不熟悉,也能聽過眾人目光鎖定某個人。
謝敏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不是真的,她指著螢幕大喊:「這是合成的,不是真的!有人要害我!」
話音剛落,她發現手機震動,她有不好的預感。
而周圍人的手機有響鈴的有震動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人拿出來看了,便嫌棄的一扔,「天啊,怎麼又是她的那種照片,究竟是發的?」
她的那種照片……那種……謝敏雖然沒看照片,但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有人整我,都是假的,我要報警!我這就報警!誰看了都要被追究責任,你們懂嗎?」
一聽被追究責任,有別的年級的班主任不滿了,哼道:「好像誰想看一樣,你得罪人了辣我們眼睛!有話不會好好說嗎,嚷嚷什麼啊?」
這時候拔掉電源潮插頭的專家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大家冷靜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屋角的廣播出現了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接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廣播裡響起:「那裡那裡,就是那裡……你比我老公厲害……」
分明就是謝敏的聲音。
眾人譁然,有的女教師聽不下去,已經抱緊自己的東西大步出了門。
「假的,這也是假的!」謝敏大喊,臉紅得仿佛滴血,「都是合成的!」她拼命的往廣播室跑,臨出門還摔了一跤,四仰八叉,在摔倒的時候,她聽到了譏笑聲。
「你們相信我,那不是我,都是假的!!」
「好了,我們都信你,不要再喊了。」
也有人竊竊私語,「可是聲音分明就是她啊,還有照片上,脖子上胳膊上痣的位置,都和她一樣誒。」
……
與此同時,施子萱在樓下一個空教室聽著外面傳來的吵嚷聲,合上筆記本電腦,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照片和語音其實都是合成的,照片不用說,合成的時候,她特意找了她許多照片看,把外人能看到的特徵都表現了出來。
語音其實也很簡單,現在的AI技術,有足夠的語音包,就能隨意合成任何一段聽起來像是本人親口說出來的話。
為了合成上面那幾段話,她特意看了謝敏的公開課視頻。
這個賤女人應該慶倖她現在的對手只是個九歲的小孩,否則的話,就不單單是這樣了。
施子萱看了下時間,她得回去了,邢芳就要下班了。
出去的時候,正好趕上舞蹈興趣班的學生下課,她夾在其中出了校門,往家走去。
剛才給其他班主任發消息的時候,她順便給本班的家長們也都發了一遍,現在群裡肯定炸了。
謝敏做不成她的班主任是肯定的,至於能不能繼續做教師也不一定了。
目的達到了,可是她不開心,原因很簡單,太無聊了,整治一個普通的女教師真的沒成就感。
她獲得新生,該金盆洗手了,她以後的人設是自立自強,聰明漂亮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市女狀元。
才進家門,就聽到有人敲門,她從貓眼看了眼,看到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站在門外,手裡還拿著一個黑皮本子。
她打開門,隔著防盜窗,天真的問:「你找誰?」
薛斐一怔,他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容易就打開了門,雖然還隔著一道防盜窗門,但遭遇到綁架事件後,她竟然還這麼沒有防備心,出乎他的意料。
「小朋友,你媽媽在家嗎?」薛斐儘量笑容溫和的問。
他查了高振江別墅附近的錄影,看到了小姑娘的影像,用尋人指南一路找來的。
高振江死了,唯一的線索就在最後被他綁架的小女孩身上了。
他的目的很簡單,他想通過問問小女孩的媽媽,孩子在高振江身邊看沒看到什麼奇怪的「藍精靈」。
薛斐相信,只要資訊再充足一點,他就能查出那個藍精靈到底是什麼玩意。
「你找我媽媽做什麼?」施子萱警惕的道,但眼神一直裝作很天真的樣子。
「有一些事情想和她商量,那哥哥在這裡等她回來好了。」薛斐往旁邊退了幾步,靠著牆等待。
施子萱上下打量薛斐,因為鑽石綁架案是徐悅和小山單獨做的,因此她並沒見過薛斐。
但他有種預感,這個男人會帶來麻煩,「哥哥,你是員警嗎?」
「不是。」
「那哥哥是做什麼的呢?」施子萱問道。
薛斐剛要回答,就聽一個女人又驚又怒的道:「你是誰?!」
薛斐回頭,看到一個穿大衣女人對他怒目而視,不用說應該就是施子萱的媽媽了,他伸出手,「您好。我是……」
不等說完,就聽屋內的施子萱道:「媽媽,你回來的正好,這位哥哥讓我開門,說我長得漂亮要給我拍幾張穿小背心的照片。」
薛斐和邢芳都驚呆了。
薛斐很少被驚到,但此時此刻還是被一個來自小女孩的惡意嚇到了。
他們才見面吧,為什麼要誣陷他?
邢芳一把抓住薛斐,氣急敗壞的道:「你不要走,我要報警,死變態!」
這世界怎麼了,壞人為什麼要偏挑她們娘倆欺負。
薛斐忙道:「你先別急,我不是壞人,我有證據。」薛斐拿出兜裡的手機,上面錄音的時間還在走著,他按了停止,保存錄音,重新開始放。
錄音中出現的聲音,是他一開始敲門的聲響,接著是施子萱打開門,問他:「你找誰?」
隨著錄音的播放,邢芳的臉色漸漸緩和,慢慢放開了抓住薛斐的手。
錄音顯示,這個人根本沒說任何過分的話,是女兒在撒謊。
她奇怪的看向女兒,她為什麼要誣陷對方?還那麼駕輕就熟,完全是一張嘴一串謊言。
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自己的乖寶寶從什麼時候起這麼會騙人了?
薛斐放完錄音,看了眼小姑娘,見她雙手抓著防盜門的欄杆,眼神中閃過一絲戾氣。
大概是被當她媽媽的面打臉,產生了怨恨。
邢芳一指屋內,「你先關門回屋去,咱們一會再談。」
施子萱不滿的撅著嘴走了。
等她走了,薛斐拿出一張名片,「我是心理輔導中心的社工,我們輔導中心有一項針對心理創傷兒童的輔導計畫。我們瞭解到你家可能有這方面的需求,所以我上門找你談談。你也看到了,你女兒的狀況……」
邢芳愁苦的道:「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所以極有可能就是心理創傷導致的,我們這項服務完全免費,可以上門服務。您放心,我們的輔導專家都是有資質的,您可以選擇全程陪同。」薛斐打開筆記本,上面是一張表格,「您要是有意向,可以填一下這張表,資料我們絕對保密,絕不外泄,當然如果您猶豫的話,也可以加我的聯繫方式,進一步諮詢。」
邢芳想了想掉下陽臺的奇奇,還有剛才女兒的表現,填寫了表格。
之後打開門,進了家門,回頭對薛斐道:「我先登個記,輔不輔導,我再想想。」
「好的。我們等您電話。」薛斐笑道,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的面色沉了下來。
薛斐看了眼登記表上面的名字:施子萱,九歲……
這個小姑娘究竟怎麼回事?跟個小惡魔一樣。
剛才要是沒錄音,他今天就說不清,這會可能已經被邢芳報警抓起來了。
完全不像個普通小女孩,高振江綁架她,肯定有別的原因。
薛斐帶著對施子萱的深深懷疑,走進了電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