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二天，穆暖蘇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上午10點了。她按下電動窗簾的按鈕，窗外大片的陽光照進來，不期然地被自己手腕處反射的光晃了眼。

　　她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腕多了一條亮閃閃的銀色手鏈，也不知道霍之洲是什麼時候給自己戴上的。

　　這條手鏈她在雜誌上看過，是某個品牌推出的新品，全球限量款。她當時就對這條手鏈一見鍾情了，喜歡得緊。不得不承認，霍之洲對自己的喜好拿捏得很準確，結婚以來幾次送的禮物都合她的心意。

　　穆暖蘇抬起手腕，在陽光下看了好一會兒，默默地將它取下，放入了首飾盒。

　　下樓以後，她只看到保姆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太太，先生已經上班去了。”這一次，穆暖蘇還未開口，保姆就搶先說道。

　　穆暖蘇“嗯”了一聲，不以為意，坐下來吃了點早餐墊肚子。

　　保姆看著她漠然的小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穆暖蘇發現了，眉峰微挑，“阿姨，有事嗎？”

　　“太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家裡出了點事，能不能請幾天假回老家看看？”保姆雙手摩挲著自己的圍裙，一臉的愧疚。

　　她過年的時候已經回去一趟了，才回來工作沒幾天。誰料今天早上又接到老家的電話，兒子犯了事被拘留了。丈夫是個老實木訥的人，只會乾著急，什麼情況都說不清。她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想快點回老家看看情況。

　　“那你趕緊回家吧！”穆暖蘇一聽就立刻答應了，“票買了嗎？什麼時候的？”

　　保姆感動道：“還沒來得及買。”

　　“那你趕緊收拾東西吧！我幫你買。你老家是不是X市？”穆暖蘇打開軟體，問保姆要了身份證號，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

　　“太太你花了多少錢？我把車票錢給你。”保姆不太會用軟體，站在一旁等她買完。

　　“哎呀你就別客氣了，快點收拾東西出發吧，不然要來不及了。”穆暖蘇連忙推她，趕她回房間。

　　保姆連連道謝，將廚房收拾好後就帶著一個包匆忙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頓時就剩下穆暖蘇一個人。

　　沒一會兒，她收到保姆的資訊，說自己很抱歉臨時離開，如果不介意的話，她推薦自己的一個朋友過來。

　　穆暖蘇對她的印象挺好的，也相信她的為人，立刻同意了。

　　當天晚上，霍之洲回來看到新的保姆，微怔過後很快恢復了平靜。

　　得知原來保姆請假回了家後，他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面無表情地吃完了晚飯。

　　當晚，穆暖蘇照例拒絕和霍之洲同床。

　　連續兩天沒有人折騰自己，她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醒得也比平時早一些。

　　下樓以後，她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走近卻意外地發現是霍之洲站在灶台前，動作嫺熟地在鍋裡煎雞蛋。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微微側頭，淡淡的目光落在穆暖蘇的身上，低聲開口道：“馬上就好。”

　　他穿著一身家居服，沐浴在晨光中，額前的碎發搭在眉上，手上做著最瑣碎不過的事，看起來卻是別有一番氣質。

　　穆暖蘇微怔，“新來的阿姨呢？”

　　“回家了。”霍之洲回答。

　　“回家了？”穆暖蘇蹙眉，狐疑道：“你把她趕走了？”

　　霍之洲淡淡地“嗯”了一聲，“吃不慣。這幾天晚上我來做飯。”

　　穆暖蘇：“……”

　　他不是挑食的人，自己做的泡面都吃下去了。新來的阿姨做的飯最多是沒有原來阿姨做的合乎他的口味，但味道一點也不差。什麼吃不慣？還不是他的藉口罷了。

　　霍之洲將早餐端上桌，坐在了她的對面。

　　穆暖蘇穿著毛絨絨的粉色家居服，正在喝牛奶，嘴角處沾了小半圈白色的奶漬也未察覺。

　　“中午……”霍之洲開口，目光在她的嘴角處一頓，變得幽深起來。

　　“中午我自己點外賣。”穆暖蘇接過話頭。

　　話音剛落，霍之洲的手指已經伸了過來，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唇邊一抹。溫熱柔軟的觸感傳來，她驀地一愣，呆呆地看著他將拇指放在嘴邊，輕輕一吮，隨後微微彎唇，“不要浪費。”

　　穆暖蘇：“！！！”

　　吃過早餐，霍之洲換了身白色襯衫，路過客廳的時候對正在練瑜伽的妻子說：“中午不想吃外賣的話就來公司找我。”

　　穆暖蘇睨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霍之洲抿了抿唇，微微失望，“好吧。晚上我會早點回來。”

　　霍之洲走後，穆暖蘇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機，翻到自己的微博。

　　最新一條是她偽裝的“粉絲投稿”，題目就是——想和男朋友分手了怎麼辦？

　　附加在下面的是自己小號發的私信截圖。

　　“窈窈，最近有件事很困擾我。我和男朋友交往了幾個月，他一直對我挺好的。可我最近才發現他有事一直瞞著我，而且他對我的佔有欲也很強，我想分手他一直不同意……我該怎麼辦？”

　　這條微博是她昨天夜裡估摸著霍之洲已經睡著後發的，就是為了不讓他發覺。

　　粉絲裡的夜貓子果然很多。這才幾個小時，已經有上千條回復了。

　　穆暖蘇簡直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她屏住呼吸，將評論打開。

　　“分！必須分！不分不是中國人！”

　　“投稿的小姐姐小心啊，我覺得這種男的挺恐怖的，一定要想辦法分手。”

　　“我老家有個親戚就是。女方想分手男方不讓，還威脅說要殺她的父母，嚇死人了。”

　　“啊，被這種人喜歡也是倒楣，心疼小姐姐。”

　　“這種人不能硬分的！他們心理都有問題，受了刺激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驚恐][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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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暖蘇越看越心涼，好多個評論都看得她膽戰心驚，生怕霍之洲也做出某些恐怖的事情來。

　　“最好是讓對方主動提出分手。”

　　“我前男友就是這樣，說愛我愛得不行，我要分手，他要死要活地不同意。後來我就到處惹他，他討厭什麼我做什麼，作得他煩死，終於有一天，他很抱歉地和我說：‘對不起，我們不合適，分手吧。’我裝模作樣地掉了兩滴淚，當晚就和朋友去酒吧慶祝單身了。哈哈哈哈！”

　　“樓上6666。”

　　“前排的小姐姐演技十級啊！哈哈哈哈！”

　　“求細節！”

　　“細節就是，比如他喜歡我長髮，我就去剪了個板寸。他喜歡我穿裙子，我就穿褲子。他喜歡我笑，我就天天哭喪著臉。他不喜歡我同學，我就天天和他講朋友的事……不瞞你們說，我前男友都以為我TM變蕾絲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厲害！”

　　“臥槽，我服！小姐姐臨危不亂，是個狼人。太6了！”

　　“這個方法很好！對待這種分不掉的男朋友就得這樣，讓他煩得主動提出分手，後續才不會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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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暖蘇粗粗將所有的留言評論都看完，把幾個有價值的評論複製給了自己小號，然後迅速刪除了這條微博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下午，她照例去髮廊做頭髮護理，相熟的髮型師問她要不要剪頭髮。看著鏡子裡的一頭秀髮，穆暖蘇狠了狠心，將幾乎已經及腰的長髮剪成了剛過下巴的BoBo頭。

　　當她理完發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多了。剛進屋沒多久，霍之洲的電話就來了。

　　“出來。”他還是一貫地言簡意賅。

　　穆暖蘇看了眼時間，不太想動，“不是說你做飯嗎？”

　　霍之洲淡淡地“嗯”了一聲，解釋：“去超市買食材。”

　　*

　　穆暖蘇出門，剛一坐進車子的後座，就察覺到旁邊有道灼人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頭髮。

　　她悶不吭聲，用沉默和霍之洲默默對抗。

　　“剪頭髮了？”過了一會兒，霍之洲還是挑起了話題。

　　穆暖蘇點點頭，睨他一眼：“是啊。怎樣？”

　　醜到你最好。

　　霍之洲彎了彎唇，親昵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很漂亮。”

　　穆暖蘇轉頭，蹙眉，“如果我剪得更短，像你頭髮這麼短呢？”

　　“沒關係。”霍之洲像是在縱容一個小孩子，“你光頭我也不嫌棄。只要你自己不嫌難看就可以。”

　　穆暖蘇想了想自己光頭的樣子，洩氣地靠回椅背。

　　還是算了吧，為了讓霍之洲辣眼睛這麼犧牲自己的美貌實在不划算。可能霍之洲的眼睛還沒被辣到，自己就先被光頭的造型醜暈了。

　　司機將兩人送到附近進口超市的門口，轉個方向找地方停車去了。

　　穆暖蘇冷不丁暴露在了蕭瑟的寒風中，鼻尖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眼角瞥到霍之洲的眉頭皺起，眼看著他就要過來，穆暖蘇連忙抬起腳步往超市大門的方向走。

　　霍之洲原本想要抬起的手臂又默默放下了，跟在她後面一步遠的距離一起進了超市。

　　“你想吃什麼？”霍之洲推著購物車，兩人已經走到了生疏區。

　　“你會做什麼？”穆暖蘇狐疑地看著他，心裡對他的廚藝一點也不放心。

　　“你想吃什麼我就會做什麼。”霍之洲淡淡地說。

　　穆暖蘇看著眼前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小聲嘀咕：“是嗎？”

　　醉蝦鳳爪佛跳牆芙蓉肉等一系列難做菜的名字在嘴邊滾了一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她怕霍之洲做不好，受傷的還是自己的腸胃。

　　鑒於他是第一次下廚，穆暖蘇很貼心地只選了幾個簡單的家常菜，在將一盒鮮紅的番茄放入購物車的後，她忍不住懷疑地問：“你以前做過菜嗎？”

　　霍之洲面色如常，坦然道：“沒有。”

　　穆暖蘇：“……”

　　這位大哥你沒做過憑什麼把阿姨趕走？是誰給了你下廚的勇氣？

　　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默默地走到冰櫃那裡，將兩包速凍餃子扔進了購物車。

　　買好東西結帳的時候，霍之洲的目光一直若有似無地落在收銀台旁邊的架子上。

　　穆暖蘇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一下燒了起來。

　　“霍之洲，我們還在吵架好嗎？”她忍無可忍。

　　這位老先生，你最近都不會和我有X生活了好不好？麻煩你清醒一點。

　　霍之洲低頭，只見穆暖蘇的臉色微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眼睛又清又亮，嫣紅的嘴唇崩得緊緊的，整張臉的神情彷彿都在指責他是個禽獸。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粉色的耳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細語：“蘇蘇，我們沒有吵架。是你生氣了，我在哄你……”